遠離故鄉, 隻身在外漂泊, 北站感覺很累。
人生其實就是一場苦難的歷程。 這就是三十年來生活給於北站的感覺。
也曾有過美好的期盼和夢想, 可隨著凡俗生活的一天天持續, 北站終於成熟為一個凡俗的男人。
老家還是有不成文的規矩, “不孝有三, 無後為大。 ”老婆都生了兩個千金了, 最後一次, 躲著藏著還是又生了一個女孩。 畢竟讀過高中, 北站堅定了自己。 決定不生了。
但六十歲的老父親還是在兒媳婦做絕育手術時哭的沒有人樣子。
三個孩子!撫養起來可不是說話那樣容易的。 何況, 因為超生被罰款,
母親去世的早, 只好把丈母娘接來伺候手術後的媳婦和一家老小。 沒辦法, 北站得抓緊時間賺錢。 貧窮, 象一塊巨大的石頭, 壓的北站喘不過氣來。
而今,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 北站雖然想家, 卻不能回去。 要秋收了, 老闆手裡工人少, 工資開的很高。 北站決定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掙錢。
妻子自打生完第一個孩子就得了產後病, 耳朵越來越背了, 因此北站輕易不朝家中打電話。
牽掛的心情只能寄希望于老爹, 好在爹的身體一直很硬朗, 田間地頭的重活還是能夠幹的來。
父親心疼電話費, 也是不贊成北站朝家打電話。
北站象個光棍, 既不朝家中打電話, 也沒有人給他打電話。
今晚, 已經是舊曆初十了。 站在正裝修的陽臺上,
北站有點憂傷。 他想念家鄉的月亮。 家鄉的月亮又大又圓, 很有精神。 不象這城市的月亮昏昏沉沉的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夥伴們都出去轉了, 北站不想湊那份熱鬧。 都說四十不惑, 三十歲的北站卻有四十歲的感覺。
忽然, 手機響了起來, 是家中的號碼。 北站心裡七上八下, 難道是爹有病?三天前, 北站才給爹打過電話, 告訴他們自己秋收就不回去了。 現在又打來電話, 一定是出事了。
哆嗦著手, 北站按下了接聽鍵, “喂, 北站呀, 我想了好幾天, 你還是回來過八月十五吧, 這兩天, 我的老寒腿犯了, 有點疼, 感覺地裡的活兒幹不完。 就便幫我把水稻割了。
北站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 看起來, 人老了, 還是比較注重節呀日的。 回就回吧, 反正錢也不是一天掙的。 老父親還從沒有要求過北站什麼呢。 都三個多月了。 真的想家。 誰也不是鐵打的人。
給爹批了一些藥。 沒顧上給妻女買東西, 北站就上了車。
回到家, 剛好是十三, 月郎風清。 趕上了好天氣, 可以好好欣賞思念已久的家鄉明月了。
爹很體貼人, 每到晚上, 都把丫頭們帶到他屋裡睡。 和妻靜靜地依偎在一起, 品位著溫情, 靜靜的月光照著妻, 美的讓北站憐愛。 為這個家, 她都瘦的象個沒發育的小姑娘。
團聚的時間飛快, 轉眼到了十五。
丫頭們團團圍在爺爺的身邊, 樂的老父親眼中閃著淚花。
執一張八仙桌,
燃三柱清香敬月神。 爹讓三個丫頭齊齊給月娘跪拜, 感謝上天給了個豐收年。
老父親幾盅酒下肚, 話多了起來:“北站, 爹老了, 不中用了。 爹唯一未了的心願就是沒有孫子, 唉!現在也不說這了。 那年, 你考取了徐州師範, 若不是你娘正巧有了病, 死在了那節骨眼上, 你現在也應該是人民教師了。 都怪爹沒有本事呀!你不能記恨爹, 爹也一輩子沒享過啥福。 說不了, 哪天就死了。 你千萬不能恨爹, 行麼?”
“爹, 你身體好的很, 現在才剛六十歲, 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可不要說這不吉利的話。 相信兒子, 再過幾年,
“好好, 爹不說這話了, 咱爺倆喝酒。 ”爹又端起了酒杯。
“喝, 爹, 你少喝點。 ”北站看爹也喝了不少了。
丫頭們吃飽都困了, 隨娘去睡了。
團圓的月光分外皎潔, 北站看見爹的臉上分明掛著一滴清淚。 “爹, 咱們也不喝了吧, 明天還要割稻子呢。 你喝多了, 傷身子。 這兩天, 吃了藥有效嗎, 腿不疼了吧。 ”
“不疼了。 好了。 好, 收了吧, 不喝了。 兒呀, 記住爹的話, 窮日子雖然是爹給你的, 但爹也盡力了, 可不能怨爹。 以後就靠你自己了。 ”
北站覺得爹真是老了, 也喝多了, 說話絮絮叨叨, 重來複去的。
第二天, 妻子做好了飯, 喊北站起來, “起來, 你去爹爹屋裡喊他, 平時, 他都比我起的還早, 可能昨兒喝多了。 ”
北站推開爹的門。
爹真的是喝多了。昨晚回來竟為自己換了一身新衣裳,整整齊齊地躺在床上,連個被子都沒蓋。
北站上前推爹,“爹,起來吃飯了,被子沒蓋,冷不冷呀?”
爹的手冰涼僵硬!北站的頭一懵!摸了爹的鼻息,竟是已咽氣了。
從爹的手邊滑下來一張紙。
“北站:
爹走了,去找你娘了。不要怪爹狠心。以後爹就不能幫你了。
我身子骨不舒服其實有一段時間了,前兒,去醫院檢查了,說是腦癌。反正是看不好的病,我就不花費錢了。也不想你為我操心,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我不能因這病拖垮了咱家。
爹昨晚和你們過了一個最高興的團圓節。
我走了,你要好好掙錢。
爹絕筆”
北站抱住爹,哭的不能自抑。
”北站推開爹的門。
爹真的是喝多了。昨晚回來竟為自己換了一身新衣裳,整整齊齊地躺在床上,連個被子都沒蓋。
北站上前推爹,“爹,起來吃飯了,被子沒蓋,冷不冷呀?”
爹的手冰涼僵硬!北站的頭一懵!摸了爹的鼻息,竟是已咽氣了。
從爹的手邊滑下來一張紙。
“北站:
爹走了,去找你娘了。不要怪爹狠心。以後爹就不能幫你了。
我身子骨不舒服其實有一段時間了,前兒,去醫院檢查了,說是腦癌。反正是看不好的病,我就不花費錢了。也不想你為我操心,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我不能因這病拖垮了咱家。
爹昨晚和你們過了一個最高興的團圓節。
我走了,你要好好掙錢。
爹絕筆”
北站抱住爹,哭的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