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故事>正文

這位大爺騙不得(民間故事)

五年前的深秋, 我拎著畫夾一頭紮進市郊的深山寫生。 大山深處, 風光迷人, 我畫得正起勁, 突然下雨了。 到哪兒避雨呢?極目四望, 見山腰上的松竹叢中掩映著一戶農家, 我立刻飛奔過去。

近看, 房子只有兩間, 低矮破落。 屋裡光線有點暗淡, 一位老大爺坐在小方桌邊, 捧著茶壺笑眯眯地品著茶。 老大爺看上去八十歲左右的樣子, 身材乾瘦, 白髮蒼蒼, 慈眉善目。 見我進門, 他愣了愣, 立刻起身招呼我:“哎呀, 請坐, 請坐, 稀客啊, 我這個孤老頭子家, 難得有客來呢……你坐坐, 我給你沏杯野山茶。 ”說完, 老大爺進裡屋忙活去了。

就在這時, 我依稀嗅到一股異香。 那香氣絲絲縷縷, 若有似無。 我深吸了幾口氣, 突然, 周身血液沸騰:這是老花梨木獨有的香氣!我相信我的嗅覺!老大爺屋裡, 一定有老花梨傢俱, 而且年代一定久遠!

老花梨又叫黃花梨, 主要產于海南島原始森林, 它質地堅硬細密, 紋理華美, 是明代及清代前期高級傢俱的主要材料。 流傳下來的明代傢俱中, 黃花梨製品相當珍貴, 清代中期以後, 黃花梨傢俱已經非常罕見。

我坐不住了, 偷偷溜進裡屋查看。 老大爺站在高凳上, 正顫巍巍地解那個吊在梁上的鐵茶桶。 我假裝過去扶凳子, 迅速掃了一眼屋裡的陳設。 我的判斷不錯, 那件老花梨傢俱是張床, 就靜靜地擺放在離我不到一米遠的地方。

這張老花梨床, 木色紫紅, 雖然表面沾滿灰塵污垢, 但依然難以遮掩那幽雅迷人的光澤。 再看雕刻, 表面上看似是能工巧匠隨心所欲, 率性而為, 實則法度嚴謹, 鏤空雕、浮雕、多層雕, 樣樣精湛!這件寶貝品相極好, 應該是明式神品, 保守估計至少值二十萬!

遇上寶貝了!我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心想:一定要把它搞到手!

這幾年, 我除了畫畫, 業餘也玩玩收藏, 沒想到還在圈子裡混出了點名聲, 得了個“撿漏大王”的稱號。 “撿漏”是行話, 指搜尋那些遺漏在民間的寶貝。 通常寶貝的主人是不識貨的, 憑藉好口才和點子, 我屢屢用低價把別人的寶貝哄騙到手。

我定了定神, 腦瓜飛轉, 很快就有了主意。 看得出來, 老大爺是個厚道善良人,

我知道這樣的人軟肋在哪裡, 我只要編造一個動人的謊言, 就能把寶貝騙到手!

等老大爺解下茶葉桶, 從凳子上下來後, 我突然誇張地對著那張床叫起來:“我找得它好苦啊, 這下可好了, 我一定要買下它!”

老大爺愣住了:“你買它幹啥?一張舊床, 難道它是寶貝不成?”

一聽到“寶貝”兩個字, 我心裡就狂跳起來, 趕忙繼續賣力表演, 紅著眼睛哽咽道:“老大爺, 我不是要買這張破床, 我是想買這床的木頭。 它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但有了它, 我媽的病就有救了!”

老大爺眼睛瞪得老大。 直覺告訴我, 我悲戚的神情已經打動了他。 他把我拉到堂屋坐下, 說:“小夥子, 你別難過, 也別急, 一張舊床不算啥。 可我這張舊床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 怎麼能治你媽的病呢?”

我努力地擠出了幾滴眼淚, “悲傷”地胡扯開了。 我說我媽得了一種怪病, 如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可醫院卻查不出是啥毛病。 後來, 一位老中醫說他的藥方能治這種怪病。 這藥方有個奇特之處, 就是熬藥的木柴必須是老花梨木, 而且是使用了百年以上的老花梨木床板劈成, 說是吸收了人氣, 有靈性。 可我一直沒找到這東西, 耽誤了治療, 眼看媽媽就快不行了。

老大爺聽後唏噓不已, 連說:“放心, 這床不止一百年呢!我這張床, 原本是本地一戶大地主家的, 據說他祖上用了好幾代, 解放初政府分給了我, 我都用了五十多年, 加起來絕對在百年以上。 我可以給你, 只是……”老大爺欲言又止。

我知道下面該談價格了,

忙伸出右掌晃了晃:“大爺, 這床您用了多年, 也是有感情的, 我出500元買吧!”

老大爺搖搖頭, 生氣了:“你這不是罵人嗎?我像趁火打劫的嗎?我曉得你是個孝子, 為你媽吃苦受累, 不容易!按說, 就沖你這片孝心, 我不忍心收你錢的……”老大爺喝了口水, 吞吞吐吐地說, “可是……老頭子我也實在沒法子, 總得有張床睡覺呀。 這麼著吧, 鎮上買張床要二百來塊, 車費二十, 一共給二百二十塊, 我一分錢都不多要你的!”

我縮回手, 將那五百塊錢迅速揣回兜裡, 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老大爺的話提醒了我, 我眼珠一轉, 想起女友的傢俱店裡, 最便宜的木床只要一百五, 而且送貨的車和搬運工都有。 對, 讓她派車派人來, 順便帶走這張床!這麼辦, 不但少掏七十塊, 還可以避免驚動本地人,節外生枝。我爽快地說:“大爺得了,乾脆我用新床換您這舊床!明早,我給您帶張新床來,省得您費事求人,好不好?”

老大爺嘿嘿笑了:“就這麼說定了,你快下山找車子吧!”他焦急地催促我。

一切順利!我吹著口哨下山,天黑前來到鎮上,住進了一家小旅社。我飯也顧不得吃就連忙打電話給女友,安排妥當後,我喝著小酒,想著輕鬆到手的寶貝,心裡那個美啊!夜裡,窗外秋雨淅瀝,我先是興奮得睡不著,後來又從睡夢中笑醒了好幾次。

第二天天沒亮,車子就到了,我們立即進山。雨後路面泥濘,車子怎麼也快不了,快到公路的盡頭時,天已經大亮。遠遠的,我就看見有一個人,站在公路邊的雨霧裡。走近一看,是那位老大爺,他這麼早跑來等我幹什麼?

老大爺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褲腿上,胳膊上,糊滿了一塊塊的黃泥巴,顯然是在路上摔了多次跤。我一下車,他就笑嘻嘻地迎上來說:“小夥子,我等你好一會兒了!救命如救火,抓緊時間吧,你帶小工把床給我送上去,你要的床我已經挑下來了,這就給你裝上車,兩頭都不耽誤哩!”

“挑下來了?舊床在哪?”我掃視四周,並沒看到那件寶貝。

老大爺指指身後,咧開嘴,開心地笑道:“喏,這不是嗎?”

我這才注意到,他身後堆放著一捆捆木柴。那木柴劈得很細緻,根根粗細勻稱,捆得整整齊齊。我心一慌,有了一種不祥之感,奔過去一看,啊!我驚呆了。天哪,我哪裡想到,昨天晚上,那珍貴的寶貝,竟然被老大爺當柴給劈了!

老大爺並沒注意到我的表情,一臉得意地說:“小夥子,昨天你走後,我越想越不過意,你心腸好,能為老頭子想得這麼周到,我也得幫幫你!我盤算著,劈好了挑下來,也能為你省幾個小工費。再說,你家裡連劈柴的傢伙恐怕都沒有,你也不一定會劈。嘿嘿,這木頭還真結實,我鋸呀劈呀,折騰了一個晚上。天沒亮,我摸黑挑了兩趟,全挑下來了,一塊都不少!”

好好的寶貝,就這麼給毀了,我後悔得要吐血,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感覺像是被老大爺狠狠地抽了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看著老大爺那雙紅腫的眼睛,還有那血跡斑斑的雙手,想想這個駝背老人挑著木柴,一次次摔倒在山道上的情景,我的眼睛慢慢潮濕了……

還可以避免驚動本地人,節外生枝。我爽快地說:“大爺得了,乾脆我用新床換您這舊床!明早,我給您帶張新床來,省得您費事求人,好不好?”

老大爺嘿嘿笑了:“就這麼說定了,你快下山找車子吧!”他焦急地催促我。

一切順利!我吹著口哨下山,天黑前來到鎮上,住進了一家小旅社。我飯也顧不得吃就連忙打電話給女友,安排妥當後,我喝著小酒,想著輕鬆到手的寶貝,心裡那個美啊!夜裡,窗外秋雨淅瀝,我先是興奮得睡不著,後來又從睡夢中笑醒了好幾次。

第二天天沒亮,車子就到了,我們立即進山。雨後路面泥濘,車子怎麼也快不了,快到公路的盡頭時,天已經大亮。遠遠的,我就看見有一個人,站在公路邊的雨霧裡。走近一看,是那位老大爺,他這麼早跑來等我幹什麼?

老大爺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褲腿上,胳膊上,糊滿了一塊塊的黃泥巴,顯然是在路上摔了多次跤。我一下車,他就笑嘻嘻地迎上來說:“小夥子,我等你好一會兒了!救命如救火,抓緊時間吧,你帶小工把床給我送上去,你要的床我已經挑下來了,這就給你裝上車,兩頭都不耽誤哩!”

“挑下來了?舊床在哪?”我掃視四周,並沒看到那件寶貝。

老大爺指指身後,咧開嘴,開心地笑道:“喏,這不是嗎?”

我這才注意到,他身後堆放著一捆捆木柴。那木柴劈得很細緻,根根粗細勻稱,捆得整整齊齊。我心一慌,有了一種不祥之感,奔過去一看,啊!我驚呆了。天哪,我哪裡想到,昨天晚上,那珍貴的寶貝,竟然被老大爺當柴給劈了!

老大爺並沒注意到我的表情,一臉得意地說:“小夥子,昨天你走後,我越想越不過意,你心腸好,能為老頭子想得這麼周到,我也得幫幫你!我盤算著,劈好了挑下來,也能為你省幾個小工費。再說,你家裡連劈柴的傢伙恐怕都沒有,你也不一定會劈。嘿嘿,這木頭還真結實,我鋸呀劈呀,折騰了一個晚上。天沒亮,我摸黑挑了兩趟,全挑下來了,一塊都不少!”

好好的寶貝,就這麼給毀了,我後悔得要吐血,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感覺像是被老大爺狠狠地抽了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看著老大爺那雙紅腫的眼睛,還有那血跡斑斑的雙手,想想這個駝背老人挑著木柴,一次次摔倒在山道上的情景,我的眼睛慢慢潮濕了……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