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清熱化痰, 是老百姓秋冬時節的水果上選。 而我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半個梨, 卻一直在每年蕭瑟的深秋裡溫暖我,
那是十年前, 父母親帶著幾許無奈, 幾許擔憂不讓我嫁給老公。 原因無他, 只因我父母是大學教授高知, 而他父母只是水果攤販, 也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市儈, 精明, 勤儉"的小市民。 而准公婆雖錙銖必較, 但從不克稱, 水果也個大味甜, 所以生意一直過得去, 不僅供出來我老公這個研究生, 連帶十歲的小姑也打扮得花仙子一樣, 這個小女兒, 是很受寵的。
我們那時也會過去給這個在醫院旁邊的水果店幫忙。 那天我在外面切水果, 一個人影走過來走過去晃悠了快半個小時,
我下意識反問了一句:您要點什麼?女民工更不好意思起來,
我呆了一呆, 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見店裡十歲的小姑“嗤”的一聲嗤笑, 女民工張開了嘴, 臉上閃過猶豫, 羞愧又傷心的神色。 我正要制止小姑, 卻見准婆婆從後面簾子裡風一樣的卷了出來, 二話不說反手一個暴扣在小姑頭上, 後面跟著的是臉色陰沉的公公, 他拎雞崽兒一樣拎著小姑進去了, 隨後就傳來小姑的抽泣聲。
我尷尬萬分,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見婆婆熱情自在的招呼客人:這梨子可好, 又甜又多汁, 您可真會挑, 來來來給您包起來, 錢放這裡就行。 女民工“啊呀”了一聲, 仿佛不習慣婆婆的熱情, 被婆婆擺弄著, 介紹著, 手足無措起來。 婆婆笑的開心:女師傅, 幫個忙, 待會替我捎個垃圾到那邊去, 你等會啊。
我跟著婆婆進了里間, 卻見婆婆快速拾了一個紙箱, 放了一把熟透了的香蕉(表面有麻點實際沒壞), 又拿了幾個特別好的大梨。 這時讓我驚詫的事情發生了, 婆婆把每個梨使勁往桌邊磕了一下, 按出來大小不一的印子, 同時撿了好多廢棄的塑膠網兜和紙板, 最後一股腦的全裝在紙箱裡了!
我看著她吭哧吭哧往外面搬, 邊搬邊喊:老頭子, 還有爛水果要扔的沒?轉臉又對立在那裡的女民工說道:家裡有點東西壞了, 麻煩女師傅捎過去扔了。 女民工老實憨厚的應了一聲。 婆婆卻在店門口踮起腳尖, 直到看見女民工在垃圾堆那停下, 在紙箱裡摸索一陣後拿著那些“爛水果”走了。 婆婆飛快的抹了一下眼角,然而我看見了,婆婆,她流淚了。
她氣哼哼的進去和公公教訓小姑: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還學會拉臉子了!小姑嚇壞了,邊哭邊嚎:我沒有!我沒有!那你做臉給誰看?婆婆不依不饒:你知道她是哪個不?媽媽告訴你,她撿了一個小姑娘養著,和你一邊大,你好好的,她閨女害重病在醫院躺著,當媽的窮,掙的錢還不夠買藥費,水果都只能半個半個買,哪個當娘的不心痛?!
我逆著光,突然眼睛就被刺激的流淚了。我看著一臉嚴肅的公公,滿臉怒意的婆婆,張嘴號啕的小姑,突然覺得生活在這一家人當中,是那麼溫暖那麼有安全感又那麼令人動容。從那以後,我的父母無比安心的把我完全交給了老公,那我們也如父母祈禱的那樣,一直幸福甜蜜。
我今年三十七,活到現在我覺得,讓人有階層的其實從來都不是金錢和地位,而是人品,學識,修養和性情。而有的人卻恰恰以為金錢和地位可以決定人的素養,這才是無知的我們犯的最大的錯誤。我一直記得這個十年前的梨:願所有的善良都能被善待,願所有毫無保留的付出能得到一致的尊重,願我們的淚水,終有一天不為悲傷而流。
婆婆飛快的抹了一下眼角,然而我看見了,婆婆,她流淚了。她氣哼哼的進去和公公教訓小姑: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還學會拉臉子了!小姑嚇壞了,邊哭邊嚎:我沒有!我沒有!那你做臉給誰看?婆婆不依不饒:你知道她是哪個不?媽媽告訴你,她撿了一個小姑娘養著,和你一邊大,你好好的,她閨女害重病在醫院躺著,當媽的窮,掙的錢還不夠買藥費,水果都只能半個半個買,哪個當娘的不心痛?!
我逆著光,突然眼睛就被刺激的流淚了。我看著一臉嚴肅的公公,滿臉怒意的婆婆,張嘴號啕的小姑,突然覺得生活在這一家人當中,是那麼溫暖那麼有安全感又那麼令人動容。從那以後,我的父母無比安心的把我完全交給了老公,那我們也如父母祈禱的那樣,一直幸福甜蜜。
我今年三十七,活到現在我覺得,讓人有階層的其實從來都不是金錢和地位,而是人品,學識,修養和性情。而有的人卻恰恰以為金錢和地位可以決定人的素養,這才是無知的我們犯的最大的錯誤。我一直記得這個十年前的梨:願所有的善良都能被善待,願所有毫無保留的付出能得到一致的尊重,願我們的淚水,終有一天不為悲傷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