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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明宣德青花五爪雲龍紋大罐1.3億

XUANDE FOUR-CHARACTER MARK IN UNDERGLAZE BLUE AND OF THE PERIOD (1426-1435)

唇口、直頸、鼓腹、淺圈足。 器內外施釉, 圈足及底無釉。 通體繪青花紋飾, 口沿外側繪朵雲紋;肩部繪四獸面紋, 中間書「宣德年制」楷書橫款;腹部畫一條雄赳五爪回龍遊戲於朵雲間, 龍作回首狀, 睜眉瞠目, 炬眼炯炯, 張牙舞爪, 剛勁有力;脛部繪一圈蓮瓣紋。 青花發色濃豔青翠, 濃處有鐵銹斑痕。

M. Legrand 女士(1883-1978), 巴黎, 約 1926 年繼承

現任藏家舅父(1908-1997)繼承

現任藏家, 1997 年繼承

霸龍騰雲 宣德青花雲龍紋大罐此件重要的龍紋罐源自一個法國私人家族, 於其家族中代代流傳至今。 現任藏家是一位顯赫的瑞士籍女士, 此罐曾為其外祖母M.Legrand女士(1883-1978)之藏品。 M. Legrand 女士來自巴黎北部, 於巴黎度過了大半人生, 1926年時繼承了此罐, 後傳於其子(現任藏家的舅父(1908-1998)。 此罐曾被紀錄于一張1981年的清單之中。 1997年現任藏家的舅父過世後, 由她繼承了此罐, 並將之置於其宅邸穿堂作擺放杖之用, 因而曾配有一層金屬內裡作保護,

這可見於當時所拍攝的一張相片之中。 此罐為宣德時期的作品。 宣窯多被鑒賞家認為是中國青花製作的高峰。 宣德時期, 皇室的宣導、技術的突破、加上鮮明的藝術性, 成就了一批在中國漫長陶瓷史中最為傑出的青花瓷器。 宣德官窯的產量豐富, 估計當時一度有多至58座窯在為宮廷燒造瓷器。 據宣德八年(1433年)《大明會典》記載, 朝廷曾一次下令禦器廠燒造龍鳳瓷器443, 500件。 宣德五年(1430年) 的另一筆記載則提到, 朝廷曾下令要求禦器廠提高產量, 惟此舉後來被認為過度浪費, 因此禦器廠于同年九月停產, 直到宣德八年才恢復生產, 之間有兩年的停產期。 宣德在位僅有十年, 這代表說目前所有的宣德傳世品皆於短短的八年內燒制完成,
實為驚人。 宣德時期禦器廠的品質控管非常嚴格。

宣德地層出土的大量殘品便揭示了當時嚴格的品質要求, 任何一件無法達到標準的器皿皆被摧毀掩埋。 宣德官窯優良的品質和品類紋飾的多樣性在在體現了宣德本人對藝術的贊助和追求。

宣德瓷器的胎體低鈣高鉀, 透光性高。 釉層盈潤, 釉下青花的描繪更於此時期獲得了完全掌握。 宣德龍紋的描繪以其矯健生動而著稱, 如此罐上的龍紋, 筆法遒勁有力, 氣勢威猛剛勁, 遠為後朝所不及。 宣窯的品質無論尺寸大小均為優異, 且器形多變, 文獻所記載的種類之多, 許多至今仍無實物可資對照。 傳世及發掘出的宣窯瓷器小至鳥食罐, 大至魚缸及此類大罐。 帶款的永樂瓷器數量極少, 且皆書篆體, 而宣窯則多書楷體。 宣窯款識的書寫位置不一, 可見于口沿下方、底部, 或與此罐一般於肩部。 款識格式也不盡相同, 有雙圈、無圈、橫款、一行或雙行款等。 偶見如此罐上的四字款, 但仍以六字款為多。
部分學者認為多數宣德款識的粉本應來自宣德皇帝的書法。 此觀點的依據似乎來自和一張宣德皇帝繪《犬與竹》(宣德二年(1427)繪, 現藏坎薩斯市納爾遜阿特金斯博物館)上「宣德」二字款識的比較。 宣德款識亦見篆體, 惟數量稀少, 主要見於高足盌上。 宣窯中有兩組數量稀少並書以四字款的器皿, 應為特殊場合所燒制。 此二組瓷器的尺寸龐大, 極其罕見, 且皆飾以雲龍紋及獸面紋。 第一組飾五爪龍, 作回首狀, 如此罐。 第二組飾三爪龍, 龍首向前。 第一組還包括威廉•洛克希爾•納爾遜舊藏的一對梅瓶, 現藏美國坎薩斯市納爾遜阿特金斯博物館, 1949年曾於費城博物館《An Exhibition of Blue-decorated Porcelain of the Ming dynasty》展出, 展品48和49號。 該對梅瓶的尺寸碩大(54.4公分高), 紋飾與此罐近乎相同:足部的蓮瓣紋、雲紋的樣式、龍紋的身形和畫法–包括五爪及回首等特色、肩上的獸面紋、及四字款的寫法, 與此罐皆無太大的出入,極有可能原為一套,是為了特殊的皇家儀式或典禮所燒造。第二組則包括兩件大罐,一藏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高49.3公分(載於A. Hougron著《La céramique chinoise ancienne》,巴黎,2015年,頁96),另一於1981年12月15日蘇富比拍賣,現藏東京出光美術館,高51.7公分(載於《出光美術館藏品 –中國陶磁》,東京,1987年,彩圖169號)、。耿寶昌先生曾對大都會博物館之例進行探討,見《明清瓷器鑒定》,北京,1993年,頁53-4,圖96,並於書中提及一件藏於歐洲私人手中的近似例。比較前述二組瓷器發現,大都會博物館和出光美術館兩件大罐足部上的蓮瓣紋與此罐和梅瓶的有所不同,且龍為三爪,龍首向前,獸面亦無外圈的橫向鬃毛。Frizt Low-Beer收藏中有一件尺寸較小的梅瓶(高34.3公分),1949年曾於費城博物館展出,展品72號,其於肩部書四字款,器身飾以一五爪龍,龍首向前,足部的蓮瓣紋與此罐及納爾遜阿特金斯梅瓶的式樣相同,但肩部無獸面紋,不屬於前述的任何一組。值得一提的還有景德鎮珠山禦器廠宣德地層出土過的一大罐殘片(載於《景德鎮出土明宣德官窯瓷器》,臺北,1998年,編號F-17),上面的獸面紋、雲紋和龍紋的繪畫風格與此罐上的基本相同。禦器廠還出土過一大罐殘件,未曾出版,但與此罐應為同一組。宣德官窯上的四字款,似乎僅出現於特殊的幾種器皿上。除了以上的梅瓶及大罐以外,四字款亦可見於僧帽壺的底部,如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的藏文穿蓮龍紋僧帽壺(載於《明代宣德官窯菁華特展圖錄》,臺北,1998年,頁114-5,編號30),以及景德鎮出土的一件類似的僧帽壺(載於《景德鎮出土明宣德官窯瓷器》,編號30-2)。有些高足杯及高足盌上亦有四字款,字體有楷書和篆書兩種,有的為青花款,有的則刻於胎上釉下(見前揭書,編號50-2、50-3、52-1、52-5,及《明代宣德官窯菁華特展圖錄》,編號85、95、96、102、103和105)。特別值得留意的是一件青花藏文蓮瓣紋高足盌(前揭書,頁266-67,編號106)及一件青花穿蓮雙龍內書藏文的高足盌(前揭書,頁268-69,編號107)。青花高足杯盌上的四字款皆為楷款,並位於高足內,而于單色釉亦即白釉、紅釉或天藍釉上的款識,無論青花或刻款,多位於器內,且多為篆款。臺北故宮還有一件青花小盌,底亦書有宣德四字款,盌心則書一「壇」字(載於前揭書,頁290-91,編號118),及一件口沿下書宣德四字橫款的青花八吉祥紋大盤(載於前揭書,頁422-23,編號184)。根據書有四字款的器皿的器形及紋飾看來,四字款應主要出現於與儀式或典禮有關之器皿上。此罐底部有一個十分特殊的架燒痕跡,呈十字狀。幾件大罐如出光美術館例子和於景德鎮禦器廠宣德地層出土的花盆,譬如兩件1982年出土的青花蓋罐及一件白釉蓋罐的底部,皆可見此種架燒痕跡(見《明代宣德官窯菁華特展圖錄》,編號1-2、1-3及2)。此種架燒的運用,很可能是因為窯工為了讓此類大型厚底的器物在燒制時,空氣可以更好地於器底流通以減少窯裂所特別配置的。蘇玫瑰亞洲藝術部資深學術顧問重要瑞士私人收藏此重要的宣德青花大罐源自一顯赫法裔瑞士家族,並由現任藏家于1997年繼承自其舅父暨教父。此罐于二十世紀初由一名法國紳士在中國購藏,並一直在家族中流傳至今。本件宣德青花大罐所繪龍紋蒼勁老辣、氣勢撼人,於霸悍中不失仁慈,在矯健中又見沈穩,其環頸回首、雙爪飛張之動勢更是瓷器中前無古人之奇構。如此龍形可比者僅有美國波士頓美術館藏南宋陳容(傳)《四龍圖》卷首隱現雲中、環頸前望之三爪龍以及同為波士頓美術館所藏南宋陳容《九龍圖》卷中「八征耄念之寶」右方回身翻騰之四爪蒼龍。(《四龍圖》見波士頓美術館館藏編號14.50;《九龍圖》見 Zhang Hongxing, Masterpieces of Chinese Painting 700-1900, London, 2013, pp. 198-199, no. 38)兩相比較,本件大罐所繪之龍與陳所翁筆下之龍形似神和:罐上龍紋肘部刺天之鬐鬣幾乎不見於歷代禦瓷之龍紋,而為所翁筆下諸龍所共有;更值得注意的是《九龍圖》中諸龍無論面貌姿態,皆收頸展尾,以頸部的張力帶動畫面的動勢,作前緊後鬆之勢,緩急有致,與本件大罐上龍紋的構圖原則完全一致。宋元以來,陳容一派龍畫流傳有自,曆有效仿,宣德皇帝雅好藝術,工於繪事,其官窯禦瓷受古畫影響當不足為奇。無獨有偶的是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所藏一件明仿陳容《九龍圖》中諸龍之面貌型態頗似明中期成化官窯青花波濤九龍紋盌上所繪龍紋。(明《九龍圖》見大都會博物館館藏編號47.18.86;成化九龍紋盌見出光美術館 ,《明清陶瓷の名品官窯の洗練、民窯の創造》,東京,2011年,30頁,編號26)可見整個15世紀官窯瓷器上的龍紋和繪畫都互有影響,惟文人所繪之龍不能作五爪之尊容。青花發展到宣宗朝已經能穩定的發出濃淡不一的色調,論瓷者贊以「宣德青花最貴,以其色階多,自然取勝」,其藝術表現力直可與水墨匹敵。(見臺北故宮博物院,《明宣德瓷器特展目錄》,臺北,1980,童依華專文)本件大罐上龍、獸面、雲三種紋樣的繪製所用青料皆有濃淡,墨勢渾然而莊重,或以淡青作輪廓,或以鐵青為填色,抑或以淡青為渲染,各擅勝場。以龍紋為例,龍身上每一塊鱗片皆以淡青勾邊,再填以鐵青,作交互重迭之肌理。畫師又根據龍身的粗細以及姿態變化調整鱗片的大小、走向以及疏密,在成功傳達寫實畫意的同時,亦增強了畫面的張力。龍的鬚髮和肘毛的處理亦複如是,皆先以淡青繪製一層再施以鐵青,表達出濃密的層次感。龍眼、龍爪尖的空白處亦施以淡青渲染,以增強體積感。畫師隨類賦彩的能力在獸面上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獸面鬃毛下平塗的淡青有如獅鬃下的細毛,生動活現。類似獸面可比照英國里茲皇家兵器博物館藏一柄永樂時期金裝嵌寶石劍劍格所飾獸面,當為皇家彰顯武力之象徵。(見 The British Museum, Ming: 50 years that changed China, London, 2015, pp. 152-153) 本器的點睛之筆還在於散佈的雲紋,畫師能經營位置,視空間之大小調整雲頭之形狀,暨填充了空間又增加了美感。而四個獸面之間的雲紋變化則純出自畫師的創意,為嚴肅對稱佈局的獸面平添了生意。 一如龍紋和獸面的繪製,雲紋的表現也充分利用了濃淡青料的對比與融合。以龍後腿上方的一朵壬字雲頭為例,畫師以濃青色勾邊,鐵青填裡,再於輪廓內側染以淡青,多個色階在窯火中融合,晦明變幻,氤氳升騰,韻味無窮。宣窯青花運用濃淡青料的對比多見於盤、高足盌上的海水龍紋,以淡青繪海水作地,再以濃青繪龍紋,而在像大罐這樣的大器上運用如此細膩之技法則至為難得,足見其崇高之地位。此類大罐為宮殿陳設之用,可參照兩件署「大明宣德年制」、「御用監造」款的掐絲琺瑯龍紋大蓋罐,一藏英國大英博物館,另一件另一例為Pierre Uldry珍藏。(見 The British Museum, Ming: 50 years that changed China, London, 2015, cover and fig. 64;Helmut Brinker and Albert Lutz, Chinese Cloisonné The Pierre Uldry Collection, Zurich, 1985, no. 5) 這兩件掐絲琺瑯大罐的主輔紋飾佈局與本件青花龍紋大罐相似,惟掐絲琺瑯作品罐身繪兩條龍,未若本品周身繪一條巨龍之宏偉。值得注意的是,兩件掐絲琺瑯大罐上之龍紋皆為左向,其頸部每朵雲紋都呈左上右下的形狀,而本件青花大罐龍紋為右向,頸部相似的雲紋則為右上而左下,與掐絲琺瑯例之雲紋互成鏡像。以此觀之,這類大罐當與美國堪薩斯州納爾遜阿特金斯博物館藏一對青花五爪龍紋梅瓶一樣,為成對燒造,然歷久保存不易,現知僅此孤例。

與此罐皆無太大的出入,極有可能原為一套,是為了特殊的皇家儀式或典禮所燒造。第二組則包括兩件大罐,一藏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高49.3公分(載於A. Hougron著《La céramique chinoise ancienne》,巴黎,2015年,頁96),另一於1981年12月15日蘇富比拍賣,現藏東京出光美術館,高51.7公分(載於《出光美術館藏品 –中國陶磁》,東京,1987年,彩圖169號)、。耿寶昌先生曾對大都會博物館之例進行探討,見《明清瓷器鑒定》,北京,1993年,頁53-4,圖96,並於書中提及一件藏於歐洲私人手中的近似例。比較前述二組瓷器發現,大都會博物館和出光美術館兩件大罐足部上的蓮瓣紋與此罐和梅瓶的有所不同,且龍為三爪,龍首向前,獸面亦無外圈的橫向鬃毛。Frizt Low-Beer收藏中有一件尺寸較小的梅瓶(高34.3公分),1949年曾於費城博物館展出,展品72號,其於肩部書四字款,器身飾以一五爪龍,龍首向前,足部的蓮瓣紋與此罐及納爾遜阿特金斯梅瓶的式樣相同,但肩部無獸面紋,不屬於前述的任何一組。值得一提的還有景德鎮珠山禦器廠宣德地層出土過的一大罐殘片(載於《景德鎮出土明宣德官窯瓷器》,臺北,1998年,編號F-17),上面的獸面紋、雲紋和龍紋的繪畫風格與此罐上的基本相同。禦器廠還出土過一大罐殘件,未曾出版,但與此罐應為同一組。宣德官窯上的四字款,似乎僅出現於特殊的幾種器皿上。除了以上的梅瓶及大罐以外,四字款亦可見於僧帽壺的底部,如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的藏文穿蓮龍紋僧帽壺(載於《明代宣德官窯菁華特展圖錄》,臺北,1998年,頁114-5,編號30),以及景德鎮出土的一件類似的僧帽壺(載於《景德鎮出土明宣德官窯瓷器》,編號30-2)。有些高足杯及高足盌上亦有四字款,字體有楷書和篆書兩種,有的為青花款,有的則刻於胎上釉下(見前揭書,編號50-2、50-3、52-1、52-5,及《明代宣德官窯菁華特展圖錄》,編號85、95、96、102、103和105)。特別值得留意的是一件青花藏文蓮瓣紋高足盌(前揭書,頁266-67,編號106)及一件青花穿蓮雙龍內書藏文的高足盌(前揭書,頁268-69,編號107)。青花高足杯盌上的四字款皆為楷款,並位於高足內,而于單色釉亦即白釉、紅釉或天藍釉上的款識,無論青花或刻款,多位於器內,且多為篆款。臺北故宮還有一件青花小盌,底亦書有宣德四字款,盌心則書一「壇」字(載於前揭書,頁290-91,編號118),及一件口沿下書宣德四字橫款的青花八吉祥紋大盤(載於前揭書,頁422-23,編號184)。根據書有四字款的器皿的器形及紋飾看來,四字款應主要出現於與儀式或典禮有關之器皿上。此罐底部有一個十分特殊的架燒痕跡,呈十字狀。幾件大罐如出光美術館例子和於景德鎮禦器廠宣德地層出土的花盆,譬如兩件1982年出土的青花蓋罐及一件白釉蓋罐的底部,皆可見此種架燒痕跡(見《明代宣德官窯菁華特展圖錄》,編號1-2、1-3及2)。此種架燒的運用,很可能是因為窯工為了讓此類大型厚底的器物在燒制時,空氣可以更好地於器底流通以減少窯裂所特別配置的。蘇玫瑰亞洲藝術部資深學術顧問重要瑞士私人收藏此重要的宣德青花大罐源自一顯赫法裔瑞士家族,並由現任藏家于1997年繼承自其舅父暨教父。此罐于二十世紀初由一名法國紳士在中國購藏,並一直在家族中流傳至今。本件宣德青花大罐所繪龍紋蒼勁老辣、氣勢撼人,於霸悍中不失仁慈,在矯健中又見沈穩,其環頸回首、雙爪飛張之動勢更是瓷器中前無古人之奇構。如此龍形可比者僅有美國波士頓美術館藏南宋陳容(傳)《四龍圖》卷首隱現雲中、環頸前望之三爪龍以及同為波士頓美術館所藏南宋陳容《九龍圖》卷中「八征耄念之寶」右方回身翻騰之四爪蒼龍。(《四龍圖》見波士頓美術館館藏編號14.50;《九龍圖》見 Zhang Hongxing, Masterpieces of Chinese Painting 700-1900, London, 2013, pp. 198-199, no. 38)兩相比較,本件大罐所繪之龍與陳所翁筆下之龍形似神和:罐上龍紋肘部刺天之鬐鬣幾乎不見於歷代禦瓷之龍紋,而為所翁筆下諸龍所共有;更值得注意的是《九龍圖》中諸龍無論面貌姿態,皆收頸展尾,以頸部的張力帶動畫面的動勢,作前緊後鬆之勢,緩急有致,與本件大罐上龍紋的構圖原則完全一致。宋元以來,陳容一派龍畫流傳有自,曆有效仿,宣德皇帝雅好藝術,工於繪事,其官窯禦瓷受古畫影響當不足為奇。無獨有偶的是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所藏一件明仿陳容《九龍圖》中諸龍之面貌型態頗似明中期成化官窯青花波濤九龍紋盌上所繪龍紋。(明《九龍圖》見大都會博物館館藏編號47.18.86;成化九龍紋盌見出光美術館 ,《明清陶瓷の名品官窯の洗練、民窯の創造》,東京,2011年,30頁,編號26)可見整個15世紀官窯瓷器上的龍紋和繪畫都互有影響,惟文人所繪之龍不能作五爪之尊容。青花發展到宣宗朝已經能穩定的發出濃淡不一的色調,論瓷者贊以「宣德青花最貴,以其色階多,自然取勝」,其藝術表現力直可與水墨匹敵。(見臺北故宮博物院,《明宣德瓷器特展目錄》,臺北,1980,童依華專文)本件大罐上龍、獸面、雲三種紋樣的繪製所用青料皆有濃淡,墨勢渾然而莊重,或以淡青作輪廓,或以鐵青為填色,抑或以淡青為渲染,各擅勝場。以龍紋為例,龍身上每一塊鱗片皆以淡青勾邊,再填以鐵青,作交互重迭之肌理。畫師又根據龍身的粗細以及姿態變化調整鱗片的大小、走向以及疏密,在成功傳達寫實畫意的同時,亦增強了畫面的張力。龍的鬚髮和肘毛的處理亦複如是,皆先以淡青繪製一層再施以鐵青,表達出濃密的層次感。龍眼、龍爪尖的空白處亦施以淡青渲染,以增強體積感。畫師隨類賦彩的能力在獸面上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獸面鬃毛下平塗的淡青有如獅鬃下的細毛,生動活現。類似獸面可比照英國里茲皇家兵器博物館藏一柄永樂時期金裝嵌寶石劍劍格所飾獸面,當為皇家彰顯武力之象徵。(見 The British Museum, Ming: 50 years that changed China, London, 2015, pp. 152-153) 本器的點睛之筆還在於散佈的雲紋,畫師能經營位置,視空間之大小調整雲頭之形狀,暨填充了空間又增加了美感。而四個獸面之間的雲紋變化則純出自畫師的創意,為嚴肅對稱佈局的獸面平添了生意。 一如龍紋和獸面的繪製,雲紋的表現也充分利用了濃淡青料的對比與融合。以龍後腿上方的一朵壬字雲頭為例,畫師以濃青色勾邊,鐵青填裡,再於輪廓內側染以淡青,多個色階在窯火中融合,晦明變幻,氤氳升騰,韻味無窮。宣窯青花運用濃淡青料的對比多見於盤、高足盌上的海水龍紋,以淡青繪海水作地,再以濃青繪龍紋,而在像大罐這樣的大器上運用如此細膩之技法則至為難得,足見其崇高之地位。此類大罐為宮殿陳設之用,可參照兩件署「大明宣德年制」、「御用監造」款的掐絲琺瑯龍紋大蓋罐,一藏英國大英博物館,另一件另一例為Pierre Uldry珍藏。(見 The British Museum, Ming: 50 years that changed China, London, 2015, cover and fig. 64;Helmut Brinker and Albert Lutz, Chinese Cloisonné The Pierre Uldry Collection, Zurich, 1985, no. 5) 這兩件掐絲琺瑯大罐的主輔紋飾佈局與本件青花龍紋大罐相似,惟掐絲琺瑯作品罐身繪兩條龍,未若本品周身繪一條巨龍之宏偉。值得注意的是,兩件掐絲琺瑯大罐上之龍紋皆為左向,其頸部每朵雲紋都呈左上右下的形狀,而本件青花大罐龍紋為右向,頸部相似的雲紋則為右上而左下,與掐絲琺瑯例之雲紋互成鏡像。以此觀之,這類大罐當與美國堪薩斯州納爾遜阿特金斯博物館藏一對青花五爪龍紋梅瓶一樣,為成對燒造,然歷久保存不易,現知僅此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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