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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冬:唐詩素描——賈島《暮過山村》

數裡聞寒水, 山家少四鄰。 怪禽啼曠野, 落日恐行人。

初月未終夕, 邊烽不過秦。 蕭條桑柘外, 煙火漸相親。

——賈島《暮過山村》

數裡之外, 澗溪打破了寂靜, 從某座山坳的深處隱隱淌出。 泠泠的水聲, 像一些久遠的往事, 在一個暮秋的黃昏, 再一次染濕了多感的心境。

山村是一個雜亂的棋盤, 幾所孤零零的茅屋, 如幾粒隨意的棋子, 點綴在山野四周, 稀稀落落。 幾條長長的石板路, 串起了塵凡生活中簡單的快樂、淡淡的悲傷, 以及輪回的四季。

一隻模樣古怪的飛禽, 在樹杈上跳來跳去, 驚慌不安地啼叫, 它是為找不到自己的巢而急哭了嗎?一些奇詭的聲音,

散落在空曠的野嶺。

夕陽也嚇得不寒而慄, 急急忙忙收起最後一束陽光, 躲到了山峰背後。 獨行的詩人深吸了口氣, 望瞭望村莊, 加快了腳步。

夜躡手躡腳地爬進了樹林。 彎月很好奇, 眯縫著小眼, 卻還是看不清, 那只鳥的翅膀。 遠離秦地的烽火, 在邊境點燃起來, 又一個和平的日子, 被一縷路過的晚風傳遞。

拐過一個蕭疏的山坡, 終於看到了村邊一排瘦瘦的桑柘, 熟悉的狗吠, 閃進了荒寂的心頭。 炊煙早已升起, 飯香開始走家串戶, 四處閑飄。 一盞油燈在窗臺下亮了, 如母親期盼的眼睛, 親切而溫暖。

今夜, 誰家的柴舍內, 會宿泊一位詩人的平平仄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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