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聽潮
今年， 正在上高三的兒子十八歲， 有朋友請我寫篇文章， 談談感想。 平時， 我連公開發言都少， 更不要說發表文章了。 但這回， 我卻沒有推辭， 原因很簡單——但凡做父親的， 就算再沒文采， 又有誰心中沒有幾句心裡話想對孩子說呢？
平時， 我不是個多話的人。 慚愧地說， 在兒子長大的這十幾年裡， 我和他的語言交流並不算多， 但是我卻有善於傾聽這點特長。 兒子很小的時候， 遇到什麼委屈總會和我來說， 我雖然不善於安慰他， 但他稚氣未脫、語焉不詳的表達裡有哪些心事， 我都聽得出來， 他似乎也知道我聽得出來，
後來， 他長大了一些， 進入了學校， 家裡的飯桌上， 也總是他講的故事多， 我和他媽媽說的事情少。 這樣的家庭對話， 看起來可能平淡無奇， 但在我和他媽媽的心裡， 看著他吃飯很香的樣子， 聽著他校園生活裡的故事， 我們心裡充滿溫暖。 而他也願意和我們分享這些東西， 作為連接親情的紐帶。
然而， 最近一兩年， 這樣的時光一下子變少了， 可能是因為高考的壓力太大， 也可能是因為兒子進入了叛逆期， 我們還猜測， 他是不是偷偷戀愛了。 其實他也從來沒有什麼讓我們操心、不聽話的地方， 但少了他在餐桌上講的故事， 我的心裡卻難免有些空落落的。 我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用舊收音機每天收聽電臺的時光，
但是， 難過歸難過， 我知道， 好男兒志在四方。 兒子終歸要長大， 要走向獨立與自主， 我自己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而我作為一個一直以來負責傾聽他的人， 只希望能把這些年在傾聽之中想對他說， 卻沒說出來的一些話， 在他即將成人的日子裡說給他聽。
我希望告訴兒子：在你做一個傾訴者的時候， 也應該學著成為一個傾聽者。 記得你剛上初中的時候， 有一次因為收作業時， 發現同學沒寫， 而和同學發生了爭執， 回家之後， 你揮著憤怒的小拳頭給我們講自己的同學有多可惡。 我們知道你是正直的孩子， 但是， 那時的你還不知道， 僅僅過了一個月， 你自己也因為忘記寫作業遭到了批評，
我也希望告訴兒子：在你步入成年之後， 社會上的人未必都會有耐心傾聽你說的話。 在你就讀的高中裡， 你面對的是和藹的老師， 友好的同學， 在家裡， 我們也一直給你最好的環境。 但是你要知道， 從今以後， 你要以一個男子漢的身份獨立生活， 不是每個人都會對你友善， 給你關心， 別人也沒有義務做你的聽眾。 你要自立自強、自尊自愛， 你既要學會謙卑， 不要理所應當地把自己當做世界的中心，
最後， 我更希望告訴兒子：不論何時， 不論何地， 不論你想說什麼， 也不論別人是否傾聽， 我和你的媽媽永遠都會是你的傾聽者。 當你長大成人時， 你就像是一艘驕傲的帆船， 從母港揚帆起航， 開始譜寫自己的七海傳奇。 但當你遭遇暗礁與風浪時， 也請你記得， 家是你永遠的港灣， 家人永遠歡迎你回來。
歸根結底，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父親， 一個平凡的傾聽者。 但我選擇將心中所有的話說出來， 是因為我希望你也能傾聽到我們的心聲， 這是我們做父母的能給你們最好的禮物。
責編：賈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