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你半個面子（民間故事）

前幾天， 妻子看了《山海經.人生紀實》“朋友相伴”欄的文章， 對我說：“老公， 你把我和汪姐的事寫寫吧。 ”我說：“可以試試。 寫什麼呢？”於是妻子就給我講起下邊這件事：

汪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幾年前她對“傳銷”之類的事情是非常反感的。 那時她的一個朋友向她推銷一種保健藥， 礙於面子才買了下來。 可她不願吃， 卻拿來喂了一隻向她搖頭擺尾的哈巴狗。 近來也不知怎麼回事， 她對這種事情竟然著了“魔。 ”

我和汪姐都是近50的人了， 常在一起議論退休後做點什麼。 半個月前， 他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說是有一件事適合我們做，

不需要投多少資， 弄好了能賺大錢， 最差也不會賠本。 我說， 這等好事不做， 那是傻瓜， 什麼事啊？她說， 過幾天我再跟你當面談。 我以為她只不過說說而已， 也沒有放心上去。 幾天以後， 我又接到她的一個長途， 就問她在哪裡， 她說我在廣州啊。 我驚叫了一聲， 哇！你去那裡幹什麼？她說到公司參觀、考察市場啊！語氣中透出興奮和激動。 接著， 她就告訴我， 這是一家在世界上都有影響的外企大公司， 產品值量好， 市場銷售旺， 許多做這個生意的人都發了大財。 她懊悔發現晚了， 言下之意， 要是早點進入這個領域， 說不定也發了大財了。 最後她鼓勵我說， 這生意絕對能做， 小聞， 我們一起幹吧！

汪姐是個雷厲風行、說幹就幹的人。

第二天下午就日夜兼程趕回合肥， 還沒下車， 就打電話約我到一個地方見面。 我的興趣被她調動起來了， 顧不上吃飯， 就打的趕到約定的地方。 她早已在那裡等候了。 一見面， 就要拉我去公司聽課， 我說我想聽你講講去廣州考察的情況， 她說一邊聽課一邊跟你講， 不由分說就拉著我跟她走。

這是廣州那家企業設在合肥的銷售分公司。 一個小會議室裡已經坐了四五十人。 後來我才知道， 這些人大都像我一樣， 是被熱心從事這種事業的人分頭動員來的。 汪姐近80歲的父親也被動員來了， 就坐在後排的一個角落裡。 主持人見人到得差不多了， 就宣佈開始講課。 說是講課， 其實就是煽情性的動員。 弄幾個專門和熱心從事這個事業的人上去現身說法。

說得最多的是這個事業多麼有前途， 有多少成功的實例， 誰誰達到了“蘭寶石”級的水準， 誰誰達到了“鑽石”級的水準， 連廣州一個離休的紅軍老太太， 都成了“鑽石”王。 從宣州趕來的一個女士， 在臺上的表情最豐富。 她說她是一個開店的老闆， 為了專心從事這個事業， 她把店托給別人管理， 連生病臥床的老母， 也顧不上了……說到動情處， 竟泣不成聲。 我的朋友汪姐， 也情緒亢奮地走上去， 講了一大段。 她說， 過去我對這個事業不瞭解， 對從事這個事業的人有偏見。 現在我對這些兄弟姐妹， 真誠的說一聲對不起。 接著就表示今後要如何如何。 她的發言同樣贏得了一片掌聲和喝彩。 會場自始至終都充滿了熱烈還有點瘋狂的氣氛。 許多人都被獲得巨大財富的欲望誘惑著、激動著。 我大慨是為數不多的冷靜者之一。 我覺得， 這種方法是不是一定能賺到大錢， 值得懷疑。 一種產品不上櫃檯， 靠我們這些人一件件去推銷， 工作是不好做的， 至少不太符合中國的國情。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汪姐， 她說， 你沒聽懂。 以後我再好好跟你講。 聽我的話， 跟我幹吧， 我還能騙你不成？

晚上回到家裡， 我把經過給老公一講， 老公說， 這不是“傳銷”嗎， 堅決不能搞！政府早就不讓這樣搞了， 既不合法也不合情。 你把東西賣給誰？賣給親戚朋友？也許能賣得掉， 可那賣出去的是一張臉。

第二天一上班， 汪姐就把電話打過來， 問我想好了沒有， 我說我不想幹了， 沒有資金。

她說我準備拿兩萬， 你兩萬都拿不起？我說剛剛買了房子， 拿不起。 她說拿兩千總是可以的吧？我說兩千也拿不起， 買房子貸了款， 月月要還。 她說你是怕賺不到錢吧。 怎麼能賺不到錢呢？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一個公司， 你每動員一個人跟著你幹， 他們每個人都成了你的子公司， 往下發展， 還有孫公司、重孫公司， 發展得越多， 你賺的錢就越多。 我笑著說， 你大慨是想我成為你的子公司吧。 她也笑著說， 哦， 認識有進步。

這之後， 我就躲著她。 我聽人說她給我打了許多電話， 到處在找我。 我覺得躲也不是辦法， 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一開始就故意把話題引到別處， 我說， 汪姐， 你女兒菲菲不是上大學要走了嗎， 我想請她吃頓飯。 她說好哇， 你打算請多少錢？我說那得吃了以後才能算出來。她說兩百塊錢總要花吧。我看這飯就不要請了，我給你送兩百塊錢的產品去。說罷，就把電話掛了，真叫我哭笑不得。

吃罷午飯，躺在沙發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外邊咚咚有人敲門，起來開門一看，是汪姐和她女兒菲菲。進門以後，汪姐就打開手中的塑膠袋，將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都掏出來，擺到沙發前的茶几上，是一些牙膏、沐浴液、洗潔精之類的東西。汪姐說，一共214塊錢，你別嫌貴，一分錢一分貨。說罷，她就將牙膏擠出一點，沾在牙膏盒上，又從洗臉間拿出我家使用的牙膏，也擠出一點沾在牙膏盒上，叫我用兩個手指在上邊磨。磨完，用紙拭去牙膏，她高興地說，你看，你的牙膏有沙粒，把牙膏盒都磨白了。她還要把試驗再做下去，我說不用做了，你帶的東西我都買了。當即就把214塊錢付給了她。我們又說了一會話，無非還是動員我跟她一起幹。在這一點上，我態度非常堅決，沒給她一點面子。她見一時難以做通我的工作，就起身準備告辭。臨走，她看了看我的臉色說，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下回我再給你帶點保健藥來。我們全家都在吃公司的保健藥，我父親吃鈣鎂片，我女兒吃胡蘿素，我吃蛋黃粉，350塊錢一瓶啦！你瞧我精神多好，腿也有勁！下回一定給你帶點來。

我把她母女倆送出大門口，汪姐回頭招招手說，你等著，我一定要把你拉過來一起幹！望著汪姐遠去的背影，我心裡說，汪姐，你別費心了。你那牙膏也許品質很好，可40多塊錢一隻，我等人消費不起呀！我只能買你這半個面子了，那半個面子，就不好再買了，再買就沒面子了。

汪姐，你看到這篇文章，不要生氣。我們永遠是好朋友。正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還是要勸你：那事你也別幹了，我們以後幹點什麼不好呢！

你打算請多少錢？我說那得吃了以後才能算出來。她說兩百塊錢總要花吧。我看這飯就不要請了，我給你送兩百塊錢的產品去。說罷，就把電話掛了，真叫我哭笑不得。

吃罷午飯，躺在沙發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外邊咚咚有人敲門，起來開門一看，是汪姐和她女兒菲菲。進門以後，汪姐就打開手中的塑膠袋，將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都掏出來，擺到沙發前的茶几上，是一些牙膏、沐浴液、洗潔精之類的東西。汪姐說，一共214塊錢，你別嫌貴，一分錢一分貨。說罷，她就將牙膏擠出一點，沾在牙膏盒上，又從洗臉間拿出我家使用的牙膏，也擠出一點沾在牙膏盒上，叫我用兩個手指在上邊磨。磨完，用紙拭去牙膏，她高興地說，你看，你的牙膏有沙粒，把牙膏盒都磨白了。她還要把試驗再做下去，我說不用做了，你帶的東西我都買了。當即就把214塊錢付給了她。我們又說了一會話，無非還是動員我跟她一起幹。在這一點上，我態度非常堅決，沒給她一點面子。她見一時難以做通我的工作，就起身準備告辭。臨走，她看了看我的臉色說，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下回我再給你帶點保健藥來。我們全家都在吃公司的保健藥，我父親吃鈣鎂片，我女兒吃胡蘿素，我吃蛋黃粉，350塊錢一瓶啦！你瞧我精神多好，腿也有勁！下回一定給你帶點來。

我把她母女倆送出大門口，汪姐回頭招招手說，你等著，我一定要把你拉過來一起幹！望著汪姐遠去的背影，我心裡說，汪姐，你別費心了。你那牙膏也許品質很好，可40多塊錢一隻，我等人消費不起呀！我只能買你這半個面子了，那半個面子，就不好再買了，再買就沒面子了。

汪姐，你看到這篇文章，不要生氣。我們永遠是好朋友。正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還是要勸你：那事你也別幹了，我們以後幹點什麼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