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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深的拒絕很深的厭倦,才能形成的蔚藍

▍孤島的蔚藍

卡爾維諾說,重負之下人們

會奮不顧身撲向某種輕

成為碎片。在把自己撕成更小

碎片的快慰中認識自我

我們的力量只夠在一塊

碎片上固定自己

折枝。寫作。頻繁做夢——

圍繞不幸構成短暫的暖流

感覺自己在孤島上。

島的四周是

很深的拒絕或很深的厭倦

才能形成的那種蔚藍

作者 / 陳先發

選自 / 《橫琴島九章》

輕,是卡爾維諾一個非常重要的文學觀念。在他那個《未來千年文學備忘錄》裡面,第一講就是講的“輕”:Lightness。詩人說,

“重負之下人們會/奮不顧身地撲向某種輕”,這即重述了卡爾維諾的觀念,同時也引入了自己對輕的理解。“奮不顧身地撲向”本身就是一種很“重”的表達。卡爾維諾認為“輕”是一個人(至少像他這樣的人),一個作家(至少像他這一類的作家)在面對世界之重時的一種超越式的反應和表達方式。

我相信詩人在借用卡爾維諾這個概念的時候,把一個文學概念的“輕”拉進了更加廣闊而直接的世界面前。

而卡爾維諾在講解這個“輕”的概念時,恰恰用一個古希臘傳說,來說明“輕”的間接性,即它不是直接“觀看”到這個美杜莎式的世界的產物,因為美杜莎的魔力在於能將一切看到她的人變成石頭,所以,觀看者需要借助一面銅鏡,並且最終砍掉美杜莎的人頭。當我們瞭解到“輕”的間接性,也便能理解,在無比直接的美杜莎人頭般沉重的世界面前,何以說“奮不顧身撲向”是多麼的形象貼切,
並且流露出一種倉皇。

“在把自己撕成更小/碎片的快慰中認識自我”;“我們的力量只夠在一塊/碎片上固定自己”,“圍繞不幸構成短暫的暖流”,人在自我確認和建立的持續過程中,是不是在某種階段,往往有尋求“躲進小樓成一統”的那種鴕鳥式安全感的假像,這裡面當然也飽含著更其深沉的對自己身處“這時這地”的懷疑精神,不然,他就不可能在這種精神的“孤島”上待得長久。

既然暖流是短暫的,那他必須找到更加深沉而綿延不休的力量來支撐自己,而這就需要“更深的拒絕”和“更深的厭倦”。

薦詩 / 流馬

2017/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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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圖 / 李慧

第1675日值守 / 祭祀、流馬、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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