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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爸爸,我懂你!這輩子真的不容易!

早上,出完操回來。

隨手翻了翻床頭的日曆,突然發現原來今天就是光棍節了。

心裡嘀咕著,雙十一,也許每個人都有所期待,單身汪祈求告白成功、順利脫單;網購達人希望足夠幸運、搶到福利紅包……

我的心願則簡單得多,

和父親通個電話、聊會家常,可這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噝噝……”軍號聲準時響起,剛從被窩中懶懶地爬起,冰冷刺骨的空氣就叫人倒吸口涼氣。出了門,才望見泛黃的小草已打上了層層白霜,窗戶上的玻璃也變得霧濛濛的,就連前不久還精神十足的梧桐樹也低下了頭,腳下積滿了樹葉,此時,我才明白冬天真的到了。

出完操回來,隨手翻了翻床頭的日曆,突然發現原來明天就是光棍節了,心裡嘀咕著,雙十一,也許每個人都有所期待,單身汪祈求告白成功、順利脫單;網購達人希望足夠幸運、搶到福利紅包……我的心願則簡單得多,和父親通個電話、聊會家常,可這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我的父親是名退伍老兵,上世紀70年代中蘇對峙,蘇軍兵臨邊境,就在這戰爭一觸即發的背景下,17歲的他參軍入伍,從祖國的東南沿海來到了陌生的東北,成為了一名志願兵。後來由於家庭因素,懷著依依不捨之情,他含淚提前告別了朝夕相伴的戰友與軍營。我想對於一個戰士來說,以這種孤獨的方式離開,有時候比面對死亡還令人難受。

回到故鄉,憑著退役軍人的身份和良好的人際關係,

他在當地紡織廠順利找到了一份工作,主要負責銷售業務。因為工作需要,父親常常跟著部門小組天南地北到處跑,與其他合作廠家進行協商溝通。起初,經驗欠缺的他只能充當“旁聽客”,從事簡單的檔資料整理,但也許他本身就有這方面天賦,經過三年的鍛煉,他已經熟練掌握相關的業務程式,每次出差都能帶回豐厚的成果,自然也就成了上級領導重點培養的對象。
那時候,在事業上,父親可謂是一帆風順,三十五歲那年,他就走上了主任的崗位。

然而,四年後,一件事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在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一直很嚴重,我的父母也不例外。雖然已早有了姐姐,但父母心裡總有個“梗”,希望生個男孩,給家裡多帶來些生氣。

不知是上天眷顧還是巧合,1992年的深秋,母親懷上了我。但那時計劃生育政策執行嚴格,要想生下我,

父親不僅要交上數額不菲的罰款,還必須放棄今後每月穩定的退休金。考慮再三,父母想法達成一致:生活苦點沒事,孩子必須留下!在這樣艱難的背景下,我呱呱落地。

屋漏偏逢連夜雨,沒過幾年,紡織廠效益變低,加之創新能力不足,競爭力下降,最終無奈改革轉型。由於年齡問題,父親也在調整中下了崗。

其實,他原本有機會換崗,得到一份收入較低的可靠工作。可為了更好地照顧家庭,他選擇走出辦公室,自購了一台耕地拖拉機,脫鞋下田,和土地打交道。每每莊稼收穫,就是他最為忙碌的時候,由於賺的是身體錢,每天都必須起早貪黑,工作10小時以上,才能保證準時交付任務,很是辛苦。

記得我還在上小學時,有一次,雇主的活安排得比較急,為了趕進度,沒等午飯做好,父親急忙用開水沖了碗醬油湯,配著白米飯,草草地扒拉了兩口後,隨即就投入了“戰鬥”。

傍晚夜幕拉下,炊煙散去,母親守著餐桌,等了許久,父親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因為在烈日下暴曬太久,父親脖子手臂上都脫了皮,紅通通的,他的衣服褲子、頭髮鬍鬚則被塵土染成了暗黃色,髒兮兮的,不認識的人肯定會把他當成“叫花子”,看了直叫人心疼。母親關心道:“要不明天休息休息,這工作強度太大了!”父親卻是笑了笑,大大咧咧地說:“沒事,這比當兵那會輕鬆多了,適應幾天就好了。”當時,我想父親這麼輕鬆地回答,可能是因為他軍人堅毅的品質,更是因為他對家人極強的責任感,認為只要能讓家人生活改善,自己吃點苦根本沒什麼。而事實確實也是如此,自我有記憶以來,父親就從未過過生日,但每逢家裡其他人的生日到了,他總是張羅著進行慶祝,以他人之樂為樂。

當然,他也時刻不忘親朋好友,盡最大努力與他們保持密切的聯繫。除了平常的串門問候,每年正月初七,父親還會起個大早,精心製作30餘道菜,組成“滿漢全席”,並召集大家準時赴約。談談近況、交流心得、分享收穫……給大家一個平臺,讓所有人在一起暢所欲言,讓友誼親情在交流中更加緊密。

但14年的那次聚會,美好的一切都開始慢慢改變。吃完午飯,父親突然和大家說:“最近總覺得喉嚨卡卡的,有些難受,改天該去檢查檢查了。”實際上,情況遠比大家聽到的要嚴重,化驗顯示,父親不僅患有晚期食道癌,還得了肺癌。

那段時間,我剛從軍校畢業,沒有任何休整,就馬不停蹄趕赴南昌,接受為期一年的任職培訓。為了不影響我的學業,一方面,父親“串通”好了家人,對我隱瞞了病情,另一方面,與母親踏上了艱辛的治療之路。

後來,暑假回家,才看到原來壯實的父親已變得瘦骨嶙峋,和人說話聲音也很虛弱,就連走路也顯得非常吃力,更可怕的是藥物的毒副作用在他身上留下了大面積水泡,引起的刺痛常常疼得他深夜都難以入睡。面對這一切,一旁的我卻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幫父親按摩,緩解疾病帶給他的痛苦;多和他聊聊開心的事,轉移他的注意力;多給他做些好吃的,幫助他儘快恢復健康……

看到我著急的樣子,他總會微笑著安慰我,說:“兒子,別擔心,我身體好多了,你好好工作,我還等著抱孫子呢!”每次聽他這樣講,我的心頭總會湧現莫名的酸楚。

一個月的假期過的很快,沒時間等到父親痊癒,我又只能踏上了返校的列車。可父親的病情一直是我牽掛的心結,所以我幾乎每天都會給他打電話,詢問治療進展,同時彙報我的成長與進步,讓他擁有更多戰勝病魔的信心。

在起初的交談中,我能明顯感覺到父親身體狀況正逐漸轉好,可到了期末考核時,他的電話就再也沒能打通。焦急地詢問叔叔,得到的回答是,父親正在南京複查,最近身體還是很健康的。雖然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正常,但還是選擇相信了他,並決定到了寒假第一時間趕回家,探個究竟。

在校的每一天,我都祈禱父親一切安好,可最終我還是得到了最壞的結果。而這一次,欺騙我的是所有的親人。

寒假趕到家,父親的發小束叔叔很遠就看到了我,加快步子走到我跟前,拉著我的手說了許久鼓勵安慰的話。當時,我還感到莫名其妙,但轉身一想,意識到肯定是出事了。果不其然,沒進家門,奶奶就哭泣著說:“孩子,要怪就怪奶奶叔叔,是我們擅作主張,不讓所有人告訴你爸爸去世的消息的。”

仍抱有一絲幻想的我,那一刻像是五雷轟頂,腦袋裡變得一片空白,眼裡暫態噙滿了淚水。回過神來,心想著奶奶讓我怪她,可我又豈能真怪她,要怪就怪我自己吧,傻乎乎的,被悶在鼓裡,不能盡最後的孝道,做最後的告別,讓父親不留遺憾地離開。

可懊惱後悔又有什麼用,正如古人所雲:“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父親的離開,意味著我成了家庭唯一的男子漢,更是唯一的頂樑柱。如果我都不能堅強地面對,那麼家人又怎麼辦。我擦了擦快要溢出的眼淚,勸慰家人不要過於自責,表示自己沒事。

嘴上逞強,說是沒事,實際上我內心快傷心透了。每每深夜,自己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想到身邊發生的不幸,就不自覺地開始抽泣,哭著哭著累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而第二天眼睛總是腫著的。

可人總是要向前看向上看的,父親總有離開的時候,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為自己而消沉下去。明白了這點,我暗下決心,只要在部隊一天,就要保持一天精神頭,就要幹出點樣子,這樣才不辜負父親多年的養育與培養。因此,回到院校,即使訓練再怎麼辛苦,生活節奏再怎麼緊張,我也從未抱怨過,因為我知道我身上寄託著父親殷切的期望。

回憶父親離開後的日子,雖有不少艱辛,雖有許多遺憾,但很慶倖父親給予了我良好的家庭教育,無論面對怎樣的情況,讓我都能夠堅強面對,勇往直前,闖過那一道道關口,實現屬於自己的人生蛻變。

如今,我接過了父親的接力棒,光榮地成為了基層軍官中的一員,軍旅人生才剛剛起步,軍旅事業也才剛剛啟程,可能這輩子我再也沒有機會向父親盡一次孝道,但我還能好好提升自己,有機會為軍隊的強大獻力,為祖國的強盛獻力,我想著一切都是他想看到的。

作者:毛東進

他選擇走出辦公室,自購了一台耕地拖拉機,脫鞋下田,和土地打交道。每每莊稼收穫,就是他最為忙碌的時候,由於賺的是身體錢,每天都必須起早貪黑,工作10小時以上,才能保證準時交付任務,很是辛苦。

記得我還在上小學時,有一次,雇主的活安排得比較急,為了趕進度,沒等午飯做好,父親急忙用開水沖了碗醬油湯,配著白米飯,草草地扒拉了兩口後,隨即就投入了“戰鬥”。

傍晚夜幕拉下,炊煙散去,母親守著餐桌,等了許久,父親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因為在烈日下暴曬太久,父親脖子手臂上都脫了皮,紅通通的,他的衣服褲子、頭髮鬍鬚則被塵土染成了暗黃色,髒兮兮的,不認識的人肯定會把他當成“叫花子”,看了直叫人心疼。母親關心道:“要不明天休息休息,這工作強度太大了!”父親卻是笑了笑,大大咧咧地說:“沒事,這比當兵那會輕鬆多了,適應幾天就好了。”當時,我想父親這麼輕鬆地回答,可能是因為他軍人堅毅的品質,更是因為他對家人極強的責任感,認為只要能讓家人生活改善,自己吃點苦根本沒什麼。而事實確實也是如此,自我有記憶以來,父親就從未過過生日,但每逢家裡其他人的生日到了,他總是張羅著進行慶祝,以他人之樂為樂。

當然,他也時刻不忘親朋好友,盡最大努力與他們保持密切的聯繫。除了平常的串門問候,每年正月初七,父親還會起個大早,精心製作30餘道菜,組成“滿漢全席”,並召集大家準時赴約。談談近況、交流心得、分享收穫……給大家一個平臺,讓所有人在一起暢所欲言,讓友誼親情在交流中更加緊密。

但14年的那次聚會,美好的一切都開始慢慢改變。吃完午飯,父親突然和大家說:“最近總覺得喉嚨卡卡的,有些難受,改天該去檢查檢查了。”實際上,情況遠比大家聽到的要嚴重,化驗顯示,父親不僅患有晚期食道癌,還得了肺癌。

那段時間,我剛從軍校畢業,沒有任何休整,就馬不停蹄趕赴南昌,接受為期一年的任職培訓。為了不影響我的學業,一方面,父親“串通”好了家人,對我隱瞞了病情,另一方面,與母親踏上了艱辛的治療之路。

後來,暑假回家,才看到原來壯實的父親已變得瘦骨嶙峋,和人說話聲音也很虛弱,就連走路也顯得非常吃力,更可怕的是藥物的毒副作用在他身上留下了大面積水泡,引起的刺痛常常疼得他深夜都難以入睡。面對這一切,一旁的我卻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幫父親按摩,緩解疾病帶給他的痛苦;多和他聊聊開心的事,轉移他的注意力;多給他做些好吃的,幫助他儘快恢復健康……

看到我著急的樣子,他總會微笑著安慰我,說:“兒子,別擔心,我身體好多了,你好好工作,我還等著抱孫子呢!”每次聽他這樣講,我的心頭總會湧現莫名的酸楚。

一個月的假期過的很快,沒時間等到父親痊癒,我又只能踏上了返校的列車。可父親的病情一直是我牽掛的心結,所以我幾乎每天都會給他打電話,詢問治療進展,同時彙報我的成長與進步,讓他擁有更多戰勝病魔的信心。

在起初的交談中,我能明顯感覺到父親身體狀況正逐漸轉好,可到了期末考核時,他的電話就再也沒能打通。焦急地詢問叔叔,得到的回答是,父親正在南京複查,最近身體還是很健康的。雖然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正常,但還是選擇相信了他,並決定到了寒假第一時間趕回家,探個究竟。

在校的每一天,我都祈禱父親一切安好,可最終我還是得到了最壞的結果。而這一次,欺騙我的是所有的親人。

寒假趕到家,父親的發小束叔叔很遠就看到了我,加快步子走到我跟前,拉著我的手說了許久鼓勵安慰的話。當時,我還感到莫名其妙,但轉身一想,意識到肯定是出事了。果不其然,沒進家門,奶奶就哭泣著說:“孩子,要怪就怪奶奶叔叔,是我們擅作主張,不讓所有人告訴你爸爸去世的消息的。”

仍抱有一絲幻想的我,那一刻像是五雷轟頂,腦袋裡變得一片空白,眼裡暫態噙滿了淚水。回過神來,心想著奶奶讓我怪她,可我又豈能真怪她,要怪就怪我自己吧,傻乎乎的,被悶在鼓裡,不能盡最後的孝道,做最後的告別,讓父親不留遺憾地離開。

可懊惱後悔又有什麼用,正如古人所雲:“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父親的離開,意味著我成了家庭唯一的男子漢,更是唯一的頂樑柱。如果我都不能堅強地面對,那麼家人又怎麼辦。我擦了擦快要溢出的眼淚,勸慰家人不要過於自責,表示自己沒事。

嘴上逞強,說是沒事,實際上我內心快傷心透了。每每深夜,自己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想到身邊發生的不幸,就不自覺地開始抽泣,哭著哭著累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而第二天眼睛總是腫著的。

可人總是要向前看向上看的,父親總有離開的時候,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為自己而消沉下去。明白了這點,我暗下決心,只要在部隊一天,就要保持一天精神頭,就要幹出點樣子,這樣才不辜負父親多年的養育與培養。因此,回到院校,即使訓練再怎麼辛苦,生活節奏再怎麼緊張,我也從未抱怨過,因為我知道我身上寄託著父親殷切的期望。

回憶父親離開後的日子,雖有不少艱辛,雖有許多遺憾,但很慶倖父親給予了我良好的家庭教育,無論面對怎樣的情況,讓我都能夠堅強面對,勇往直前,闖過那一道道關口,實現屬於自己的人生蛻變。

如今,我接過了父親的接力棒,光榮地成為了基層軍官中的一員,軍旅人生才剛剛起步,軍旅事業也才剛剛啟程,可能這輩子我再也沒有機會向父親盡一次孝道,但我還能好好提升自己,有機會為軍隊的強大獻力,為祖國的強盛獻力,我想著一切都是他想看到的。

作者:毛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