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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驥:“舔碗”的囧事(小小說)

“舔碗”的囧事(小小說)

文/陳驥

“舔碗”老漢,有姓有名,姓田,因是“六零”年生的,取名“六十”。

“物以稀為貴”。一奇:“六零”年能搞大自己女人肚子的男人少:二奇:“六零”年生的孩子能存活下來的少。

聽說鬧饑荒時,給生產隊看青的他爹一鐵鍁打死了一隻夜裡刨吃螞蟻的獾,在那饑饉年代中,你想有一頭肥得流油的獾救濟,可以將多少頻臨死亡邊緣的人救回來。他爹連夜背回家裡,開水燙了將獾的皮子揭下,肉油熬成一鍋,裝在一個大瓦罐裡,白天藏在後窯裡,夜裡實在餓極了,才和女人僅僅剜一勺子化成水喝了,你想,一隻吃了許多螞蟻的獾,被夫婦一個油分子都沒浪費掉喝了,
女人的肚子怎不大呢?

田六十兩歲會端碗吃飯時,他爹就灌輸他一條“顛簸不破”的為生方式,吃了飯務必“舔碗”,接著他爹不厭其煩地給他傳授如何“舔碗”的絕技,右手五指分開,酷似五條巨龍,緊緊纏在碗的底部,頭一偏,伸出殷紅的舌頭,像毒蛇吐著信子,一伸一縮,“哧溜哧溜”從碗邊起步,隨著手裡的碗逆時針轉動,舌頭像蝸牛旋進,逐漸收攏,碗的邊緣也幾乎貼著鼻子旋轉,

不上五分鐘,舔淨的碗狗都不聞。

牢記祖訓的田六十,無論走到誰家,飯後舔碗銘記不忘。家窮徒有四壁,快奔三十的人了,只是無人提親,也許真的是緣分到了吧,三十歲那年,一個高不就低不就的大齡女孩上了門。定親的那天,他娘再三叮囑他吃了飯不能舔碗丟臉,

滿口應承的他,習慣成自然,飯後當著女方家面“哧溜哧溜”舔起碗裡,急得他娘只是使眼色“嗯!嗯!”

偏偏“歪打正著”,女方家就是看不慣以前的女婿“花裡胡俏”“好吃懶做”退了一門親事的。女子的爹一看田六十這娃老實,飯後“舔碗”不浪費,知道過光陰,很樂意成就了這門親事。從此,“舔碗”的綽號就傳開了。

“包產到戶”後狠不得從地裡刨出金蛋蛋的“舔碗”,一年就擺脫餓肚子的困境,

但飯後舔碗的習性仍改不過,女人起初笑他:“還啥年代了,那麼吝嗇,家裡的雞,豬都等著喝你碗裡洗的漚水呢!”

“舔碗”有時也逗趣,“我不舔碗,老丈人起初能看上我這窮光蛋嗎?”

女人笑過之後,也懶得和他鬥嘴。

兒子會端碗吃飯了,雖然他舔碗的絕技沒有給兒子遺傳下去,但他的吃苦耐勞,勤儉節約,幹任何事不願落人後的良好品行潛移默化影響了兒子。

從小學習用功,不願落人後的兒子,披荊斬棘,擠過高考那座獨木橋,大學畢業,分配在城裡,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又找上了一個有根有底的城裡妞,樂得“舔碗”夫婦心裡似開了花。

左鄰右舍,一見“舔碗”就逗趣:“到城裡再不敢當著兒媳的面表演你舔碗的絕活了,要舔就躲在廁所裡舔去”。

逗趣歸逗趣,但“舔碗”飯後舔碗的習性還是難改變。年終,夫婦搭車看孫子,老伴再三叮嚀他,飯後丟下碗不要丟兒子的臉,滿口應承的“舔碗”老人關鍵時刻又忘了,第一頓飯後剛欲表演舔碗的絕技,急得老伴“嗯!嗯!”咳嗽,“舔碗”老漢才明白過來,只好打圓場說:“我看這碗裡的花釉脫色嗎?”

老伴再不敢讓他和兒子,媳婦,孫子坐在一起吃飯了。

一次,城裡的兒媳懷著對鄉村好奇心帶著孫子來了,不知誰一句:“舔碗的孫子這麼大了!”孫子跑回家,問他:,“爺爺,誰叫舔碗?”

“舔碗”老人倒風趣,說:“爺爺叫田萬,不叫舔碗,咱家姓田,希望家產過萬,所以起名田萬”。

作者簡介:

陳驥:男,1967.07生,祖籍甘肅省莊浪縣趙墩大莊村。中國散文詩作協會員,中國詩歌網認證詩人,平涼市作協會員,教師。業餘寫作,作品多散見於省內報刊,出版文集《心塵》。

飯後丟下碗不要丟兒子的臉,滿口應承的“舔碗”老人關鍵時刻又忘了,第一頓飯後剛欲表演舔碗的絕技,急得老伴“嗯!嗯!”咳嗽,“舔碗”老漢才明白過來,只好打圓場說:“我看這碗裡的花釉脫色嗎?”

老伴再不敢讓他和兒子,媳婦,孫子坐在一起吃飯了。

一次,城裡的兒媳懷著對鄉村好奇心帶著孫子來了,不知誰一句:“舔碗的孫子這麼大了!”孫子跑回家,問他:,“爺爺,誰叫舔碗?”

“舔碗”老人倒風趣,說:“爺爺叫田萬,不叫舔碗,咱家姓田,希望家產過萬,所以起名田萬”。

作者簡介:

陳驥:男,1967.07生,祖籍甘肅省莊浪縣趙墩大莊村。中國散文詩作協會員,中國詩歌網認證詩人,平涼市作協會員,教師。業餘寫作,作品多散見於省內報刊,出版文集《心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