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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療進行時:癌症患者樂觀面對、互相鼓勵

原標題:紮左手,紮右手

作者:雪松

從前,我有一個手機鏈,是一個穿風衣紮圍脖拎皮箱鬱鬱獨行的男青年的形象,取材于幾米的漫畫《向左走向右走》。本來是一對兒,與之相匹配的女青年在別人那裡。

那天一大早上護士來給我輸液,一針下去,沒紮上,又一針下去,還沒紮上,換一隻手,再一針,終於紮上了。挨了三針,我氣定神閑鎮定自若,倒是小護士有點不好意思,跟我有一搭沒一搭閒扯了幾句,忽然看見我的手機上掛著的小人兒,很興奮地說:“哇,是《向左走向右走》!我最喜歡看幾米的漫畫書了。”我說:“我也準備寫本書,書名都定下來了。”小護士問我:“啥名字?”我手心向下伸出雙手,

鄭重地對她說:“書名就叫——《紮左手,紮右手》。”

其實你不要誤會,以為護士的水準差。要知道,在扎針這門技術上,血液科的護士可人人都是高手,只是很多老病號因為長期化療導致血管萎縮,兩隻手就那麼幾根靜脈,越來越細不說,質地也越來越脆,紮起來難度實在太大。偏偏化療時還不能使用套管針,所以對於老病號來說,有時候一次挨上兩三針都是平常事了。

只要不是化療藥,平常輸液倒是可以用套管針,輸液時針頭與套管一連接即可,很是方便,一個套管針可以用三五天,這幾天就不用挨紮了。病友小劉曾經創下了一個套管針用了十幾天的記錄,簡直太強悍了,我對他肅然起敬。每次輸完液他都會凝視著他的套管針,飽含深情地說:“我要像保護我的眼睛一樣保護你。”

相對於骨穿而言,輸液扎針的疼痛級別就得降下來好幾級。

先是細針紮進去打麻藥,針頭在裡面前後左右試探著做點狀注射,是很尖利的疼痛,然後就是一根很粗的針頭紮進骼骨抽取骨髓,那是鈍痛感,針頭刺進骨頭的那一下,心臟也跟著縮緊。運氣好的話一次成功,運氣不好就沒辦法,換另一面接著紮。

隔壁病房的老佟四十多歲,老北京人,經濟條件也不好,是低保戶,定期化療已經兩年多。有一次骨穿時被紮了四針,

做完之後他突然哭了。後來據護士們跟我說,當時他不僅僅是哭,而是痛哭,是那種完全失態了的痛哭。我想老佟肯定不僅僅是被針紮的疼哭了的。後來老佟連續兩次骨髓相顯示沒有緩解,也就是化療已經不起作用,然後他就出院了。到我出院時也沒見他再來。一年後我問起他的情況,大夫說自那次出院後他就一直沒來過。我忽然想起《世說新語》裡王子猷說的一句話“何以都不聞消息?此已喪矣”。
心下黯然。

我做骨穿最多一次被紮了三針,在我這裡失手的居然是大家公認的骨穿高手李大夫。那次又趕上天氣熱出汗多,做完之後床單都濕了一大片。中午吃飯時右床的小明跟他家裡人講起我做骨穿時的狼狽狀,講得眉飛色舞樂不可支。左床的徐歡用英語跟我說了一句:“老朱,你想罵人嗎?”我說:“No!nothing!”大概是一個星期後小明做完腰穿的第二天,董大夫通知他說昨天的腰穿效果不理想,今天還得再做一次。話音剛落,徐歡噗嗤一聲就樂了。我當時覺得很不好意思,晚飯後我嚴肅地批評了徐歡,批評他不應該那時候笑,小明都生氣了。徐歡說:“我故意的。”

我曾經給主任提過一個建議——能不能給“骨穿”改個名字,換個溫和點的名字,這倆字聽上去就有點瘮的慌。主任聽了我的建議說很有道理,他會考慮跟有關部門反映。

天地有不調之時,用閏來補,扎針有不順之時,左右互補。好在咱們有左右兩隻手,左右兩塊骼骨,這邊有難,那邊支援,義不容辭,血濃於水。六月底,我做了骨髓移植手術,進移植艙之前先在右胸植入了一根深靜脈輸液器,從此以後,化療藥,造血幹細胞以及其它所有藥物都直接從這裡進入體內。我看著自己血管模糊難辨的雙手,欣慰地對他們說:“你們受苦了,也該歇歇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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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做你的傾聽者,共同分享生命的可貴。投稿郵箱:zyzpx@lwpa.org.cn

今天還得再做一次。話音剛落,徐歡噗嗤一聲就樂了。我當時覺得很不好意思,晚飯後我嚴肅地批評了徐歡,批評他不應該那時候笑,小明都生氣了。徐歡說:“我故意的。”

我曾經給主任提過一個建議——能不能給“骨穿”改個名字,換個溫和點的名字,這倆字聽上去就有點瘮的慌。主任聽了我的建議說很有道理,他會考慮跟有關部門反映。

天地有不調之時,用閏來補,扎針有不順之時,左右互補。好在咱們有左右兩隻手,左右兩塊骼骨,這邊有難,那邊支援,義不容辭,血濃於水。六月底,我做了骨髓移植手術,進移植艙之前先在右胸植入了一根深靜脈輸液器,從此以後,化療藥,造血幹細胞以及其它所有藥物都直接從這裡進入體內。我看著自己血管模糊難辨的雙手,欣慰地對他們說:“你們受苦了,也該歇歇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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