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網

碰壁的閉門羹

長篇《選錯的人間:工廠時代》


第十八章 碰壁的閉門羹

誠謝老天爺眷顧,厚厚的烏雲包裹了炎熱的太陽,七月的上海的太陽何其毒辣,在以後的日子裡我算是徹底服了它。

就那麼刻板地立在門外,像是一群犯了錯的被罰站者,其他破爛的房子裡偶爾走出來的人投來若無其事的目光,似乎是很有經驗地自言自語:"剛來上海的吧!"

我想每個人都在竭力思索,都希望找到一條自救的辦法,然而,就我自己,無論如何是想不出辦法來的,

年輕無知的我哪有那麼多後備之路。不止我一個人沒有,可能五個人誰都沒有。

就那麼尷尬的地站著吧,阿亮姐夫的床上傳出電視機歡快的聲音,田埂上筆直的那不知名的樹在傻傻地注視著我們,也許看穿了我們的身份,無所依靠的年輕的打工者,雖然稱不上完全意義上的打工者,可終究是一副打工者的窮酸形象。

阿亮比我們其餘的人尷尬、難受多了。他姐夫又扯著嗓子呼喚他,

叫他洗菜做飯。他一人忙前忙後的,我實在看不下去,便去給他打下手,提水、洗菜我也會。隨後,小管也加入了做飯的行列,我第一次真正感到人多力量大的真義,雖然阿亮的姐夫形同八十歲半身不遂的老人般躺在涼席上,蹺著二郎腿,手裡捧著手機,在玩QQ還是打遊戲什麼的。我承認,從那時起我的不高興已在心底種下了厭惡鄙視的種子。老胡則像一隻迷了路的螞蟻似地在原地踱著步子,
眼裡溢出了憤慨而無奈的心事。

不一會兒,該燒的菜都已端上了桌子,這頓飯看樣子非凡熱鬧,又一輛上了年紀的電動車挺進了門口。四處尋找板凳,盛飯,翻箱倒櫃,都搖晃著一方結實的身影,我有些心疼他。

後來的三個人,話說是阿亮姐夫的堂兄熱弟,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我們這些外來人幾乎拒絕了喝一點點啤酒的款待,仿佛是低著頭吃完了這刻骨銘心的一頓飯。

阿亮的姐夫時不時地也熱情相勸我們,叫我們多吃點。殊不知,他們的筷子飛舞得真快。

飯後,阿亮自覺地收拾完剩湯剩水,端著滿當當的洗碗盆子徑直走向水龍頭,看到他這樣子,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其他人究竟是什麼感受我不知道。只好又去陪他玩玩,眾人洗碗速度快嘛!狼吞虎嚥後的不聞不問從來不是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作風,

因為深諳此理,才不忍一人獨累。

也許填飽肚子後,疲倦會褪去一點吧!我們私下決定去找工作,這是當務之急。離開時,阿亮還是很有禮貌地跟他姐夫說了一聲。

因為這裡是郊區,一群年輕小夥走在寬敞的大馬路上就尤其引人注目。阿亮心中自有一個方向,首選目標便是他上次工作過的那家印刷廠,因為曾經被善待過,所以記憶深刻。想當初,他和小飛曾在那兒賺了一筆數目可觀的血汗錢,老闆和老闆娘人都還挺不錯,對他們照顧有加。

路旁的綠化帶修剪得別致有加,草坪裡的綠草茸茸,個頭幾近一般高,只是很難看見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綠色的微笑。路上行人寥寥無幾,我們一路東張西望地走著,不住地打量這陌生而新奇的地方,希望能夠搜尋到一瞥熟悉的風景以慰安那顆漂泊無助的心。之所以東張西望,還為了電線杆上的招聘資訊。

想到招聘資訊,我在擔憂五個人如此龐大的隊伍,工廠一下子需要這麼多人嗎?在看過的那些海報上,招聘人數就那麼兩三個。

首選目的地到達時,我們又開始膽怯地在廠門口徘徊、逡巡,每個人都在心底琢磨,"誰前去問啊?到底誰前去問啊?……"我和小管,以及阿亮的那位同學是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出來打暑假工,對詢問工作之事一竅不通。最後,只好五個人黑壓壓地一塊兒上吧!

很遺憾的是,門衛說人事部週末不上班,叫我們改日再來。此外,我們還得到另一個不是很令人血液湧起的消息,這家印刷廠已改朝換代,原來的皇帝不知去了何處。小小的失望第一次有如芒刺在背地戳破皮膚的氣孔,冷涼的空氣傻嘟嘟地汩汩淌進去,繼而順著血管疏通的方向跑遍全身。

阿亮領著我們四人沒頭沒腦地奔走在工廠的高牆之外,不經意發現電線杆上白色的紙,從遠遠的地方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生怕那張醒目的白紙會瞬間飛走、消失。走近時,把眼睛貼上去,有些是招聘駕駛員的,有些是招聘叉車員的,與技術相關的工作,需要諸如駕駛證等等能夠證明身份的,對不起,我們之中無一人可勝任,我們最高的要求除了普工還是普工,也只能是普工,似乎普工就是為我們應運而生的一樣,或者可以說,我們是為了普工而投胎的吧。

前面赫然出現一座門面光鮮的工廠,大門兩側鑲嵌著兩隻小巧的保安室,裡面光景看不清楚。我們停住腳步,開始再一次的猶豫、徘徊,仿佛那扇門內睡著一頭雄獅猛虎,一旦被不速之跫聲驚醒,那人准遭殃。站了好一會兒,誰也不曾乾脆地勇敢一回,捱到最後,阿亮拖著腳步過去了,剩下的我們乖順地舉起眼睛跟著他。保安室裡也許早已將前來問訊的人鄙夷了千次萬次,仗著那個視窗,當然完全具備指指點點的資格。

就那麼呆呆地緊隨阿亮的腳步,緊隨著,不松不緊,不張不弛。他兩手扣在腹部重又走向我們的時候,大概已猜出了詢問的結果。

阿亮可愛又輕鬆地說了一句:"得去仲介公司,他們和仲介公司締結了盟約。"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又走了四五家看似存在一線希望的工廠,也問了,得到的答覆要麼是不招人、不要短期工,要麼就是去仲介公司。

城市太大,一雙腿仿佛永遠不夠,哪怕是年輕的好腿。我們疲憊不堪,卻又兩目茫茫,瞬間有被這個世界玩弄、然後拋棄的感覺。眼看著一輛輛飛快的摩托車疾馳而過,心底有說不出的滋味。只好回去,回阿亮姐夫的住所去,厚著臉皮回去。

老闆和老闆娘人都還挺不錯,對他們照顧有加。

路旁的綠化帶修剪得別致有加,草坪裡的綠草茸茸,個頭幾近一般高,只是很難看見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綠色的微笑。路上行人寥寥無幾,我們一路東張西望地走著,不住地打量這陌生而新奇的地方,希望能夠搜尋到一瞥熟悉的風景以慰安那顆漂泊無助的心。之所以東張西望,還為了電線杆上的招聘資訊。

想到招聘資訊,我在擔憂五個人如此龐大的隊伍,工廠一下子需要這麼多人嗎?在看過的那些海報上,招聘人數就那麼兩三個。

首選目的地到達時,我們又開始膽怯地在廠門口徘徊、逡巡,每個人都在心底琢磨,"誰前去問啊?到底誰前去問啊?……"我和小管,以及阿亮的那位同學是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出來打暑假工,對詢問工作之事一竅不通。最後,只好五個人黑壓壓地一塊兒上吧!

很遺憾的是,門衛說人事部週末不上班,叫我們改日再來。此外,我們還得到另一個不是很令人血液湧起的消息,這家印刷廠已改朝換代,原來的皇帝不知去了何處。小小的失望第一次有如芒刺在背地戳破皮膚的氣孔,冷涼的空氣傻嘟嘟地汩汩淌進去,繼而順著血管疏通的方向跑遍全身。

阿亮領著我們四人沒頭沒腦地奔走在工廠的高牆之外,不經意發現電線杆上白色的紙,從遠遠的地方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生怕那張醒目的白紙會瞬間飛走、消失。走近時,把眼睛貼上去,有些是招聘駕駛員的,有些是招聘叉車員的,與技術相關的工作,需要諸如駕駛證等等能夠證明身份的,對不起,我們之中無一人可勝任,我們最高的要求除了普工還是普工,也只能是普工,似乎普工就是為我們應運而生的一樣,或者可以說,我們是為了普工而投胎的吧。

前面赫然出現一座門面光鮮的工廠,大門兩側鑲嵌著兩隻小巧的保安室,裡面光景看不清楚。我們停住腳步,開始再一次的猶豫、徘徊,仿佛那扇門內睡著一頭雄獅猛虎,一旦被不速之跫聲驚醒,那人准遭殃。站了好一會兒,誰也不曾乾脆地勇敢一回,捱到最後,阿亮拖著腳步過去了,剩下的我們乖順地舉起眼睛跟著他。保安室裡也許早已將前來問訊的人鄙夷了千次萬次,仗著那個視窗,當然完全具備指指點點的資格。

就那麼呆呆地緊隨阿亮的腳步,緊隨著,不松不緊,不張不弛。他兩手扣在腹部重又走向我們的時候,大概已猜出了詢問的結果。

阿亮可愛又輕鬆地說了一句:"得去仲介公司,他們和仲介公司締結了盟約。"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又走了四五家看似存在一線希望的工廠,也問了,得到的答覆要麼是不招人、不要短期工,要麼就是去仲介公司。

城市太大,一雙腿仿佛永遠不夠,哪怕是年輕的好腿。我們疲憊不堪,卻又兩目茫茫,瞬間有被這個世界玩弄、然後拋棄的感覺。眼看著一輛輛飛快的摩托車疾馳而過,心底有說不出的滋味。只好回去,回阿亮姐夫的住所去,厚著臉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