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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走到老莫頭家門口,一陣刺鼻的藥味便沖了出來

老樹樁

文/黃峽宏

選稿:中鄉美副總編助理 閑夢江南

文圖編輯:丁錄年 柳絲青青

走到村口的老樹樁跟前時,老莫頭有點累了,便坐在上面歇了一會。感冒了幾天,頭昏心慌氣又短的,

渾身不得勁。“老咯!”他自言自語著,一邊又騎上了他的破三輪往地裡走。兩個小孫子,一個六歲,一個才不到兩歲,坐在三輪車鬥裡的小凳上嬉笑著玩得起勁,也顧不上和爺爺搭個話。

打從兒子和媳婦出門後,家裡的兩畝水田和一畝多旱地便都是老莫頭侍弄。老伴從去年開始腦子就不大清楚了,經常連自家人都認不得,每過幾天就拿著個包袱要出門的樣子,和他客氣道別說要回自己家。

有時一不小心還會走到鄰村了回不來。今年更嚴重,自己的起居也成問題,更不用說幫忙幹活了。

還有兩個小孫子,大的不上學時便帶著小的,也多是不離身地跟著爺爺。

到了地裡,老莫頭將三輪車停在田邊,囑咐大的月月看著弟弟星星,自己便下地去揪棉花。連著天好太陽,棉花正是炸朵的時候,老莫頭緊趕著差不多快揪滿一花包了,想起倆孫子還等著呢,

就收工了。

跨過不寬的田溝,老莫頭來到三輪車邊,三輪車的位置好像往下滑了一些,卻不見了兩個孫子的影子。他心裡咯噔了一下,趕緊四下搜尋。田溝裡的水雖然不大,但前些天還聽說鄰村有孩子跑來玩時出了意外。“我兩個乖孫哦,你們可是我家的命根子啊!你們可不能有事啊!”老莫頭絮絮念叨著,

一雙枯樹似的手也不由得哆嗦起來。不知道嘶聲喊了多少遍,也不知在悠長的田埂上戰戰巍巍地搜尋了幾個來回。

忽然,遠處的田溝下邊的水窪裡,一塊藍色衣服布料和粉色的影子讓老莫頭的雙眼模糊起來。有雷轟過頭頂。整個人已經不聽使喚了,他抖抖索索地邁開兩條似灌了鉛的腿往家裡走。“乖孫喲,別怕哈,

爺爺這就來照顧你們啊……”雙眼脹紅了,他使勁憋著,嘴裡自顧著嘀嘀咕咕。

就快走到老樹樁跟前時,村裡的安叔見了他招呼道:“老莫,怎麼一個人回家啊?孫子哩?”

“哦。我、我回家拿點東西……”“對了,安叔,我婆婆子又走了,我要去尋她,怕還得哈工夫,麻煩你幫我到田裡把我兩個孫子弄回來。多謝你了。”

回到家,老伴今天還蠻老實的,一個人呆在門口曬太陽。看見老莫頭,她笑嘻嘻地起身,“兒呀,

你回了?媽給你打雞蛋湯去。”

老莫頭終於忍不住眼淚:“婆婆啊,我把我們的乖孫給弄丟了呀。我們還怎麼活呀!……我的乖孫沒了啊……”

老伴還在自說自話:”兒啊,你看我把你的衣服都給你洗好收好了,你快歇著,媽給你去弄吃的。“

老莫頭看看堆在門口凳上的早上剛洗過還濕漉漉的衣服,眼淚又是一湧。稍平靜了些,他把老伴拉到裡屋,貓腰從床底拿出兩瓶甲胺磷。“婆婆啊,我們的乖孫沒了,我也活不成了。你以後一個人也造業,我們還是做伴一起走吧。”

安叔回到家,想起剛剛碰見老莫頭時見他有些反常,趕緊跑到地裡幫他找孫子。不等走近,見兩個孩子牽著手正從路對面的小樹林跑出來。

“月月、星星,你們跑哪去了,怎麼不幫爺爺看著三輪車?咦,月月,你怎麼穿這麼少?你和弟弟的外套呢?”

“我和弟弟玩得好熱,就把衣服脫了。誰知道我們一下來,三輪車滑下去了,衣服都落到水裡頭打濕了。玩了一會,爺爺也不見了。”月月噘著嘴一臉不高興。

“走走,快,安爺帶你們回家。” 

過了老樹樁就是村子了。深秋的太陽一晃就已到了樹梢。

不等走到老莫頭家門口,一陣刺鼻的藥味便沖了出來。 

作者簡介:黃峽宏,筆名玉焉無瑕、之弘等,女,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湖北天門人。母親、妻子、女兒、姐姐……目前仍未擺脫並靠文字充盈這有愛的諸多身份。靠自由職業維持生存。

本文為中國鄉間美文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我也活不成了。你以後一個人也造業,我們還是做伴一起走吧。”

安叔回到家,想起剛剛碰見老莫頭時見他有些反常,趕緊跑到地裡幫他找孫子。不等走近,見兩個孩子牽著手正從路對面的小樹林跑出來。

“月月、星星,你們跑哪去了,怎麼不幫爺爺看著三輪車?咦,月月,你怎麼穿這麼少?你和弟弟的外套呢?”

“我和弟弟玩得好熱,就把衣服脫了。誰知道我們一下來,三輪車滑下去了,衣服都落到水裡頭打濕了。玩了一會,爺爺也不見了。”月月噘著嘴一臉不高興。

“走走,快,安爺帶你們回家。” 

過了老樹樁就是村子了。深秋的太陽一晃就已到了樹梢。

不等走到老莫頭家門口,一陣刺鼻的藥味便沖了出來。 

作者簡介:黃峽宏,筆名玉焉無瑕、之弘等,女,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湖北天門人。母親、妻子、女兒、姐姐……目前仍未擺脫並靠文字充盈這有愛的諸多身份。靠自由職業維持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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