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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民上岸,湖州十年變遷

今年,湖州小梅村最後100戶漁民,將完成安置房分配,

告別祖祖輩輩風雨漂泊的日子。

蜿蜒的南太湖岸線上,地標建築月亮酒店一帶,就是漁戶當年停船的地方。1960年寒風乍起的那個秋天,36戶祖籍蘇州的漁民在湖州漁業聯社的動員下,攜家帶口遷往一水之隔的浙江。他們多駕著三根桅杆的拖網船,操帆嫺熟,打漁高效。

慢慢的,南太湖的三個水產村,作業方法互相滲透,捕撈工具與時俱進,漁民收網時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魚一年比一年少了。

2000年前後,整個環太湖城市群開始坐上高速列車,蘇錫常高樓拔起,沿湖的工廠直排廢水,讓平均水位三米的太湖泛起了渾濁的浪花。直到2007年藍藻大爆發,從受災最重的無錫,蔓延至其他城市,積重難返的治水困境,成了整個太湖的緊箍咒。

這一年,湖州啟動太湖岸線綜合治理工程。南太湖邊25個自然村1600餘戶人家全部搬遷,包括整體上岸安居的小梅村。

53歲的沈伯冬當了20年小梅村支書,

眼見著漁民兩手空空上岸,如今住上了樓房,再也不用擔心“三面朝水”,連睡都睡不安穩。

而經過十年治理,他童年印象裡可以暢快游泳的太湖又回來了。“風平浪靜的時候,它就是碧綠碧綠的,淺的地方能看到水草,有小魚游來遊去。”沈伯冬說,過了清明,看漲水,就能知道今年的漁獲如何,“漲水鱭魚縮水蝦”,這是漁民一年中的頭等大事。

從蘇州來的“大曆幫”

南太湖東、西苕溪的出口處,梅子漾、小梅口、丘城山三個自然村組成了最初的小梅村。村民多是50年前南下的一批蘇州籍漁民,以沈、黃、姚為三大姓。

“解放前,太湖一帶不講什麼村,都講什麼幫,在一起捕魚的就是一個幫。”沈伯冬是家裡唯一出生在湖州的孩子,從小父母就告訴他,沈家的根在蘇州大曆山,所以小梅村的漁民都自稱“大曆幫”。

“靠天吃飯,靠風發財”,是這個幫派的生存口號。人力操帆的年代,每一時刻的風力、風向都牽動著漁民神經。為了獲得更好的收成,越是有風、有雨,越是天冷,他們越要出去捕魚,因為颳風下雨船速快,而冬天魚群減少活動,容易一網打盡。沈伯冬記得,那時他跟著父親去湖心,一個浪打到船上,就是一條冰棱。

漁民都覺得,在太湖討口飯吃,比在岸上種幾畝地,苦多了。

但他們從不向太湖過分索取,起風了,他們迎風撒網,風停了,他們也歇下了,日子過得簡單而知足。2011年落成的漁民新村文化禮堂內,陳列著各種漁用工具,有一張網就是沈伯冬的父親用過的,網洞密而大。“冬天湖裡有冰水,這個網下去,不管鯽魚、草魚,還是百來斤的大魚,都能捕上來。”他得意地向人介紹,如今會織這種網的人少了,秘訣是要讓小魚漏下去。“沒有小魚小蝦,哪來大魚大蝦?”

那段時期,漁民捕撈強度不大,只靠風力沒有機械化,加上太湖水質良好,漁業資源豐富,小梅村漁戶總體收入都不錯。比起岸上油水不足的農民,沈伯冬天天都能吃上肥美的湖鮮。

時間一長,漁民還摸索出了獨到的捕魚之技。當地人稱一種海鷗為”呆鵝”,這種候鳥喜歡跟著船飛,守在起網瞬間迅速叼走大魚。“高踏網還沒有起網的時候,如果鳥很多,我這一網下去就是豐收,如果邊上沒鳥,肯定產量不高。”這方面,沈伯冬打心裡佩服,“動物很有靈性的,有魚的地方它很敏感。船老大是憑經驗,看風看水流,預測魚群去哪兒,在哪個地方下網。那些鳥也是憑經驗。”

但很快,田園式的漁獵記憶停留在沈伯冬13歲那年,改革開放的前夜,村裡開始製造水泥結構的漁船,並使用掛槳機械作業。馬達聲日夜作響,飛鳥走了,魚一船一船被拖上岸。

太湖病了

小梅村漁民的一天,大多是從早上給漁船“洗臉”開始的:拿拖把擦一遍船,以免大量露水殘留。只是不斷爆發的藍藻以及泛黃的湖水,讓世代喝著太湖水的漁民,遇上了無水可喝的窘境,糟糕的水質連洗衣服、洗菜都嫌髒。他們都知道,太湖得病了。

早年湖州粗放的開發模式,使得太湖接納著來自東、西苕溪的採礦、工業、農業以及生活污水。湖州市環保局曾測算,石礦企業清洗石料導致太湖淤泥沉積,河床在35年內抬高了兩米。

漁業資源的萎縮和水體生態的退化是同步的。在沈伯冬印象中,1985年左右,小梅村光景最好,漁業豐產,銀魚收購價四五十元一斤,全部出口日本。等到他1997年出任村支書,太湖已經暮氣沉沉——淺灘邊的水草被悶死,“太湖三寶”斷崖式減產,價格再也沒升回去。“水質不好的話,珍貴的魚就少,太湖裡的魚我覺得橋頭魚最好吃,可惜很多年都沒見過了。”沈伯冬歎氣。

“表面在水上,根子在岸上。”太湖旅遊度假區

秘訣是要讓小魚漏下去。“沒有小魚小蝦,哪來大魚大蝦?”

那段時期,漁民捕撈強度不大,只靠風力沒有機械化,加上太湖水質良好,漁業資源豐富,小梅村漁戶總體收入都不錯。比起岸上油水不足的農民,沈伯冬天天都能吃上肥美的湖鮮。

時間一長,漁民還摸索出了獨到的捕魚之技。當地人稱一種海鷗為”呆鵝”,這種候鳥喜歡跟著船飛,守在起網瞬間迅速叼走大魚。“高踏網還沒有起網的時候,如果鳥很多,我這一網下去就是豐收,如果邊上沒鳥,肯定產量不高。”這方面,沈伯冬打心裡佩服,“動物很有靈性的,有魚的地方它很敏感。船老大是憑經驗,看風看水流,預測魚群去哪兒,在哪個地方下網。那些鳥也是憑經驗。”

但很快,田園式的漁獵記憶停留在沈伯冬13歲那年,改革開放的前夜,村裡開始製造水泥結構的漁船,並使用掛槳機械作業。馬達聲日夜作響,飛鳥走了,魚一船一船被拖上岸。

太湖病了

小梅村漁民的一天,大多是從早上給漁船“洗臉”開始的:拿拖把擦一遍船,以免大量露水殘留。只是不斷爆發的藍藻以及泛黃的湖水,讓世代喝著太湖水的漁民,遇上了無水可喝的窘境,糟糕的水質連洗衣服、洗菜都嫌髒。他們都知道,太湖得病了。

早年湖州粗放的開發模式,使得太湖接納著來自東、西苕溪的採礦、工業、農業以及生活污水。湖州市環保局曾測算,石礦企業清洗石料導致太湖淤泥沉積,河床在35年內抬高了兩米。

漁業資源的萎縮和水體生態的退化是同步的。在沈伯冬印象中,1985年左右,小梅村光景最好,漁業豐產,銀魚收購價四五十元一斤,全部出口日本。等到他1997年出任村支書,太湖已經暮氣沉沉——淺灘邊的水草被悶死,“太湖三寶”斷崖式減產,價格再也沒升回去。“水質不好的話,珍貴的魚就少,太湖裡的魚我覺得橋頭魚最好吃,可惜很多年都沒見過了。”沈伯冬歎氣。

“表面在水上,根子在岸上。”太湖旅遊度假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