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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豌豆米,吃不出童年的味道

文:劉蘇華

穀雨一過,豌豆花開得轟轟烈烈的了。

似乎就在一夜之間,小刀片似的豌豆莢就掛滿豌豆棵了,不幾天就可以吃嫩豌豆角,一直能吃到小滿過後,那是童年記憶裡最過癮的事情。

上小學的時候,從家到學校一裡多路,小路的兩邊全是豌豆田。

那時生產隊裡喜歡麥子和豌豆套種,說是能高產。豌豆和麥子成熟期是一致的,當麥子拔節的時候,豌豆棵也在往上竄,當麥子甩齊穗頭了,豌豆也就忙著開花結莢了。布穀鳥也趕來喊場子趕熱鬧了,

我知道它喊的什麼:“乖乖躲暑,麥子要熟“,也就是告訴我們這一群野孩子該鑽進生產隊的大田塊裡狂吃嫩豌豆角了。

這時的麥田就開始有了看莊稼的人了,都是村裡幾個出了名的倔老頭,夏收秋收都是他們在各田塊把守。特別是我家前院的那個老頭,按輩分我喊他大爺,一個人過生活,見人從來沒說過好聽的話,大家都喊他“材老頭子”。我可是領教過他看莊稼的厲害。

一次生產隊的紅薯已經刨過一遍了,還得等秋收完了 ,生產隊再派人仔細重刨一遍。這中間就讓他看著。紅薯地在村子東邊,因為和村子隔著茂盛的蘆葦溝,又靠著複新河岸坡,大家都稱呼塊田“臺灣”。

這塊田沙土和淤土混合,最適宜栽種紅薯。刨過紅薯後溝溝坑坑的河灣裡,“材老頭“像天神看靈芝草似的森嚴地把守著。

午間,我瞅著“材老頭”回家吃飯了,

就像遊擊隊員一樣挎著槎子,拿著個鏟子,去紅薯地“偷襲”去了。空曠的臺灣裡沒有一個人,我隨意地在紅薯地裡竄跑,也沒有發現落下的紅薯。仔細搜索,終於看到了一棵粗壯的嫩芽從土裡冒出來,下面一定有大紅薯了。我用鏟子急速費力地挖著,這塊紅薯可真大,挖了好多土了,用手晃一晃,還是一動不動,我很激動也很著急,這可是大收穫。

我警覺地抬頭,這下還真把我嚇壞了,“材老頭”正像老鷹一樣像我飛奔著過來。我六魂出竅,急忙挎起槎子飛跑,一邊跑一邊看,跑出紅薯地又跑了好一段路,這“材老頭”還是緊追不捨,真是倔勁來了。我急中生智,拿出看家本領,“蹭蹭蹭”爬到了路旁的一棵柳樹的樹杈上,心跳得砰砰的,汗水濕透了衣服。

這老頭在樹下很得牙癢,指著我不住地罵,我知道他不會爬樹,心裡安穩了一點,他仰著臉恐嚇了我一陣子,還是憤憤地走了。

可是,看著路旁麥稈上的嫩豌豆角,老頭的老鷹似的殺傷力也殺不住小孩子的欲望。

我和村裡的三兩個小夥伴去學校的時候,一出村就開始一邊悠著走,一邊瞅著“材老頭”,尋找進田的機會。這老頭好像就防備著我一樣,每當看我出了村,他就背著手在路口來回踱著步,不時的咳嗽一聲,好像是嚴厲的警告。可是這吃豌豆角可不同於偷紅薯了,有麥子這青紗帳隱蔽,他想逮住我,可就難了。我稍一彎腰就被麥子擋住了,看他一個不注意,我們就會像野兔一樣鑽進麥田裡。別看麥穗頭齊刷刷的沒有空隙,可是鑽進麥棵的溝壟裡,可是別有一番天地了。

從麥稈到麥穗都纏繞著豌豆的藤蔓,藤蔓上綴著一串一串的豌豆角,綠瑩瑩,脆生生,想摘哪個摘哪個。太扁的不行,豌豆粒還沒有長好,吃起來有青澀味;皮發白的也不行,這樣的就有點老了,豌豆粒嚼著有生豆味;只有皮嫩綠又半鼓不鼓的才最好吃。

摘一個豌豆角,兩手捏著角邊,用門牙一拉,豌豆粒就跑進嘴裡了,那味道又清新又爽口。就我們野孩子這小身形,貓著身子走在這麥壟裡,就好像走在花藤架的下面,隨處可以坐下來歇一歇,看麥穗芒上亮亮的陽光,新竄出的嫩豌豆的藤鬚子已經高出麥穗頭一截了,紫紅色的豌豆花裡深外淺,在陽光的映照下,就像落在豌豆藤上的彩色的蝴蝶。還有小蜜蜂一樣的昆蟲埋伏在麥穗的凹坑裡,大人們都叫“麥大夫”吧,它是在給麥穗聽診,還是像我一樣貪吃美食就不知道了。

從鑽進這塊田到鑽出這塊田,有半裡長的路 ,只要我們悄悄地走,不出聲,即使老頭就離我們很近,也不會輕易發現我們。花布縫製的書包掛在脖子上,就好像胸前放著一個大布袋,一邊吃還一邊撿著好的儲藏在布袋裡 ,覺得上課時間差不多到的時候,才瞅准機會匆匆鑽出麥子地,一哄地跑著去學校了。豌豆是一邊蔓延藤蔓一邊結莢,隨著藤蔓的蔓延豌豆角不斷成熟,前前後後能吃十幾天的嫩豌豆角。

真正等到豌豆和麥子收割上了場,還真就不理會吃了,即使有的豌豆的藤蔓的頂尖還掛著青扁的豌豆莢,但是味道已經不行了。

冬天裡吃豌豆糕和用豌豆面煎麵糊子可就算是改善生活了,可是蒸好的豌豆糕,怎麼看都有藥丸的感覺,我不喜歡吃。用豌豆面煎的麵糊子,倒是可口,厚厚的,香噴噴的,卷成筒,一邊上學,一邊拿著吃了,有同學饞饞地看著,就更覺得是好吃點東西了。但是和嫩豌豆角可怎麼比呢!

如今,清明一過,市場上就開始售賣新豌豆米了,綠綠的顏色,肥大的顆粒,也很誘人。可是這豌豆粒生著吃已經不行了,只有燒稀飯可以,為了保健,也為了嘗鮮,還是見著了就買,但是往往是放在冰箱裡忘記吃的時候多。

兒子該高考了,一家人都跟著緊張, 見小市場上有賣嫩豌豆莢的,覺得這個又新鮮又開胃,回家給兒子講著童年的趣事,吃著嫩豌豆角,是多有情調的事,消除考前緊張最好不過了。

怕有農藥殘留,先仔細地清洗了幾遍,盛在盤子裡,已經覺得沒有麥田裡偷吃豌豆角的激情了。端給兒子,喊了幾聲,寫作業的兒子看了看,沒有吃的興趣。我才覺得不同年齡有不同的童年記憶,他的興趣不是我童年的豌豆角了。

生命像一春一春的嫩芽,催得人逐漸老去,但是童年封存的 記憶沒有因時間而改變。那脆生生,綠瑩瑩的豌豆角,清新爽口的味道,麥壟裡特殊的麥香的味道,還有布穀鳥叫聲的點綴,永遠那樣的鮮活。

他就背著手在路口來回踱著步,不時的咳嗽一聲,好像是嚴厲的警告。可是這吃豌豆角可不同於偷紅薯了,有麥子這青紗帳隱蔽,他想逮住我,可就難了。我稍一彎腰就被麥子擋住了,看他一個不注意,我們就會像野兔一樣鑽進麥田裡。別看麥穗頭齊刷刷的沒有空隙,可是鑽進麥棵的溝壟裡,可是別有一番天地了。

從麥稈到麥穗都纏繞著豌豆的藤蔓,藤蔓上綴著一串一串的豌豆角,綠瑩瑩,脆生生,想摘哪個摘哪個。太扁的不行,豌豆粒還沒有長好,吃起來有青澀味;皮發白的也不行,這樣的就有點老了,豌豆粒嚼著有生豆味;只有皮嫩綠又半鼓不鼓的才最好吃。

摘一個豌豆角,兩手捏著角邊,用門牙一拉,豌豆粒就跑進嘴裡了,那味道又清新又爽口。就我們野孩子這小身形,貓著身子走在這麥壟裡,就好像走在花藤架的下面,隨處可以坐下來歇一歇,看麥穗芒上亮亮的陽光,新竄出的嫩豌豆的藤鬚子已經高出麥穗頭一截了,紫紅色的豌豆花裡深外淺,在陽光的映照下,就像落在豌豆藤上的彩色的蝴蝶。還有小蜜蜂一樣的昆蟲埋伏在麥穗的凹坑裡,大人們都叫“麥大夫”吧,它是在給麥穗聽診,還是像我一樣貪吃美食就不知道了。

從鑽進這塊田到鑽出這塊田,有半裡長的路 ,只要我們悄悄地走,不出聲,即使老頭就離我們很近,也不會輕易發現我們。花布縫製的書包掛在脖子上,就好像胸前放著一個大布袋,一邊吃還一邊撿著好的儲藏在布袋裡 ,覺得上課時間差不多到的時候,才瞅准機會匆匆鑽出麥子地,一哄地跑著去學校了。豌豆是一邊蔓延藤蔓一邊結莢,隨著藤蔓的蔓延豌豆角不斷成熟,前前後後能吃十幾天的嫩豌豆角。

真正等到豌豆和麥子收割上了場,還真就不理會吃了,即使有的豌豆的藤蔓的頂尖還掛著青扁的豌豆莢,但是味道已經不行了。

冬天裡吃豌豆糕和用豌豆面煎麵糊子可就算是改善生活了,可是蒸好的豌豆糕,怎麼看都有藥丸的感覺,我不喜歡吃。用豌豆面煎的麵糊子,倒是可口,厚厚的,香噴噴的,卷成筒,一邊上學,一邊拿著吃了,有同學饞饞地看著,就更覺得是好吃點東西了。但是和嫩豌豆角可怎麼比呢!

如今,清明一過,市場上就開始售賣新豌豆米了,綠綠的顏色,肥大的顆粒,也很誘人。可是這豌豆粒生著吃已經不行了,只有燒稀飯可以,為了保健,也為了嘗鮮,還是見著了就買,但是往往是放在冰箱裡忘記吃的時候多。

兒子該高考了,一家人都跟著緊張, 見小市場上有賣嫩豌豆莢的,覺得這個又新鮮又開胃,回家給兒子講著童年的趣事,吃著嫩豌豆角,是多有情調的事,消除考前緊張最好不過了。

怕有農藥殘留,先仔細地清洗了幾遍,盛在盤子裡,已經覺得沒有麥田裡偷吃豌豆角的激情了。端給兒子,喊了幾聲,寫作業的兒子看了看,沒有吃的興趣。我才覺得不同年齡有不同的童年記憶,他的興趣不是我童年的豌豆角了。

生命像一春一春的嫩芽,催得人逐漸老去,但是童年封存的 記憶沒有因時間而改變。那脆生生,綠瑩瑩的豌豆角,清新爽口的味道,麥壟裡特殊的麥香的味道,還有布穀鳥叫聲的點綴,永遠那樣的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