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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退場:青春終結與青春片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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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宜

在日常生活遭到社會現實的擠壓而苦苦掙扎的同時,卻又不得不拱手向後來者讓出文化領地,這正是2010年以來80後青年的現實處境。而不論是以懷舊敘事為表徵的青春片,還是以“歎老”為症候的社會現象,都是這種還未在現實中站穩腳跟、卻已在文化空間內失去領地的可怕真空期所造成的。

因此,通過對青春片中80後作為懷舊和敘事主體的定位,得以展開分析他們參與懷舊敘事的背後動力;而通過對懷舊動力的追尋,

最終展現出來的是一個更為清晰、真實的中國80後群體。至此,懷舊青春片早已不是一種具有普世意義的審美體驗,懷舊敘事也不再是可以複製的類型元素,所有的都指向一個特定群體在特殊歷史階段的一種文化反應與抵抗策略。

這種不可複製性,首先體現在近年來青春片的全新變化當中。2016年的青春題材影視劇中最具現象性的是《微微一笑很傾城》的電視劇與電影。

《微微一笑很傾城》雖然依舊是關於校園的青春題材,然而,校園生活卻在這裡成為穩定的“當下”參照,是故事發生的進行時,而影片中的“穿越”元素,則遠不同於《夏洛特煩惱》中對自身歷史的縱向重探,而是現實生活與虛擬的網路遊戲之間的橫向切換。《微微一笑很傾城》中的敘述者位於2016年的“當下”,意味著敘事主體正是當時的大學生,
也即自下而上地“降臨”的90後“網生代”群體,而關於網路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的複雜勾連,則是90後們關注自身的全新探討;與之相似的是2017年的青春電影《閃光少女》,作為90後青年亞文化的典型代表,影片中的“二次元”少女試圖通過與中國傳統文化的結盟來尋求通向主流文化和更大舞臺的突破口,這顯然也是關於90後青年的全新議題。2016年以來,懷舊青春片——或曰80後青春片的式微並非偶然,
除了審美疲勞、題材飽和等外部因素,更重要的是80後已經漸次地退出了“青春”的舞臺,而將討論青春的權力之讓位給了年輕的後來者。

那麼,電影中的80後們去哪兒了呢?2017年的《乘風破浪》給出了最後的答案。影片與《夏洛特煩惱》一樣用“穿越”代替懷舊敘事,但不同的地方在於:第一,主角徐太浪(鄧超飾)雖然也是從“當下”回望過去,但不同于夏洛、林一或者大多數80後青春片中的主角,

徐太浪在當下已經成為著名的賽車手,他並非作為一個現實的失敗者而產生懷舊或穿越的動力,在穿越發生之前,他已經解決了“現實壓力”;第二,彭于晏飾演的阿正是在青春片中難得一見的清晰的父親形象,儘管這個“父親”主要是以青年的形象出現在故事中的;第三,也是最為重要的,即徐太浪通往穿越的路徑直接越過了自己的青年時代而直抵父親的青春。

於是,一位青年父親提供給了徐太浪穿越的真正理由。他的穿越或懷舊並非關於自身“終將逝去”的青春,並非是重探“向死而生”的生命體驗,顯然也並非是關於父親的青春成長,而是為了與父輩達成文化上的認同。業已成功的80後青年,回到了父親的青年時代——也正是沒有互聯網文化出現的前喻社會的“史前”,並與他成為共患難的兄弟——通過這樣一段旅程,徐太浪將身上最後一點青年的反叛精神留在了過去,而最終與父輩的和解,也就在符號意義上預示著80後文化作為一種青年文化的終結。由是,徐太浪在現實層面上獲得成功(雖然影片沒有給出具體方法)之後,又在文化層面將自己與父輩文化同構,終於在填補了上文所述的現實與文化的真空地帶之後,褪去了最後的青年色彩。

於是,一位青年父親提供給了徐太浪穿越的真正理由。他的穿越或懷舊並非關於自身“終將逝去”的青春,並非是重探“向死而生”的生命體驗,顯然也並非是關於父親的青春成長,而是為了與父輩達成文化上的認同。業已成功的80後青年,回到了父親的青年時代——也正是沒有互聯網文化出現的前喻社會的“史前”,並與他成為共患難的兄弟——通過這樣一段旅程,徐太浪將身上最後一點青年的反叛精神留在了過去,而最終與父輩的和解,也就在符號意義上預示著80後文化作為一種青年文化的終結。由是,徐太浪在現實層面上獲得成功(雖然影片沒有給出具體方法)之後,又在文化層面將自己與父輩文化同構,終於在填補了上文所述的現實與文化的真空地帶之後,褪去了最後的青年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