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網

低苦艾:調子一起,你就知道,這是蘭州

來自西北的低苦艾樂隊。圖/被訪者提供

有人這樣評價《蘭州蘭州》:唱的是蘭州這一座城市,

但每個人都會想到自己的故鄉,想著家鄉的一草一木,和自己離開時有多大的變化,想著家裡年邁的父母,它掀起了中國當代青年由漂泊生活回歸精神家園的浪潮。

文/阿餅

“下個撒呢?”

“二細,辣子多些。”

出了火車站,隨便找一間麵館,就會聽到這段對話。只有甘肅人才會把辣椒叫做辣子,才會把一碗牛肉麵拉出十幾種不同的粗細,也只有在這裡,

看不見“正宗蘭州拉麵”的店名——因為他們都叫牛肉麵。

蘭州,不僅是一碗面、一支煙,也是一首歌。低苦艾樂隊的《蘭州蘭州》,就像趙雷的《成都》、鄭鈞的《回到拉薩》。

聽過這些民謠,小酒館火了,一撥又一撥的年輕人成了“拉漂”,他們跑到石家莊聽“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廈崩塌”,在夏天的山陰路聽“南京的雨不停地下,就像你沉默的委屈”……蘭州卻依然默默無聞,那麼普通,普通到你無法想像這是一個西北大省的省會。

你想看黃河水嘩嘩東流,你想爬上清晨的蘭山頂,你想看白塔後山的落雨,甚至想聽西站拼車的吆喝聲,你想遇見那個格子襯衫一角揚起的少年,行囊裡背著空空的酒杯和遊戲機,“總是在清晨裡出走”。

低苦艾樂隊成立於2003年,

成員為主唱劉堃、吉他周旭東、貝斯席斌和鼓手竇濤。

留在所有人記憶中的,還是清晨裡破落門臉的小麵館,油漬的煮面大鍋蒸騰著薄霧,戴著小白帽的少年忙個不停;鐵橋旁,黃河轉角處的白塔,山寨的《西遊記》師徒雕像,孫猴子手搭涼棚眺望遠方,後面跟著豬八戒,唐僧騎馬是第三,殿后的總是任勞任怨挑擔的沙和尚,風景幾十年不變。

“蘭州是唯一一個黃河穿插流過的城市,

從西到東,兩山夾一河,河的靈動和山的實在,兩種感覺相呼應,賦予了城市和城市裡生活的人一種別的地方完全不具有的東西。”低苦艾樂隊主唱劉堃說。

一嗓子秦腔,唱出人世艱苦,就是這個不善於表達的土地的另一種宣洩,民謠只是它的變種和延續。

在劉堃的記憶中,上世紀90年代末,蘭州的金屬、朋克、搖滾與民謠非常繁榮,幾乎所有年輕人都在組樂隊,

跑到工人文化宮之類的國營劇院演出,從傍晚嗨到半夜,好不容易掙了一點門票錢,演出結束後就去夜市吃宵夜喝啤酒,暢談理想與憤怒,非常烏托邦。那會兒的劉堃還是少年,跟在這些留著長髮的大哥哥背後,給他們拎琴、搬音箱,蹭飯,蹭看演出,“很酷,比現在任何一個音樂節都好玩”。

蘭州不是故事發生的地點,而是一部長篇小說的主角。蘭州人對這座城情緒複雜,一頭是極力的掙脫,一頭是萬般的想念。在經歷過多少出走的清晨、醉酒的夜晚後,有一天突然聽見火車在廣播——“白馬浪,到了”——家鄉,我回來了。

黃河穿越蘭州城區,其上的中山橋是城市的標誌。

口中的荒涼,在漂泊中化為一路繁花。2012年,在蘭州花兒劇場的一次表演中,劉堃說:“無論你身在何處,無論你腰纏萬貫或者衣衫襤褸,蘭州,永遠是你的家,永遠是你無法忘卻的城市。”台下的人群躁動了,像極了奔向大海的黃河湍流。有時候,調子一起,你就知道,這是蘭州。

聽《蘭州蘭州》最帶勁的時候是在回家的路上。拋開千里之外高樓上徹夜未眠的另一個自己,踏上這一趟遠行,那前奏一開,腳步聲沙沙沙,一股粗糲的味道被吸進鼻子、灌進耳朵,沒有繁華喧鬧的美景,只有廢棄烽火臺邊的荒漠日落,一大群鳥在頭頂盤旋,前方望去的開闊之地,據說都是墳墓。鄉愁就這樣湧上來,“你是美猴王,你要回花果山”。

有人這樣評價《蘭州蘭州》:唱的是蘭州這一座城市,但每個人都會想到自己的故鄉,想著家鄉的一草一木,和自己離開時有多大的變化,想著家裡年邁的父母,它掀起了中國當代青年由漂泊生活回歸精神家園的浪潮。

劉堃也認為:“蘭州就是一個出走的城市,年輕人都渴望出去,渴望外面的世界,每個人心懷的夢想不一樣,但這個出走的動作都是一樣的,全國都是這樣的。”

低苦艾樂隊主唱劉堃。

不只是低苦艾,還有太多民謠歌手唱著蘭州。

野孩子樂隊在《黃河謠》裡唱“黃河水不停地流,流過了家流過了蘭州”,你若有過漂泊在外夜半夢醒的經歷,你便知道這句話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趙牧陽也有《黃河謠》,“早知道黃河的水幹了,修他媽的鐵橋是做啥呢。早知道尕妹妹的心變了,談他媽的戀愛是做啥呢”,一個失戀的西北漢子在喝著酒講他的故事,罷了還說“這是酒後的話,不要告訴別人”;

浩子在《蘭州》裡說“蘭州抱起我顫抖的身軀,蘭州聆聽睡不醒的呼吸”,是蘭州對這座城中的孩子的溫柔;

陳小虎在《蘭州故事》唱“西北的街巷不欺負歇腳的旅人,西北的性子不習慣嬌嫩的路人”,是蘭州對異鄉人的溫柔……

他們低沉地講著跟這座城市的故事,他們最終是唱給這片土地、這條河,或是他們自己,而不是唱給某一個個體、某一次選秀。

某些時候,蘭州顯得獨一無二,而在大多數時候,它也只是一座平常的內陸城市。

如今,低苦艾依舊生活在這兒,和乾燥的西北風、全世界最好吃的牛肉麵快意恩仇地生活在一起。吾穆勒和磨溝沿是劉堃最愛的牛肉麵館,每週都去吃三四回。

樂隊成立14年,他們依然保持極其規律的創作步調:春天蟄伏在蘭州創作,每兩年出一張專輯,夏秋季跑全國巡演,在開場或壓軸演唱一遍《蘭州蘭州》。按劉堃的話說,這是自律,不悲也不喜,離去又歸來。

一頭是萬般的想念。在經歷過多少出走的清晨、醉酒的夜晚後,有一天突然聽見火車在廣播——“白馬浪,到了”——家鄉,我回來了。

黃河穿越蘭州城區,其上的中山橋是城市的標誌。

口中的荒涼,在漂泊中化為一路繁花。2012年,在蘭州花兒劇場的一次表演中,劉堃說:“無論你身在何處,無論你腰纏萬貫或者衣衫襤褸,蘭州,永遠是你的家,永遠是你無法忘卻的城市。”台下的人群躁動了,像極了奔向大海的黃河湍流。有時候,調子一起,你就知道,這是蘭州。

聽《蘭州蘭州》最帶勁的時候是在回家的路上。拋開千里之外高樓上徹夜未眠的另一個自己,踏上這一趟遠行,那前奏一開,腳步聲沙沙沙,一股粗糲的味道被吸進鼻子、灌進耳朵,沒有繁華喧鬧的美景,只有廢棄烽火臺邊的荒漠日落,一大群鳥在頭頂盤旋,前方望去的開闊之地,據說都是墳墓。鄉愁就這樣湧上來,“你是美猴王,你要回花果山”。

有人這樣評價《蘭州蘭州》:唱的是蘭州這一座城市,但每個人都會想到自己的故鄉,想著家鄉的一草一木,和自己離開時有多大的變化,想著家裡年邁的父母,它掀起了中國當代青年由漂泊生活回歸精神家園的浪潮。

劉堃也認為:“蘭州就是一個出走的城市,年輕人都渴望出去,渴望外面的世界,每個人心懷的夢想不一樣,但這個出走的動作都是一樣的,全國都是這樣的。”

低苦艾樂隊主唱劉堃。

不只是低苦艾,還有太多民謠歌手唱著蘭州。

野孩子樂隊在《黃河謠》裡唱“黃河水不停地流,流過了家流過了蘭州”,你若有過漂泊在外夜半夢醒的經歷,你便知道這句話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趙牧陽也有《黃河謠》,“早知道黃河的水幹了,修他媽的鐵橋是做啥呢。早知道尕妹妹的心變了,談他媽的戀愛是做啥呢”,一個失戀的西北漢子在喝著酒講他的故事,罷了還說“這是酒後的話,不要告訴別人”;

浩子在《蘭州》裡說“蘭州抱起我顫抖的身軀,蘭州聆聽睡不醒的呼吸”,是蘭州對這座城中的孩子的溫柔;

陳小虎在《蘭州故事》唱“西北的街巷不欺負歇腳的旅人,西北的性子不習慣嬌嫩的路人”,是蘭州對異鄉人的溫柔……

他們低沉地講著跟這座城市的故事,他們最終是唱給這片土地、這條河,或是他們自己,而不是唱給某一個個體、某一次選秀。

某些時候,蘭州顯得獨一無二,而在大多數時候,它也只是一座平常的內陸城市。

如今,低苦艾依舊生活在這兒,和乾燥的西北風、全世界最好吃的牛肉麵快意恩仇地生活在一起。吾穆勒和磨溝沿是劉堃最愛的牛肉麵館,每週都去吃三四回。

樂隊成立14年,他們依然保持極其規律的創作步調:春天蟄伏在蘭州創作,每兩年出一張專輯,夏秋季跑全國巡演,在開場或壓軸演唱一遍《蘭州蘭州》。按劉堃的話說,這是自律,不悲也不喜,離去又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