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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為什麼要那麼拼命的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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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當我寫這篇稿子的時候,我正在非洲的阿爾及利亞某個地方的一個五平米的小出租屋內。

白天上班,晚上看書寫文。晚上從不出門,因為沒有任何其他活動。

從沒有朋友聚會,因為在非洲沒有什麼朋友。一個人自說自話,自寫自看。

我說:“我要努力啊,以後要掙很多很多的錢。”

男朋友問:“你為什麼總是想著掙很多錢呢?”

是啊,我為什麼要想著掙很多很多的錢呢?可能是,因為真的窮怕了吧。

大學畢業,我準備來非洲的時候,別人說,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去非洲呢,千里迢迢的,沒人照應,大好的青春都浪費了啊!

為什麼我一畢業就要來非洲,還不是想著要努力掙錢,因為我知道,出了象牙塔,就再也沒有人可以給我提供一分錢。

我的爸爸家有後媽,還有她的孩子們要養。

我的媽媽家,還有一個後爸,和孩子們要養。

他們不可能再給我提供生活費了。

所有的一切,我想要得到的一切,

都要靠我自己一點一滴去爭取。

所以,我無法成為那種傳說中的啃老族。

所以,我也無法聽到他們說:孩子,你不必那麼拼,大不了,爸媽養你啊。

沒有雨傘的孩子只能向前跑。爭取比雨的速度快。

沒有退路的孩子只能拼命努力,讓自己不要餓肚子。

從小被寄養在爺爺奶奶家,一年到頭看不到爸爸媽媽。我嚮往別人的孩子們可以牽著父母的手,就那麼自然地幸福。我那時候開始寫日記,

我在桃樹底下,寫了一大篇一大篇無人過問的日記。

過週末從來不去找朋友玩,一個人窩在家裡看各種各樣的書。

長大後,看了很多心理學的書,才知道,單親家庭的孩子心理多多少少會有缺陷,會有非常強烈的渴望愛的心理。我才知道,我是因為原生家庭所致的自卑孤獨和渴望關愛。

上小學的時候,下雨,放學的時候,學校門口聚集了很多家長,撐著傘,

焦灼地等著接自己的孩子。小夥伴們張望著,在雨中尋找自己爸媽,那是他們的港灣。

可是,我不用抬頭尋找,也知道,這裡沒有等我的人。

我把書包藏在胸前,稍微傾斜,然後趕緊往前跑。希望可以少淋一點雨。

我朋友的媽媽在後面喊:“小牧,和我們一起走吧。”我頭也不回地跑著說:“不用了,這雨不大啊!”

夏日的瓢潑大雨傾在身上,我再怎麼努力跑,身上依然濕透了。回到家,趕緊擦乾換衣服,

然後把濕衣服洗掉晾起來。我不能讓自己感冒,不能讓自己生病,不能給爺爺奶奶添麻煩。

那時候,別人家的小朋友可以吃零食吃麵包吃火腿喝牛奶。我站在街上,看他們手裡的零食,羡慕得不得了。

我心想,牛奶是什麼味道呢?是不是特別特別好喝呢?

後來,有個親戚來奶奶家,她帶了幾袋牛奶過來。她問我;“喜不喜歡喝牛奶呢?”我特別開心地說:“很喜歡啊!”

然後她給了我一袋,我咬開袋子,喝了一大口,瞬間吐了出來。好腥啊,好難喝啊。親戚皺了眉,說:“怎麼回事?”

我拿著牛奶就跑出了家門。心裡想著怎麼這麼難喝呢?可是為什麼我看別人家的小孩子怎麼喝的那麼開心呢?是不是這個牛奶壞掉了?我準備把牛奶扔掉,可是我還是憋著一口氣閉著眼喝掉它了。

後來,奶奶問我:“牛奶好不好喝啊?”我說好喝呀!

初中時,每兩周回一次奶奶家。學校距離家裡大概五公里,我背著沉甸甸的書包,穿過麥田和田野,徒步一個小時。

冬天下雪很大,一開始很冷,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裡,走著走著就熱了,手腳冒汗。

每次開學時,奶奶都給我裝一大袋自己家裡蒸的饅頭,帶到學校吃。一個星期內,我都在啃硬邦邦的饅頭。

因為沒錢,所以我和另外一個女生一起打一份飯菜來吃,可是那時候是長身體時期,消化很快。經常餓著,後來有了胃病。有時候把饅頭放在抽屜裡,餓的時候就拿出來吃一口。也不敢多吃,怕吃完了。

那時候一年到頭都沒有新衣服來穿。所有的衣服都來自姐姐。

記得整個冬天,我穿了一件姐姐的棉服。因為沒有替換的衣服,所以只能回家洗。寬寬大大的套在我身上,衣服上還有一些油漬。

一個家境優渥的女生對我說:“哎呀,你穿這件衣服就像地主婆一樣啊。”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可是聽到了嘲笑的意味。

十幾年過去了,我早已忘記了她的名字,但是依然記得她說這句話時誇張的表情和語氣。

高中的時候,考上了市里很好的學校。暗戀了一個學習成績很優秀的男生。但是根本不敢和他說話。

那時候的我,整個星期都在穿校服,週末的時候,穿的是姐姐和後媽的舊衣服。依舊不合身且醜。

而別的女生一到週末就挑著新買的衣服來穿,乾淨明亮美麗。很自卑的吧,在別的漂亮女生面前。

所以我才努力學習,因為老師說學習可以改變命運。是的,那時候支撐我努力走下去的動力,只有學習。

我想快點長大,快點掙錢,可以自己買衣服,不用再穿不合身的衣服,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那時候同宿舍有一個本市的女生,家境很好,教養很好。

她有一次說:“新世紀商業大樓的頂層有一家賣米線的特別好吃。”我說:“真的嗎?”她說:“下次一起去啊。”我問:“多少錢。”她說:“二十塊錢一碗,可好吃了。”我說:“哦,我不喜歡吃米線呢。”

二十塊錢都可以夠我吃好幾天飯了,我怎麼都想不通,怎麼有人會吃那麼貴的東西。

上大學時,夥伴們用的護膚品是超過百元的,我用的是最便宜的那種。很少和朋友們一起逛商場,因為我怕我試了衣服,朋友說好看的時候,我看了價簽,卻買不起默默放回原位。

有個很漂亮的女生,夏天的裙子花了五百元,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月的生活費。我沒有能力去買這樣的衣服。

寒暑假的時候去兼職賺外快。努力學習掙得獎學金,補貼自己的生活。甚至,還花了一個月的業餘時間,做槍手編寫了一本小學生作文,掙了一千元,開心得不得了,獎勵了自己一頓好吃的。

終於在畢業將近兩年的時候,我實現了我很久之前的願望。

我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來掙錢。可以自己養活自己,而不用依靠任何人了。

可以給媽媽買她用不起的昂貴的護膚品,可以給爺爺奶奶買進口的保健品,可以在哥哥買車的時候給他贊助兩個月的工資。可以隨時給自己買喜歡的衣服和小禮物。

這種不用紅著眼睛低著頭向別人要生活費的感覺,真特麼爽爆啦啊。

所以,我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努力掙錢。因為我的安全感只能自己給。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自己。

我知道自己有那麼多血親,可是哪一個不是在自己的家庭裡困囿動彈不得。

雖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我只知道,肯定不會天上掉餡餅。我想吃的餡餅,我自己動手來烙。

所以男朋友問:“你為什麼總是想著掙很多錢呢?”

我只是想,哪怕以後沒有你,沒有親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也不至於餓肚子。

我只是想,如果以後我有了女兒,她想喝的牛奶我可以給,想吃的蛋糕我可以給,想穿的新衣服我也可以給,想要的溫暖的愛,我一直有。

其他小朋友有的,她也可以一樣正大光明的有。

我只是想,不想讓她走我曾經走過的路。

別人都說,貧窮可以讓人成長,磨練人的意志。

讓貧窮見鬼去吧,我寧願她永遠不成長,也不願讓她體會到卑微的感覺。

我現在努力掙錢,才能讓她擁有和別人一樣的溫暖明亮的愛和生活。

作者:十一牧

中國青年報·中青線上出品

後來,有個親戚來奶奶家,她帶了幾袋牛奶過來。她問我;“喜不喜歡喝牛奶呢?”我特別開心地說:“很喜歡啊!”

然後她給了我一袋,我咬開袋子,喝了一大口,瞬間吐了出來。好腥啊,好難喝啊。親戚皺了眉,說:“怎麼回事?”

我拿著牛奶就跑出了家門。心裡想著怎麼這麼難喝呢?可是為什麼我看別人家的小孩子怎麼喝的那麼開心呢?是不是這個牛奶壞掉了?我準備把牛奶扔掉,可是我還是憋著一口氣閉著眼喝掉它了。

後來,奶奶問我:“牛奶好不好喝啊?”我說好喝呀!

初中時,每兩周回一次奶奶家。學校距離家裡大概五公里,我背著沉甸甸的書包,穿過麥田和田野,徒步一個小時。

冬天下雪很大,一開始很冷,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裡,走著走著就熱了,手腳冒汗。

每次開學時,奶奶都給我裝一大袋自己家裡蒸的饅頭,帶到學校吃。一個星期內,我都在啃硬邦邦的饅頭。

因為沒錢,所以我和另外一個女生一起打一份飯菜來吃,可是那時候是長身體時期,消化很快。經常餓著,後來有了胃病。有時候把饅頭放在抽屜裡,餓的時候就拿出來吃一口。也不敢多吃,怕吃完了。

那時候一年到頭都沒有新衣服來穿。所有的衣服都來自姐姐。

記得整個冬天,我穿了一件姐姐的棉服。因為沒有替換的衣服,所以只能回家洗。寬寬大大的套在我身上,衣服上還有一些油漬。

一個家境優渥的女生對我說:“哎呀,你穿這件衣服就像地主婆一樣啊。”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可是聽到了嘲笑的意味。

十幾年過去了,我早已忘記了她的名字,但是依然記得她說這句話時誇張的表情和語氣。

高中的時候,考上了市里很好的學校。暗戀了一個學習成績很優秀的男生。但是根本不敢和他說話。

那時候的我,整個星期都在穿校服,週末的時候,穿的是姐姐和後媽的舊衣服。依舊不合身且醜。

而別的女生一到週末就挑著新買的衣服來穿,乾淨明亮美麗。很自卑的吧,在別的漂亮女生面前。

所以我才努力學習,因為老師說學習可以改變命運。是的,那時候支撐我努力走下去的動力,只有學習。

我想快點長大,快點掙錢,可以自己買衣服,不用再穿不合身的衣服,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那時候同宿舍有一個本市的女生,家境很好,教養很好。

她有一次說:“新世紀商業大樓的頂層有一家賣米線的特別好吃。”我說:“真的嗎?”她說:“下次一起去啊。”我問:“多少錢。”她說:“二十塊錢一碗,可好吃了。”我說:“哦,我不喜歡吃米線呢。”

二十塊錢都可以夠我吃好幾天飯了,我怎麼都想不通,怎麼有人會吃那麼貴的東西。

上大學時,夥伴們用的護膚品是超過百元的,我用的是最便宜的那種。很少和朋友們一起逛商場,因為我怕我試了衣服,朋友說好看的時候,我看了價簽,卻買不起默默放回原位。

有個很漂亮的女生,夏天的裙子花了五百元,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月的生活費。我沒有能力去買這樣的衣服。

寒暑假的時候去兼職賺外快。努力學習掙得獎學金,補貼自己的生活。甚至,還花了一個月的業餘時間,做槍手編寫了一本小學生作文,掙了一千元,開心得不得了,獎勵了自己一頓好吃的。

終於在畢業將近兩年的時候,我實現了我很久之前的願望。

我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來掙錢。可以自己養活自己,而不用依靠任何人了。

可以給媽媽買她用不起的昂貴的護膚品,可以給爺爺奶奶買進口的保健品,可以在哥哥買車的時候給他贊助兩個月的工資。可以隨時給自己買喜歡的衣服和小禮物。

這種不用紅著眼睛低著頭向別人要生活費的感覺,真特麼爽爆啦啊。

所以,我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努力掙錢。因為我的安全感只能自己給。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自己。

我知道自己有那麼多血親,可是哪一個不是在自己的家庭裡困囿動彈不得。

雖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我只知道,肯定不會天上掉餡餅。我想吃的餡餅,我自己動手來烙。

所以男朋友問:“你為什麼總是想著掙很多錢呢?”

我只是想,哪怕以後沒有你,沒有親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也不至於餓肚子。

我只是想,如果以後我有了女兒,她想喝的牛奶我可以給,想吃的蛋糕我可以給,想穿的新衣服我也可以給,想要的溫暖的愛,我一直有。

其他小朋友有的,她也可以一樣正大光明的有。

我只是想,不想讓她走我曾經走過的路。

別人都說,貧窮可以讓人成長,磨練人的意志。

讓貧窮見鬼去吧,我寧願她永遠不成長,也不願讓她體會到卑微的感覺。

我現在努力掙錢,才能讓她擁有和別人一樣的溫暖明亮的愛和生活。

作者:十一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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