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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珍藏了49年的外場試驗報告|解讀電科人文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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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 / 吳 典

四季更迭,

歲月流轉,

老一輩中國電科人為國家、為民族事業勤勉,忘我奮鬥的歷程恰如一隻只羽化的蝶,在蛻變中為中國電科漸次展開的生命畫卷填充了厚重的底色。他們勿忘初心,執著探索,死守夢想的信念與傳統也沉澱為中國電科的企業精神與文化源泉。

讓我們一同走入他們的內心世界,分享他們的故事,用心追尋和承載電科人共有的情懷!

本期故事: 一份珍藏了49年的外場試驗報告

特約記者 / 岳海泉 周露金

作者注:張錫祥,1933年5月出生,山西省文水縣人,中共黨員,電子對抗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1959年畢業於中國人民解放軍通信工程學院。1999年當選為院士,是我國雷達對抗領域的開拓者與學術帶頭人,本文根據張院士口述整理。

我叫張錫祥,今年84歲了,和你們一樣,用現代的話說,我也是一名“80”後,我的故事與一份49年前的外場試驗報告有關。這是我的,也是29所的第一份裝備外場試驗報告,至今,這份報告還珍藏在29所,上面記錄著我的青春與堅定的信念。

這是一份1968年7月份定稿的試驗報告,歷史的印記如同車輪一般,在每一頁留下了她的足跡,或密或疏,翻開每一頁,都能勾起我對於那個年代,那段歲月,那段歷程,那段榮光的最清晰的回憶。

那是1966年,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通信工程學院學習8年雷達專業的我,坐著隆隆火車,

從石家莊來到了祖國的西南之隅,在新成立的29所開啟了一段新征程,那時的我懵懂卻又充滿著對這份事業的追求。說起來,我的志向大概和1951年那個年代的人一樣——“抗美援朝、保家衛國”,但機緣巧合,或者說造化弄人:原本報名參加志願軍的我,卻被領導派到了中國人民解放軍通信工程學院學習;原本學習雷達專業的我,卻搞了一輩子對抗雷達專業的事業。

那時候的29所,坐落在灌縣(現都江堰),屬於國家三線建設的重要區域。一句“好人好馬上三線”的口號讓我血脈噴張。儘管那時的軍工科研生產工作因為時局的種種變化受到了嚴重影響,幾乎處於癱瘓狀態,但憑藉著一腔熱血,我和團隊卻一直在惡劣的生活與工作環境中苦苦求索。

1967年,我主持了對單脈衝雷達干擾項目的研製。單脈衝雷達在60年代已經被軍事強國廣泛裝備,能否實現對其的有效干擾,成為擺在國家面前的一道難題,當時大多數專家都認為無法實現有效干擾,理論界也對其“談虎色變”,但在我的帶領下,29所單脈衝雷達干擾團隊,硬是憑著“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勇氣,通過一年多的艱苦試驗,啃下了對單脈衝雷達無法有效干擾這塊硬骨頭。

現在的你們,或許無法想像,在泛黃的手稿紙上,工工整整地排列著多次方的計算公式,那可不是像現在這樣幾分鐘就算出來的,而是要拿著計算尺,一毫米一毫米測量,一個月甚至幾個月才能得出結果。即便這樣,大家仍按原計劃交出了對單脈衝雷達干擾的試驗報告,這就是你們看到的這份報告。由於當時研發、生產相分離的體制,手裡拿著這份試驗報告,我又在外協單位進行電裝和調試。無眠的60多個日夜,終於完成了該設備的研製和嚴格的外場測試。

這份外場試驗報告,也成為29所在電子對抗領域的重大突破。隨後,在此型裝備的經驗總結基礎上,我又主持研製了某大型干擾機並批量生產後裝備部隊,成為我國首批自行設計並裝備部隊的電子對抗干擾設備。該設備因突出的作戰效能獲得了國家科學技術大會獎,成為我國電子對抗干擾技術發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

1973年,我再次主持了某地面干擾專案的研製工作。為加快進度儘早裝備部隊,主管部門採取了“產學研”三結合的研製模式,我擔任組長。在相關部件電裝完成之後,研製隊伍即轉戰至位於廣西的某廠,展開樣機的全面試製任務。我的愛人也是專案組成員,加班攻關、試製調試、夜以繼日。11歲的兒子和10歲的女兒無暇照顧,只有將年幼的兒女託付給鄰居照料。經過一系列艱苦的攻關和試驗,該設備終於順利完成設計定型並轉入生產階段。在此後的系列演習中,該型設備因其性能優良,得到了一線指戰員的交口稱讚。該型設備的成功研製,填補了國內空白,成為我軍建立電子對抗編制的重要支撐。同時培育了一批科研技術骨幹,為下一代干擾系統的研製打下了良好的人才和技術基礎。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新軍事變革給地面電子對抗系統提出了嚴峻挑戰,迫切需要新裝備。我臨危受命,再次披掛上陣,擔任了中國新一代地面電子對抗系統的總設計師。在10年裝備研製的漫長歲月中,我帶領科技人員,自力更生、協同攻關。隨著一項項關鍵技術的突破,新系統定格了一個又一個精彩瞬間:樣機試飛與技術鑒定後,鑒於其優越的性能,被授予電子工業部科技成果一等獎;隨後我軍內部試驗結果顯示,達到了預期的技術指標,性能已經優於某國同一時期的產品;緊接著設計定型轉入投產,總體技術水準達到了當時的國際先進水準,被授予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這是電子對抗裝備第一次榮膺國家級大獎。該系統奠定了我國要地電子防護的基石。自此,國家電磁空間安全的疆場上,多了一層安全的屏障。該系統的成功研製,也讓我成為中國工程院院士。

現在再拿出這份珍藏了49年的報告,49年,只是開端,電子對抗事業也發展成為電磁空間安全與防衛產業,我所要做的,就是盡我所能,在路上並祝福這群寄託著我奮鬥一生事業理想的人們!

記者手記

聽老一輩專家回顧那個年代科研生產的故事,我們的心也會隨之淨化,彷佛也回到了那個年代。那一頁頁工整的字跡、規整的圖形,老一輩專家嚴謹、細緻的作風躍然紙上。看著張院士侃侃而談,絲毫看不出他已經84歲高齡,我們一直在想,是什麼,給予了老一輩這種篤定與堅守?也許我們可以從《軍工記憶——三線風雲》這段話中找到答案,“當渺小的自我融入大海,當短暫的生命與偉大的事業相連,便能提供源源不斷的熱情和動力。這樣的人生,無論貧富貴賤,無論成功失意,都是幸福而自足的……”

主編/任青鋒 責編/何爽 編校/吳典

1967年,我主持了對單脈衝雷達干擾項目的研製。單脈衝雷達在60年代已經被軍事強國廣泛裝備,能否實現對其的有效干擾,成為擺在國家面前的一道難題,當時大多數專家都認為無法實現有效干擾,理論界也對其“談虎色變”,但在我的帶領下,29所單脈衝雷達干擾團隊,硬是憑著“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勇氣,通過一年多的艱苦試驗,啃下了對單脈衝雷達無法有效干擾這塊硬骨頭。

現在的你們,或許無法想像,在泛黃的手稿紙上,工工整整地排列著多次方的計算公式,那可不是像現在這樣幾分鐘就算出來的,而是要拿著計算尺,一毫米一毫米測量,一個月甚至幾個月才能得出結果。即便這樣,大家仍按原計劃交出了對單脈衝雷達干擾的試驗報告,這就是你們看到的這份報告。由於當時研發、生產相分離的體制,手裡拿著這份試驗報告,我又在外協單位進行電裝和調試。無眠的60多個日夜,終於完成了該設備的研製和嚴格的外場測試。

這份外場試驗報告,也成為29所在電子對抗領域的重大突破。隨後,在此型裝備的經驗總結基礎上,我又主持研製了某大型干擾機並批量生產後裝備部隊,成為我國首批自行設計並裝備部隊的電子對抗干擾設備。該設備因突出的作戰效能獲得了國家科學技術大會獎,成為我國電子對抗干擾技術發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

1973年,我再次主持了某地面干擾專案的研製工作。為加快進度儘早裝備部隊,主管部門採取了“產學研”三結合的研製模式,我擔任組長。在相關部件電裝完成之後,研製隊伍即轉戰至位於廣西的某廠,展開樣機的全面試製任務。我的愛人也是專案組成員,加班攻關、試製調試、夜以繼日。11歲的兒子和10歲的女兒無暇照顧,只有將年幼的兒女託付給鄰居照料。經過一系列艱苦的攻關和試驗,該設備終於順利完成設計定型並轉入生產階段。在此後的系列演習中,該型設備因其性能優良,得到了一線指戰員的交口稱讚。該型設備的成功研製,填補了國內空白,成為我軍建立電子對抗編制的重要支撐。同時培育了一批科研技術骨幹,為下一代干擾系統的研製打下了良好的人才和技術基礎。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新軍事變革給地面電子對抗系統提出了嚴峻挑戰,迫切需要新裝備。我臨危受命,再次披掛上陣,擔任了中國新一代地面電子對抗系統的總設計師。在10年裝備研製的漫長歲月中,我帶領科技人員,自力更生、協同攻關。隨著一項項關鍵技術的突破,新系統定格了一個又一個精彩瞬間:樣機試飛與技術鑒定後,鑒於其優越的性能,被授予電子工業部科技成果一等獎;隨後我軍內部試驗結果顯示,達到了預期的技術指標,性能已經優於某國同一時期的產品;緊接著設計定型轉入投產,總體技術水準達到了當時的國際先進水準,被授予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這是電子對抗裝備第一次榮膺國家級大獎。該系統奠定了我國要地電子防護的基石。自此,國家電磁空間安全的疆場上,多了一層安全的屏障。該系統的成功研製,也讓我成為中國工程院院士。

現在再拿出這份珍藏了49年的報告,49年,只是開端,電子對抗事業也發展成為電磁空間安全與防衛產業,我所要做的,就是盡我所能,在路上並祝福這群寄託著我奮鬥一生事業理想的人們!

記者手記

聽老一輩專家回顧那個年代科研生產的故事,我們的心也會隨之淨化,彷佛也回到了那個年代。那一頁頁工整的字跡、規整的圖形,老一輩專家嚴謹、細緻的作風躍然紙上。看著張院士侃侃而談,絲毫看不出他已經84歲高齡,我們一直在想,是什麼,給予了老一輩這種篤定與堅守?也許我們可以從《軍工記憶——三線風雲》這段話中找到答案,“當渺小的自我融入大海,當短暫的生命與偉大的事業相連,便能提供源源不斷的熱情和動力。這樣的人生,無論貧富貴賤,無論成功失意,都是幸福而自足的……”

主編/任青鋒 責編/何爽 編校/吳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