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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對決:當印度人說中國是暴戾蠻族之國時,看玄奘如何回答

中國和印度都屬於世界文明古國之列,各自均創造了輝煌的古代文明,算起來,印度文明還要比華夏文明早一千多年。在漢朝時期,中國的史書中就已經有了“身毒”(印度古譯名)的記載。

但當時做為屹立世界的兩大先進文明,交流也僅限於借助絲綢之路的民間商業貿易往來。直到後來的印度佛教東傳,中印文化才開始有了正式的接觸和碰撞。

古典文明之中,無論華夏文明,還是印度文明,都是以農業為基礎的文明。這種文明具有根深蒂固的持久性。雖然兩者地理位置並不算遙遠,但是兩大兩大文明在交流對決之中,卻表現出了誰也無法同化誰的獨立性。

它們都保持了彼此的傳統文化意識和優越的民族自豪感。這種文明的獨立性、持久性、永恆性的歷史研究課題,對於歷史愛好者來說,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它的形成,具有內外以及在外的諸多因素,在這裡我不做太深入廣泛的延展分析,那是太枯燥和無聊的。我們只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例,即可窺見中印兩大文明在對決中的表現之一瞥。

中印古文明的交流,最有名的人證非唐朝和尚玄奘莫屬。玄奘幼年是學儒家經典的,史書上說其“備通經典”,後來才皈依法門,究極佛法。西元629年,唐僧玄奘西遊印度求經。這次出遊是“冒越憲章,私往天竺”,就是偷渡出國。他通過突厥斯坦和阿富汗到達了當時的印度的那爛陀寺,

一路上經歷的“九九八十一難”的艱險困苦自不必說了。在印度,他受到了最熱烈的歡迎。上至印度的王公貴族、高僧,下到黎民百姓,他們都想看看這位從不遠萬里的東土大唐而來的學經和尚。

唐玄奘在印度沿著佛祖的印跡遊歷了十餘年,師從佛教高僧,鑽研佛法,功德圓滿,受到印度佛界同門的普遍尊敬。西元645年,玄奘法師準備啟程回國。那爛陀寺的僧侶們聽說他要走,

都懇求他留下,說道:“印度是佛陀降生之地,佛雖離世,但遺跡尚在。我們朝覲而崇拜他,讚美他,足可以極樂一生!你既千里迢迢而來,又為何要走呢?況且,中國是個輕蔑暴戾的蠻族之地;他們鄙視踐踏佛法,此為佛陀為何不降生那裡的原因。中國人思想狹隘,秉性粗暴,罪業深厚,聖賢之人因此而不去;再則那裡的氣候寒冷,國土崎嶇,你有何留戀之處呢?”

(原文:印度者佛生之處。
大聖雖遷遺蹤具在。巡遊禮贊足豫平生。何為至斯而更舍也。又支那國 者蔑戾車地,輕人賤法,諸佛所以不生。志狹垢深。聖賢由茲弗往。氣寒土嶮亦焉足念哉。)

這段話裡,明顯帶有印度文明的民族優越感,認為無佛陀光照之下的東土大唐是化外蠻荒之地;生活於此地的人們是不幸的,殘暴的,佛陀聖賢拋棄之地。

玄奘法師雖然三藏佛典精熟於心,為虔誠的佛教信徒,但做為從小薰染於儒家思想的中華人物,顯然對這種文化曲解並不認同,也激起了內心之中的民族自豪感,慨然答道:“佛祖既創教法,本旨就為廣播天下,以普渡蒼生,豈能獨享而忘未悟法之眾呢?此外,在我的國家裡,人才濟濟,法度完善而嚴明,人人遵從教化;君主賢明,臣民忠誠;父母慈愛,子女孝順;仁愛和正義被推崇備至,德高望重之聖賢備受尊敬;我們博學淵源,其智慧通不亞於神明;我們洞曉天文、以上天為道;我們知天時,善發明,以精巧器具確定四時節氣;我們曉陰陽,體生息之道以安利萬物......你們怎能說佛祖未去我的祖國,又豈能輕視於它呢!”

(原文:法師報曰:法王立教義尚流通,豈有自得沾心而遺未悟?且彼國衣冠濟濟法度可遵。君聖臣忠父慈子孝。貴仁貴義尚齒尚賢。加以識洞幽微智與神契。體天作則。七耀無以隱其文。設器分時,六律不能韜其管。故能驅役飛走感致鬼神。消息陰陽利安萬物。自遺法東被鹹重大乘。定水澄明戒香芬馥。發心造行願與十地齊功。斂掌熏修以至三身為極。向蒙大聖降靈親麾法化。耳承妙說目擊金容。並轡長途未可知也。豈得稱佛不往,遂可輕哉?)

印度那爛陀寺

玄奘法師的這段回答,帶有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民族文化認同意識。他想表達的最中心的意思即處於華夏文明光照之下的東土大唐之國乃仁義之邦,大道之教披于四方;並不比你們佛陀降生的印度差。雖然這一問一答只是幾千年文明之中的驚鴻一瞥,一個瞬間而已;但這其中卻透著兩個古典文明碰撞之時,所表現出來的誰也無法征服彼此,誰也無法強加於彼此的意識流。而歷史事實也確是如此,佛教傳入中國,也沒能動搖儒教的地位。反而,佛教在傳播過程中,卻漸漸被中國儒化、道化最後被漢化掉了。如今,中國的佛教,在本質上和形式上已經不同於引入前的當時佛教了。關於佛教如何被中國化,也是一個很有趣的課題。

玄奘的西遊,所產生的影響不止于中印古代的文化交流和碰撞,還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唐玄奘歸國之後,根據自己遊歷西方的見聞而寫成的《大唐西域記》。這部旅行筆記,在歷史上是被小看的一部書。今天看來,它可稱得上偉大。因為是它照亮了印度“黑暗”的歷史的天空。正是在這部書的指引之下,印度才得以重建他們的文明歷史;因為印度文明自身的原因,留下的史料太少了。如果依照他們本國的史料,印度如果想瞭解本國的歷史,就如同“盲人摸象”。如今,對《大唐西域記》的研究,已經成為一個世界性的課題。

二、由玄奘取經的故事為藍本而衍生出了中國偉大的小說《西遊記》。《西遊記》是一部奇書,有人這樣概括它:“道士說這部書是一部金丹妙訣,和尚說這部書是禪門心法,秀才說這部書是一部正心誠意的理學書。”現在看來,它既有佛教的禪心,又有道家的妙法,更有儒教的仁義,但儒釋道三家卻誰也無法統戰它,雖然它具有宗教的“殼”,但在本質上,它實在不是一部宗教文學書。對於《西遊記》的研究,也是一個有趣而高深的課題。期待在以後和大家交流。

總之,華夏文明富有極大的生命力,幾千年的不間斷延續,足以顯現它的優越性和獨立性,不被任何文明所征服和通化。

殘暴的,佛陀聖賢拋棄之地。

玄奘法師雖然三藏佛典精熟於心,為虔誠的佛教信徒,但做為從小薰染於儒家思想的中華人物,顯然對這種文化曲解並不認同,也激起了內心之中的民族自豪感,慨然答道:“佛祖既創教法,本旨就為廣播天下,以普渡蒼生,豈能獨享而忘未悟法之眾呢?此外,在我的國家裡,人才濟濟,法度完善而嚴明,人人遵從教化;君主賢明,臣民忠誠;父母慈愛,子女孝順;仁愛和正義被推崇備至,德高望重之聖賢備受尊敬;我們博學淵源,其智慧通不亞於神明;我們洞曉天文、以上天為道;我們知天時,善發明,以精巧器具確定四時節氣;我們曉陰陽,體生息之道以安利萬物......你們怎能說佛祖未去我的祖國,又豈能輕視於它呢!”

(原文:法師報曰:法王立教義尚流通,豈有自得沾心而遺未悟?且彼國衣冠濟濟法度可遵。君聖臣忠父慈子孝。貴仁貴義尚齒尚賢。加以識洞幽微智與神契。體天作則。七耀無以隱其文。設器分時,六律不能韜其管。故能驅役飛走感致鬼神。消息陰陽利安萬物。自遺法東被鹹重大乘。定水澄明戒香芬馥。發心造行願與十地齊功。斂掌熏修以至三身為極。向蒙大聖降靈親麾法化。耳承妙說目擊金容。並轡長途未可知也。豈得稱佛不往,遂可輕哉?)

印度那爛陀寺

玄奘法師的這段回答,帶有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民族文化認同意識。他想表達的最中心的意思即處於華夏文明光照之下的東土大唐之國乃仁義之邦,大道之教披于四方;並不比你們佛陀降生的印度差。雖然這一問一答只是幾千年文明之中的驚鴻一瞥,一個瞬間而已;但這其中卻透著兩個古典文明碰撞之時,所表現出來的誰也無法征服彼此,誰也無法強加於彼此的意識流。而歷史事實也確是如此,佛教傳入中國,也沒能動搖儒教的地位。反而,佛教在傳播過程中,卻漸漸被中國儒化、道化最後被漢化掉了。如今,中國的佛教,在本質上和形式上已經不同於引入前的當時佛教了。關於佛教如何被中國化,也是一個很有趣的課題。

玄奘的西遊,所產生的影響不止于中印古代的文化交流和碰撞,還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唐玄奘歸國之後,根據自己遊歷西方的見聞而寫成的《大唐西域記》。這部旅行筆記,在歷史上是被小看的一部書。今天看來,它可稱得上偉大。因為是它照亮了印度“黑暗”的歷史的天空。正是在這部書的指引之下,印度才得以重建他們的文明歷史;因為印度文明自身的原因,留下的史料太少了。如果依照他們本國的史料,印度如果想瞭解本國的歷史,就如同“盲人摸象”。如今,對《大唐西域記》的研究,已經成為一個世界性的課題。

二、由玄奘取經的故事為藍本而衍生出了中國偉大的小說《西遊記》。《西遊記》是一部奇書,有人這樣概括它:“道士說這部書是一部金丹妙訣,和尚說這部書是禪門心法,秀才說這部書是一部正心誠意的理學書。”現在看來,它既有佛教的禪心,又有道家的妙法,更有儒教的仁義,但儒釋道三家卻誰也無法統戰它,雖然它具有宗教的“殼”,但在本質上,它實在不是一部宗教文學書。對於《西遊記》的研究,也是一個有趣而高深的課題。期待在以後和大家交流。

總之,華夏文明富有極大的生命力,幾千年的不間斷延續,足以顯現它的優越性和獨立性,不被任何文明所征服和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