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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至彼,且吃冷茶”原來是指官妓走路太慢!

晉朝有個陶淵明,宋朝有個強淵明。陶淵明是隱士,

視權位如敝屐,不為五斗米折腰。強淵明則完全相反,他為了升官發財,大捧奸相蔡京的臭腳,排擠正人君子,陷害忠良臣子,在宋朝輿論界是頗為清流不齒的。

話說強淵明討得了蔡京的歡心,被派到陝西當領導。臨行之前,他向蔡京辭別,蔡京說:“公至彼,

且吃冷茶。”(《清波雜誌》卷6《冷茶》)你到了陝西,就等著吃冷茶吧。強淵明不解,心裡犯嘀咕:恩相干嘛讓我吃冷茶呢?莫非我無意中得罪了他老人家,他要給我穿小鞋?

心裡是這麼想,嘴上可不敢問,帶著滿肚子疑問和忐忑不安,強淵明到陝西赴任去了。在陝西幹了半年,

強淵明並沒有受到處分,漸漸地放下心來。有一回,他在衙門宴請賓客,吩咐官妓作陪。官妓們先陪酒,酒後點茶調湯,一一端給滿座賓客。強淵明這才發現,當地官妓都裹了小腳,走路很慢,從茶室到客廳不過百余步,她們得走好長時間,剛剛調出一盞熱騰騰的茶湯,送到客人手裡就已經涼了。強淵明恍然大悟:啊哈,怪不得恩相說到了陝西要吃冷茶,原來是指這裡的官妓走路太慢啊!

OK,故事講完了。大家聽了這段故事,想必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宋朝人跟我們一樣愛吃熱茶。俗話說得好,一熱三分鮮,菜肴是熱的好吃,茶湯當然也是熱的好喝,一旦放涼了,茶香就淡了。特別是宋茶,那都是磨粉調湯,用滾燙的熱水衝擊茶粉,

在茶筅和茶匕的攪拌敲擊下水乳☆禁☆交融,泛起厚厚的、軟軟的、白白的、密密的、像雲朵一樣層層疊疊的泡沫,假如把這盞茶湯放涼,茶粉會慢慢分離,非但茶香沒了,連口感也變得很“澥”,就跟沒有熬好的粥一樣。

可惜的是,有些試圖復原宋茶的朋友總是忘記這個常識。

我們現在復原宋茶,復原的往往不是宋茶的“蒸青研膏”工藝(我曾經請教過五個做宋茶的茶商,問他們“研膏”是什麼意思,

結果沒有一個人理解,還有一哥們兒竟然認為研膏就是將茶膏研碎,摻到茶葉裡去),而是宋朝的一種茶藝表演:分茶。

“分茶”又名“茶百戲”,其實就是在茶湯上寫字和畫畫。宋初大臣陶轂在《清異錄》中描述分茶:“下湯運匕,別施妙訣,使湯紋水脈成物象者,禽獸蟲魚花草之屬,纖細如畫,但須臾即散滅。”往茶盞中注入熱水,用茶匙迅速敲擊攪拌茶湯,由於手法非常巧妙,此時茶湯表面會形成漂亮的紋路,有的像飛禽走獸,有的像花草蟲魚,但是這些紋路都不能持續很長時間,而是旋出旋入,旋生旋滅,宛如佛陀眼中的大千世界。

南宋周去非《嶺外代答》雲:“夫建寧名茶所出,俗亦雅尚,無不善分茶者。”福建建甌是宋朝極品貢茶出產之地,當地人既擅長做茶,又擅長分茶,隨隨便便從街上找一個人,他都會表演分茶。這段記載足以證明,分茶在宋朝並非高不可攀。

但是時至今日,宋茶的蒸青研膏工藝和分茶表演技術統統失傳,我們只能從文獻中還原其細節。蒸青研膏倒容易還原——對新摘的茶葉進行蒸汽殺青,然後榨出水分、搗成茶泥、加水研磨、拍打揉捏,使茶葉裡的苦汁盡可能多地流失出去,最後再入模成型,上籠烘焙,這就是原滋原味的蒸青研膏茶。而分茶表演則難以再現,因為茶盞中只有單純的茶湯,沒有起泡牛奶,沒有濃縮咖啡,你不可能像拉花一樣在茶湯上弄出圖案來。

為了在茶湯上弄出圖案,咱們現代人走了捷徑:或者將茶湯調得足夠稠,或者將茶沫打得足夠厚,然後用一根細竹棍兒蘸著濃稠的茶糊在上面寫字作畫。事實上,這個辦法確實有效,青黑色的茶糊被竹棍拉得又細又長,在茶湯表面漂浮著,可以持續兩個小時以上,可以讓抓拍鏡頭的記者盡情拍照,可以讓不明就裡的觀眾盡情欣賞。但是請注意,這可不是分茶,至少不是宋朝那種“須臾散滅”的分茶。

對廣大受眾而言,是不是分茶並不重要,只要圖案好看、茶湯好喝就行了。問題是為了表演分茶而調出的茶湯並不好喝,因為為了打出足夠厚的泡沫,表演者必須花上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用茶筅不停地敲擊茶湯,等這碗茶送到你跟前時,早就冰冰涼涼了。

禽獸蟲魚花草之屬,纖細如畫,但須臾即散滅。”往茶盞中注入熱水,用茶匙迅速敲擊攪拌茶湯,由於手法非常巧妙,此時茶湯表面會形成漂亮的紋路,有的像飛禽走獸,有的像花草蟲魚,但是這些紋路都不能持續很長時間,而是旋出旋入,旋生旋滅,宛如佛陀眼中的大千世界。

南宋周去非《嶺外代答》雲:“夫建寧名茶所出,俗亦雅尚,無不善分茶者。”福建建甌是宋朝極品貢茶出產之地,當地人既擅長做茶,又擅長分茶,隨隨便便從街上找一個人,他都會表演分茶。這段記載足以證明,分茶在宋朝並非高不可攀。

但是時至今日,宋茶的蒸青研膏工藝和分茶表演技術統統失傳,我們只能從文獻中還原其細節。蒸青研膏倒容易還原——對新摘的茶葉進行蒸汽殺青,然後榨出水分、搗成茶泥、加水研磨、拍打揉捏,使茶葉裡的苦汁盡可能多地流失出去,最後再入模成型,上籠烘焙,這就是原滋原味的蒸青研膏茶。而分茶表演則難以再現,因為茶盞中只有單純的茶湯,沒有起泡牛奶,沒有濃縮咖啡,你不可能像拉花一樣在茶湯上弄出圖案來。

為了在茶湯上弄出圖案,咱們現代人走了捷徑:或者將茶湯調得足夠稠,或者將茶沫打得足夠厚,然後用一根細竹棍兒蘸著濃稠的茶糊在上面寫字作畫。事實上,這個辦法確實有效,青黑色的茶糊被竹棍拉得又細又長,在茶湯表面漂浮著,可以持續兩個小時以上,可以讓抓拍鏡頭的記者盡情拍照,可以讓不明就裡的觀眾盡情欣賞。但是請注意,這可不是分茶,至少不是宋朝那種“須臾散滅”的分茶。

對廣大受眾而言,是不是分茶並不重要,只要圖案好看、茶湯好喝就行了。問題是為了表演分茶而調出的茶湯並不好喝,因為為了打出足夠厚的泡沫,表演者必須花上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用茶筅不停地敲擊茶湯,等這碗茶送到你跟前時,早就冰冰涼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