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嗎？發現手臂 離奇變得像小孩般細小《白影夜行》作品試讀
上夜：第8章
喬泊幽在痛苦中墜落。他想奪回意識，但做不到——他無法控制地墜入痛苦，
意識恢復的時候，他正從黑暗中醒來。濃稠的黑暗如黑色迷霧般圍繞在他身邊，他伸出手臂，發現自己的手說不出的古怪——太細小了，像是小孩子的手。
他躺在一張硬板床上，天花板昏暗得幾乎快看不見了，窗戶是鐵籠子一樣的格柵，只有一個個小方孔能透入光來——這是他在老宅的房間……
喬泊幽歎了一口氣，他果然墜入到了夢魘的最深處，
他像小時候一樣跳起來，推開了床頭的雄鹿木鏡……昏暗的光線下，鏡子裡反射出的是一個乾瘦的小男孩——因長期曬不到陽光而臉色蒼白，頭髮垂在細長的眼睛前，裡面透著不符合年紀的憂鬱。
如果他的記憶沒錯的話，
果然，又厚又重的門被推開了，鉸鏈像再也抵抗不住持久的重壓，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醒了嗎？”進來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男人，有寬厚的肩膀和半銀的頭髮。
喬泊幽松了口氣，是福伯，家裡的管家。“醒了。”他點點頭。
“……”福伯不知為何歎了口氣，“醒了，就過來吧。”他讓開身子，露出了黑洞洞的門口。
“不。”喬泊幽快步向後退，“我不去。”
“你必須要去。”福伯平靜地說道，
“不，我不去！”八歲的喬泊幽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此時，他已分不清夢與真實，只能按當年的劇本繼續演下去，“我要去找百燕！找到百燕，我就跟你走！”
福伯想抓住喬泊幽，卻被他逃開。他趁福伯出手的空檔沖出了房間。
門外是黑漆漆的走廊，老舊的木地板在腳下咯吱作響，長長的走廊裡沒有一扇窗戶，只有牆壁上點著昏暗的煤油燈。這就是喬家老宅的風格：現實中靜止二十四小時的物體才會形成映射體，
“百燕！百燕！”喬泊幽一邊尖叫一邊拼命奔跑，劈劈啪啪的腳步聲灌滿了黑暗的空間，但他不怕，他熟悉黑暗，熟悉老宅的黑暗，他甚至不用眼睛就能認識方向——赤裸的腳底會告訴他每一條裂縫的意義，他知道何時拐彎，
沖到走廊盡頭後他猛地左拐，轉入狹窄陡峭的木質樓梯，飛也似的往上竄。
可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手忽然劈頭蓋了下來。那手憑空出現，仿佛是在空氣中凝聚出來的。
喬泊幽對這種情況並不陌生——家裡的人，家裡來的人，個個都有這樣的本事。他們能在任何地方突然出現，把小小的喬泊幽嚇得一驚一乍。
喬泊幽想躲，他不顧危險反身向後跳，希望能滾下樓梯，但大手的速度更快，它準確無比地抓住喬泊幽的後領，把他拎起來，重新放回了走廊裡。
“我，我要去找百燕……”喬泊幽兩眼蓄淚，“我不要見爹……”
“你必須去。”福伯表情嚴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但又很快軟化下來，目光變成了疼愛。他蹲下來，拍著喬泊幽瘦小的背，“你知道……誰也幫不了你，百燕她……”福伯低著頭歎氣，“她也幫不了你。有些事終究要你自己去面對……”
喬泊幽還想說什麼，卻被福伯牢牢按住了肩膀。
“放開我！”喬泊幽叫道。
但福伯搖搖頭，只是用堅定的聲音敘述道，“你知道嗎？你的父親，是個了不起的大英雄。”
“我知道……”小小的喬泊幽點了點頭，“誰都這樣說……”他補充了一句。沒錯，誰都這樣說，鹿王大人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啊！可是，在喬泊幽心裡，鹿王是鹿王，而“父親”又是一個更陌生遙遠的詞。
“有一天你也會成為英雄。”福伯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喬泊幽驚訝地指著自己。
“是的。”福伯笑了，“殺影人需要主心骨，有一天，堂會會交到你手裡，你會帶領殺影人，帶領他們在影子的亂世中站住腳。你會成為所有人心中的支柱，就像你父親這樣……”
“我……我可以嗎？”朦朦朧朧間，喬泊幽忍不住憧憬。他雖然年紀小，但已懂得很多——比大人猜測的要多得多。
他知道父親帶領的團體在做什麼，知道他們在為某個偉大的事業努力。為了這個事業，已有太多太多人犧牲了生命。在他幼小的世界觀中，再沒有比這更崇高，更了不起的事了。
有好幾次，喬泊幽和其他孩子被派去照顧傷者，在大人的指導下為傷者擦拭傷口，包紮換藥，以及，唱曲子。那曲子是只有殺影人才傳唱的歌謠，平緩的樂句總在安靜地講述灰白世界中的生與死。
最初，喬泊幽很同情那些垂死掙扎的傷者。只要他閉上眼，就能見到那些腐爛的傷口，錯位的血管，和吐著血沫的呼吸。一切都讓他無法直視。他不理解這種痛苦，更不理解這種犧牲……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喬泊幽漸漸醒悟過來。他開始感受到死亡的力量，感受到死亡的莊嚴與肅穆。他發現，死亡非但沒有讓人害怕，反而讓信念愈加純淨，讓整個團隊牢牢凝聚在一起。很多時候，當其他人低頭默哀，他卻心情激蕩，他覺得自己通曉了一個亙古久遠的奧秘：死亡降臨，痛苦遠去，那些人不是死了，而是成了神……
“有一天你會肩負起殺影人的未來，”福伯語氣異常堅定，“成為鹿王之後又一位殺影人王者！”
喬泊幽回過神來。他明白了，有一天，他也會為了那事業去拼命、去受傷、去犧牲，而此時此刻，就是所有一切的開端……他把小手塞進福伯粗糙的大手中，借著福伯的力氣站直了身體。
“走吧，福伯。”他說道，“帶我去……”
喬泊幽跟著福伯下了樓。他知道福伯在看他，魚尾紋有些濕潤，神態中似乎透著無奈。
他們來到正廳，廳裡坐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有道士和尚，有西裝革履，也有衣著靚麗的年輕女人。當他走進大廳時，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一雙雙眼睛，一種種情感，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過來。”正上方的主人位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他骨骼清奇，臉頰凹陷，眼神銳利得像禿鷹。喬泊幽身體一顫，還是走了過去，到男人面前時他低下了頭，“爹。”
鹿王喬燁點點頭，抓住喬泊幽的手腕把他拉了過去。喬泊幽被抓得生痛，可無論如何也不敢吭聲。他理解事業的偉大，卻憎恨眼前這個男人，為何而恨他已記不得了，只知道恨得還不淺……
鹿王沒有在意喬泊幽的表情。他開口同其他人說話，語氣威嚴，不容置疑。“是時候了。”他最後說道，“我們要完成這次嘗試……”
“可是……喬先生……您確定要這樣做嗎？令公子也才八歲……”一位漂亮的女人心疼地看著幼小的喬泊幽，“這個風險，您知道——我們已經承擔過太多不幸了——少爺那麼小，卻也經歷了那麼多。”
“拓跋氏。”喬燁站起身來。他雖然瘦，氣勢卻像雲一樣蓋住了所有人。“他是我們喬家的子嗣，他必須這樣做。”
拓跋氏歎了口氣，退到一邊，沒有再說什麼。其他人互相交換著眼神，現場變得異常安靜。
“那麼，泊幽。”喬燁居高臨下地說道，“先去給公公婆婆請安吧。”
喬泊幽微微點頭，眾人走向兩邊，讓出了一條道。
他隨喬燁走進了另一個房間。與之前的嘈雜不同，這間房裡只坐了兩個老人。他們靠得很近，擠在一張太師椅上，寬敞的椅面上還留有很大的空間。
喬泊幽知道這兩位老人，他們是喬家最尊貴的客人，連父親都對他們十分尊敬。每次老人到訪，父親會提前幾天讓傭人準備果品，其數目與祭祀仙人西木己的供品一致。
“那麼，就開始了？”老公公看著父子二人，和善地笑了。他手上有一個小人形狀的折紙，看起來還沒有完工。“你確定嗎？”
“是的，當然。”喬燁把一隻手伸到喬泊幽背後，大力將他推向前去，“影子不會算時間，能快一些就快一些吧。”
“那好。”說話的似乎總是老公公，他的臉孔像面捏的胖娃娃，保持著眉開眼笑的樣子。他盯著喬泊幽的眼睛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喬泊幽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含著它。”老公公從袖袋中掏出了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玉石。
“好。”喬燁接過玉石，塞入了喬泊幽嘴裡。
喬泊幽原以為玉石是冰涼無味的，可惜不是——它泛著怪味，像地板縫裡附著的青苔。
喬燁向老夫妻點頭示意，“我帶他過去了。”
“好。”公公婆婆一臉慈祥，“祝一切順利。”
喬泊幽被喬燁緊緊按住，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全世界都在抖動。他睜開眼睛，驚異地看著自己的胳膊呈現詭異的彎曲，同樣發生扭曲的還有含在嘴裡的石頭。
這是一個痛苦而緩慢的過程，身體和神經都在被扭曲，肌肉仿佛融化了一般。喬泊幽如同經歷十八道酷刑，每當他以為一切將結束時，身體就開始進行新的扭曲。不知何時起，嘴裡的玉石成為了他的一部分，仿佛跟身體鍛造在了一起。
喬泊幽喘息著。終於，所有的痛苦結束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柔軟光滑，整體呈淡綠色，還帶有奇異的透明感。周圍的房子全變得灰濛濛的，牆壁上長滿了鐵鍊一樣的東西。一個高大的黑色影子體出現在他身旁。
可還沒等喬泊幽冷靜下來，周圍的環境開始不斷切換，一會兒是熟悉的老宅房間，一會兒是色彩灰暗的陌生世界。同時，喬泊幽的身體也在變換，一會是正常的人類身體，一會兒又變得淡綠透明。
好不容易停下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赤身裸☆禁☆體地跪在地上——衣服早就在不斷的扭曲中碎成了粉末。“爹？”他怯怯地抬起頭，看著那個表情冷酷的男子。
“不錯。”喬燁微微點頭，“就算含著石頭，也只有三分之一能熬過來……”
喬泊幽頭暈目眩，身體支撐不住地向後仰去。
“還有一步。”喬燁蹲下來，手中拿著一根裝滿黑色液體的針管。
“什麼？”
“作為喬家的孩子，只成為普通殺影人就太輕鬆了。”喬燁的手像鐵鉗一般牢牢禁錮著喬泊幽，長長的針頭紮入他的胳膊，黑色液體緩慢地注射了進來。
“這，這是什麼？”喬泊幽覺得渾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間冷凍下來。
“準備好接受你自己。”喬燁變得有些興奮，仿佛這一刻才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兒子。
“……我自己？”
“是的，真正的你。”喬燁卡住喬泊幽的喉嚨，再次把他帶入了影子世界。他同時施展了釘八術，周圍的鐵鍊像章魚觸腳一樣緊緊纏住了喬泊幽。
鋪天蓋地的痛苦再次襲來，喬泊幽感覺自己陷入了混沌，似乎全世界都已湮滅。不知過了多久，當意識回來的時候，他見到了一絲光亮，一種不自然的熟悉感正包裹著他。他擁有了一具漂亮的紫色影子體，體態勻稱，腋下帶膜，背後豎著尖尖的八根背刺。
也許是疼痛過後的釋放，當那具身體終於成型時，他感到了巨大的舒適，仿佛被溫柔地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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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滾下樓梯，但大手的速度更快，它準確無比地抓住喬泊幽的後領，把他拎起來，重新放回了走廊裡。“我，我要去找百燕……”喬泊幽兩眼蓄淚，“我不要見爹……”
“你必須去。”福伯表情嚴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但又很快軟化下來，目光變成了疼愛。他蹲下來，拍著喬泊幽瘦小的背，“你知道……誰也幫不了你，百燕她……”福伯低著頭歎氣，“她也幫不了你。有些事終究要你自己去面對……”
喬泊幽還想說什麼，卻被福伯牢牢按住了肩膀。
“放開我！”喬泊幽叫道。
但福伯搖搖頭，只是用堅定的聲音敘述道，“你知道嗎？你的父親，是個了不起的大英雄。”
“我知道……”小小的喬泊幽點了點頭，“誰都這樣說……”他補充了一句。沒錯，誰都這樣說，鹿王大人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啊！可是，在喬泊幽心裡，鹿王是鹿王，而“父親”又是一個更陌生遙遠的詞。
“有一天你也會成為英雄。”福伯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喬泊幽驚訝地指著自己。
“是的。”福伯笑了，“殺影人需要主心骨，有一天，堂會會交到你手裡，你會帶領殺影人，帶領他們在影子的亂世中站住腳。你會成為所有人心中的支柱，就像你父親這樣……”
“我……我可以嗎？”朦朦朧朧間，喬泊幽忍不住憧憬。他雖然年紀小，但已懂得很多——比大人猜測的要多得多。
他知道父親帶領的團體在做什麼，知道他們在為某個偉大的事業努力。為了這個事業，已有太多太多人犧牲了生命。在他幼小的世界觀中，再沒有比這更崇高，更了不起的事了。
有好幾次，喬泊幽和其他孩子被派去照顧傷者，在大人的指導下為傷者擦拭傷口，包紮換藥，以及，唱曲子。那曲子是只有殺影人才傳唱的歌謠，平緩的樂句總在安靜地講述灰白世界中的生與死。
最初，喬泊幽很同情那些垂死掙扎的傷者。只要他閉上眼，就能見到那些腐爛的傷口，錯位的血管，和吐著血沫的呼吸。一切都讓他無法直視。他不理解這種痛苦，更不理解這種犧牲……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喬泊幽漸漸醒悟過來。他開始感受到死亡的力量，感受到死亡的莊嚴與肅穆。他發現，死亡非但沒有讓人害怕，反而讓信念愈加純淨，讓整個團隊牢牢凝聚在一起。很多時候，當其他人低頭默哀，他卻心情激蕩，他覺得自己通曉了一個亙古久遠的奧秘：死亡降臨，痛苦遠去，那些人不是死了，而是成了神……
“有一天你會肩負起殺影人的未來，”福伯語氣異常堅定，“成為鹿王之後又一位殺影人王者！”
喬泊幽回過神來。他明白了，有一天，他也會為了那事業去拼命、去受傷、去犧牲，而此時此刻，就是所有一切的開端……他把小手塞進福伯粗糙的大手中，借著福伯的力氣站直了身體。
“走吧，福伯。”他說道，“帶我去……”
喬泊幽跟著福伯下了樓。他知道福伯在看他，魚尾紋有些濕潤，神態中似乎透著無奈。
他們來到正廳，廳裡坐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有道士和尚，有西裝革履，也有衣著靚麗的年輕女人。當他走進大廳時，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一雙雙眼睛，一種種情感，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過來。”正上方的主人位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他骨骼清奇，臉頰凹陷，眼神銳利得像禿鷹。喬泊幽身體一顫，還是走了過去，到男人面前時他低下了頭，“爹。”
鹿王喬燁點點頭，抓住喬泊幽的手腕把他拉了過去。喬泊幽被抓得生痛，可無論如何也不敢吭聲。他理解事業的偉大，卻憎恨眼前這個男人，為何而恨他已記不得了，只知道恨得還不淺……
鹿王沒有在意喬泊幽的表情。他開口同其他人說話，語氣威嚴，不容置疑。“是時候了。”他最後說道，“我們要完成這次嘗試……”
“可是……喬先生……您確定要這樣做嗎？令公子也才八歲……”一位漂亮的女人心疼地看著幼小的喬泊幽，“這個風險，您知道——我們已經承擔過太多不幸了——少爺那麼小，卻也經歷了那麼多。”
“拓跋氏。”喬燁站起身來。他雖然瘦，氣勢卻像雲一樣蓋住了所有人。“他是我們喬家的子嗣，他必須這樣做。”
拓跋氏歎了口氣，退到一邊，沒有再說什麼。其他人互相交換著眼神，現場變得異常安靜。
“那麼，泊幽。”喬燁居高臨下地說道，“先去給公公婆婆請安吧。”
喬泊幽微微點頭，眾人走向兩邊，讓出了一條道。
他隨喬燁走進了另一個房間。與之前的嘈雜不同，這間房裡只坐了兩個老人。他們靠得很近，擠在一張太師椅上，寬敞的椅面上還留有很大的空間。
喬泊幽知道這兩位老人，他們是喬家最尊貴的客人，連父親都對他們十分尊敬。每次老人到訪，父親會提前幾天讓傭人準備果品，其數目與祭祀仙人西木己的供品一致。
“那麼，就開始了？”老公公看著父子二人，和善地笑了。他手上有一個小人形狀的折紙，看起來還沒有完工。“你確定嗎？”
“是的，當然。”喬燁把一隻手伸到喬泊幽背後，大力將他推向前去，“影子不會算時間，能快一些就快一些吧。”
“那好。”說話的似乎總是老公公，他的臉孔像面捏的胖娃娃，保持著眉開眼笑的樣子。他盯著喬泊幽的眼睛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喬泊幽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含著它。”老公公從袖袋中掏出了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玉石。
“好。”喬燁接過玉石，塞入了喬泊幽嘴裡。
喬泊幽原以為玉石是冰涼無味的，可惜不是——它泛著怪味，像地板縫裡附著的青苔。
喬燁向老夫妻點頭示意，“我帶他過去了。”
“好。”公公婆婆一臉慈祥，“祝一切順利。”
喬泊幽被喬燁緊緊按住，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全世界都在抖動。他睜開眼睛，驚異地看著自己的胳膊呈現詭異的彎曲，同樣發生扭曲的還有含在嘴裡的石頭。
這是一個痛苦而緩慢的過程，身體和神經都在被扭曲，肌肉仿佛融化了一般。喬泊幽如同經歷十八道酷刑，每當他以為一切將結束時，身體就開始進行新的扭曲。不知何時起，嘴裡的玉石成為了他的一部分，仿佛跟身體鍛造在了一起。
喬泊幽喘息著。終於，所有的痛苦結束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柔軟光滑，整體呈淡綠色，還帶有奇異的透明感。周圍的房子全變得灰濛濛的，牆壁上長滿了鐵鍊一樣的東西。一個高大的黑色影子體出現在他身旁。
可還沒等喬泊幽冷靜下來，周圍的環境開始不斷切換，一會兒是熟悉的老宅房間，一會兒是色彩灰暗的陌生世界。同時，喬泊幽的身體也在變換，一會是正常的人類身體，一會兒又變得淡綠透明。
好不容易停下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赤身裸☆禁☆體地跪在地上——衣服早就在不斷的扭曲中碎成了粉末。“爹？”他怯怯地抬起頭，看著那個表情冷酷的男子。
“不錯。”喬燁微微點頭，“就算含著石頭，也只有三分之一能熬過來……”
喬泊幽頭暈目眩，身體支撐不住地向後仰去。
“還有一步。”喬燁蹲下來，手中拿著一根裝滿黑色液體的針管。
“什麼？”
“作為喬家的孩子，只成為普通殺影人就太輕鬆了。”喬燁的手像鐵鉗一般牢牢禁錮著喬泊幽，長長的針頭紮入他的胳膊，黑色液體緩慢地注射了進來。
“這，這是什麼？”喬泊幽覺得渾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間冷凍下來。
“準備好接受你自己。”喬燁變得有些興奮，仿佛這一刻才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兒子。
“……我自己？”
“是的，真正的你。”喬燁卡住喬泊幽的喉嚨，再次把他帶入了影子世界。他同時施展了釘八術，周圍的鐵鍊像章魚觸腳一樣緊緊纏住了喬泊幽。
鋪天蓋地的痛苦再次襲來，喬泊幽感覺自己陷入了混沌，似乎全世界都已湮滅。不知過了多久，當意識回來的時候，他見到了一絲光亮，一種不自然的熟悉感正包裹著他。他擁有了一具漂亮的紫色影子體，體態勻稱，腋下帶膜，背後豎著尖尖的八根背刺。
也許是疼痛過後的釋放，當那具身體終於成型時，他感到了巨大的舒適，仿佛被溫柔地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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