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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需要多浪漫,只要老了以後,你牽著我的手

我的父母是一起長大的小學同學,分別住在兩個相鄰的村子裡。我的母親擅長刺繡,父親的文章寫得非常好。那個時代考大學很難,有高中文化就算是不錯了。父親有時候會被叫到公社幫忙,

寫寫材料,或者張貼標語什麼的。而母親因為家裡姊妹眾多的緣故,總是忙碌在田間地頭。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戀愛的,父親從來沒有提及。有時候我也覺得很好奇,比如他們很少吵架,出門時習慣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沒有一點浪漫的樣子。但事實上不是這樣的。

我的母親很敬重我的父親,而父親也對母親非常好。在一個臘月的晚上,我偶爾知道了他們的事,

是年輕時候的事。那時候母親十七歲,父親十九歲。他們經同學撮合私底下談起了戀愛。我父親家裡很窮,談不上什麼高屋大院,更沒有像樣的家什,說家徒四壁有些誇張,但餓肚子卻也是經常有的事。但母親好像並不在乎這些,還是依照自己的心意堅持與父親要好。不想這事惹怒了我性格倔強的姥爺。姥爺當時是村上的村支書,手裡也算有點權力,自認為家裡的大閨女能找個家境殷實一些的人家,
過上不為柴米操心的日子。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我的母親。

在百般無奈的情況下,姥爺使出了管家的絕招,將我的母親直接鎖在了屋裡。母親哭喊了三天,一點效果都沒有,所以她只好決定離家出走。她先是逃到同學家,

再逃去鄰村找我的父親。姥爺大概沒想到母親會這麼決絕,他更沒有想到我本來膽小如鼠的母親會趁天黑翻出自己家的院子,向著崎嶇的小路進發。所以,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母親已經安全抵達父親家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儀式,在與族人商量過之後,母親決定嫁給父親,並且請來了親戚朋友,支了兩張不大的木桌子招待。姥爺先是到處打聽母親的下落,
後是到處打聽父親家的住處。在見到我母親的時候,他下了死命令。姥爺指著我的父親說:你認他還是認我?你要是認他,從此你就別回家門!母親垂著頭,眼裡噙著淚說:爹,我兩邊都想要!但姥爺當然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糊塗的選擇。他恨恨地出了門,將手裡的木鍁猛地甩在了土牆上。

母親說:我當時嚇壞了,害怕你姥爺打我,他可是從小到大沒有打過我一回。但是,

那天他真氣壞了。你奶奶家這邊親戚朋友已經上桌,我也不能回去。所以,也只好由著他去了。沒成想他前腳出門,後腳就有人跑來告訴我說你姥爺跳井了。我心裡慌得很,趕忙跑到你姥爺落水的井邊大喊,也幸虧那井裡的水不深,不然就真出人命了。後來,你姥姥不讓我回家,帶話說害怕你姥爺再使出什麼歪招來。直到有了你哥,我才敢半遮半掩地回門。說這話的時候母親眼裡啜著淚,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小時候我不明白母親的話,慢慢地才知道她心裡也是有愧疚的。

在哥哥半歲的時候,我父親當了兵。先是去北京後又調到南京,最後因為部隊遷移到了酒泉。我依稀記得酒泉那個小山溝裡的樣子。風沙很大,山頭很多,從一個叫祁豐區的地方到酒泉市要坐很長時間的吉普車。父親在部隊做宣傳工作,後來又到團部做政委,再後來就是轉業復員到地方。兒時的記憶至今,我沒記得他們紅過臉,也不記得逛街或者串門兒時他們彆彆扭扭的樣子。

母親生病,做了闌尾炎的切除手術。父親就貼在她耳邊說話,每天說,聲音輕得像蚊子叫,細聽來也無非是叮囑要吃一些軟食,多喝點水,哪家的朋友來了,誰又走了之類的閒話,平常到事無巨細。父母單位的人都知道他們恩愛,說起他們來也總是一臉微笑,似乎他們的行為感染的不只是我,而是更多的人。我老公也因此指著我的腦門兒教訓道:你就不能學學你爸媽的樣子,對我好點,天天跟我強!而我也總是還嘴說: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像我爸媽學習學習呢?然後,我那笨嘴拙舌的老公就咧著苦瓜嘴到一邊去了。

有一次,我與女兒談話時偶爾說到了父母的事,沒想到我小小的女兒竟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很感慨地說:這事是真的嗎?我還以為姥爺就是一個天天提著兜子買菜的老頭呢,沒想到他和姥姥還有這麼浪漫的事!而我也在與女兒的交談中仿佛再次回到了從前,像一個可以穿越時空的人一樣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那天,我遵了父命趕回家去吃飯,路上無意中看到他們手牽手走在一起的樣子。我可愛的女兒蹦跳在他們前面,像碧藍色天空下的精靈。他們仨的樣子像極了一幅畫,溫馨,寧靜,安詳。那一刻,我就在想,逝者如斯,其實不管時間怎樣流走,有一份情卻是永遠在的。它逃不掉,也不會逃。它浸在歲月的香裡,像陳年的老酒一樣醇厚。愛,也不需要多麼浪漫,只要存在著便是最好。

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小時候我不明白母親的話,慢慢地才知道她心裡也是有愧疚的。

在哥哥半歲的時候,我父親當了兵。先是去北京後又調到南京,最後因為部隊遷移到了酒泉。我依稀記得酒泉那個小山溝裡的樣子。風沙很大,山頭很多,從一個叫祁豐區的地方到酒泉市要坐很長時間的吉普車。父親在部隊做宣傳工作,後來又到團部做政委,再後來就是轉業復員到地方。兒時的記憶至今,我沒記得他們紅過臉,也不記得逛街或者串門兒時他們彆彆扭扭的樣子。

母親生病,做了闌尾炎的切除手術。父親就貼在她耳邊說話,每天說,聲音輕得像蚊子叫,細聽來也無非是叮囑要吃一些軟食,多喝點水,哪家的朋友來了,誰又走了之類的閒話,平常到事無巨細。父母單位的人都知道他們恩愛,說起他們來也總是一臉微笑,似乎他們的行為感染的不只是我,而是更多的人。我老公也因此指著我的腦門兒教訓道:你就不能學學你爸媽的樣子,對我好點,天天跟我強!而我也總是還嘴說: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像我爸媽學習學習呢?然後,我那笨嘴拙舌的老公就咧著苦瓜嘴到一邊去了。

有一次,我與女兒談話時偶爾說到了父母的事,沒想到我小小的女兒竟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很感慨地說:這事是真的嗎?我還以為姥爺就是一個天天提著兜子買菜的老頭呢,沒想到他和姥姥還有這麼浪漫的事!而我也在與女兒的交談中仿佛再次回到了從前,像一個可以穿越時空的人一樣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那天,我遵了父命趕回家去吃飯,路上無意中看到他們手牽手走在一起的樣子。我可愛的女兒蹦跳在他們前面,像碧藍色天空下的精靈。他們仨的樣子像極了一幅畫,溫馨,寧靜,安詳。那一刻,我就在想,逝者如斯,其實不管時間怎樣流走,有一份情卻是永遠在的。它逃不掉,也不會逃。它浸在歲月的香裡,像陳年的老酒一樣醇厚。愛,也不需要多麼浪漫,只要存在著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