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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傳銷的七天七夜—7

今天比平時還要起的早一些,洗漱完他們把我的鞋子給我了,

說帶我出去轉轉,去唱歌。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看過天空了,可以出門轉轉,我想能不能好好的記一下路標,看看能不能發給我弟弟,如果能找機會把路標發出去,是不是就能通過定位找到我了。他們的步伐很快,像是在趕時間,我的左邊和右邊各有一個人,一男一女,女的一直挽著我的手。路上的時候,我一直在留意路標,留意周圍的車輛。我們走了大約一個小時,
越走周圍環境越偏僻,看到了一棟民房,有兩層樓,外面有樓梯。有人站在樓梯上,他們給我引薦了,是其他出租屋的領導,一直到樓上,一共引薦了有七八個人,領導只要兩個女性,我還見到了第一天面試我的那個人,心裡面的憤恨差點沒有掩飾住,還有點發怵。房子沒有任何裝修,也沒有燈光,有點黑,房間裡面整整齊齊的坐著五六十個人,臺上有人在唱歌。前面有一塊黑板,
一顆小的節能燈在亮著,只有一扇窗戶,窗戶上掛著的小風扇在呼呼的轉。我進去後,前面有人給我讓座,他們帶著我坐到了第三排。臺上一般站著五個人,中間的人在自我介紹,介紹完後臺下很整齊的喊著來一首,上去的人基本上都會唱一首歌。他們會爭著上臺,有著迷一般的自信,一次集會應該有十個人左右可以上臺,有四五個人上去後,我們一起來的人搶著上去了,
他自我介紹完後該唱歌了,他們就把我推上了台,說把機會讓給新來的人,讓我自我介紹,然後唱歌。我上臺的時候看到門口專門有人守著。老闆們自我介紹完畢之後,就是領導上臺講話,唱歌。他們說話是用吼的,儘量發出自己最大的聲音,好像誰的聲音大,誰就很有自信、有前途。一共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大概八點左右的樣子,講課正式開始。

講課之前要對正坐齊,手機不能發出聲音,不能講話。有人主持,有人負責講課,講課由兩個人負責,主持和講課的都是老闆,領導在一旁監督。我從來沒見過商品,他們一直鼓吹他們的商品有多能掙錢,利潤60%,要上稅20%,他們稱自己的模式為網路行銷。應該在九點左右,課程結束。

上完課,早上和我一起的兩個人又帶著我出去了,說是去周邊逛逛。我們沿著路邊走,路上人很少,我們走的很慢。有位置我們就坐一會兒,然後繼續走。我的感冒很嚴重,一直在咳嗽,左手的傷口結了痂,腿很麻,像是一隻腿長一隻腿短一樣,走路有點一瘸一拐,我很擔心我出了什麼問題,以後是不是就瘸了。他們去小賣部買了水,他們身上一般沒有錢,我看到一塊一塊的也只有幾塊錢。路口有一個人蹲著在吃早餐,年齡應該四十歲左右,看到我們就站了起來然後很細微地點了一下頭。我們走到了一個生態保護區,開始是席地而坐,後面看到有凳子,有移到座位上去坐著。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地坐過了,突然發現好好地坐著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能只有失去的時候人才會懂得珍惜。

我們坐了一個小時,才叫到說走了。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徐哥,當時只有我不知道徐哥是特地來找我們的。他帶著我們去到了一個工地,我給家裡說得是我在項目上,所以我弟弟一直讓我發工地的照片給他,讓我拍一些工地照片、自拍照以及短視頻,後面發給我弟弟,但是他們沒有讓我立即發,我以為後面手機會給我,讓我自己發,但是我一直沒有讓我發照片。

下午五六點了,又有領導來找我談話,問我習不習慣,周圍人怎麼樣,公司好不好,我按著以前的回答又說了一遍。然後他們說我說一套做一套,公司不需要我這樣的人,說要送我回家。我心跳有一瞬間的暫停,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以為我會被拉到哪裡賣掉或者被處理掉,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說:“你不應該很開心才對,怎麼還是這樣子的表情。我是說話很講信用的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拿了我的銀行卡,手機和身份證,問了我密碼,然後叫來兩個人,男的,把我的行李拿了過來,讓我檢查我的東西缺了沒有,我沒敢仔細檢查就開箱看了一下,說沒少,我們就帶著行李下了樓。我們走的路我不認識,不是之前進去的那一條路,我很恐懼,他還說如果我不走快一點,就不讓我走了,但是我走不快,我的腿很麻。

我們到了路邊,這裡很明顯是城中村,我記得離離火車站不是很遠,房子很矮。他應該是叫了一個滴滴,我們等了很久,然後又走回了城中村裡面上的車,我拖著行李,走在中間。走在巷子裡面,天已經有點黑了,路面有點坑坑窪窪,路過了一個髮廊,門口坐著的應該是小姐,有一瞬間我眼睛睜的很多,害怕、恐懼撲面而來,我害怕成為裡面的一員或者是成為一具無名屍體。我們上的是一輛計程車,我坐在後排的中間,旁邊是兩個男的。他說一直往前走,路口左轉然後停下來,那一瞬間我的心裡一片空白,我就要回不去了,沒想到這是一條不歸路,現在想什麼都沒用了。我在中間坐得直直得,如果路口要停下來,我不要下車,讓司機救命,能不能拉著往前走去警察局。我們在鬧市停了下來,後面就是車站。他著我的銀行卡去取錢,他說取了四百,給我兩百作為回程的車費,另外兩百作為我在這邊的伙食費、住宿費和醫藥費,還去小賣部買了水和泡面給了我,銀行卡還給了我,手機要我上車之後才會給我。買的是最近一班車的票,只有站票了,讓我上車之後補臥鋪票。離發車還有20分鐘左右,有兩個人回去了,我的手機和身份證在另外一個老闆身上,他要把我送進站之後才會把手機和身份證給我。他和我一起進站,一起檢票,我看到是一趟火車的票。在火車的門口,他把手機和身份證給了我,看著我上了車,我沒敢往回看,我上車看見門口站著的全是男的,有點黑,有點壯,我以為是他們的人,我看著車上的人全是壞人,有誰看著我我就覺得是在監視我,我很害怕,我一直往前走,不敢回頭,想去臥鋪車廂,到了女人和小孩稍微多一點的車廂,我停了下來,發現手心全是汗。我拿出手機給我爸打了電話,告訴他我在火車上了,他們讓我回家了,我爸覺得我在騙他,他說你不是才工作幾天嗎,怎麼就回去了,是工作不順心嗎。我也不敢相信我真的在車上了,我說我拍張照片發給弟弟,讓他告訴你。我給我媽打了電話,我問我媽她在哪裡,她讓我猜,然後我還聽到了我弟弟的聲音,我猜到她們去找我了,我拍了張照片發給我弟弟,其他的明天見面再說,要見了面才能相信我是真的回來了。

我在車上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有乘務員過來了,我問了下沒有臥鋪票了。然後有人和我搭話,說之前就看到我了,一直在他的後面一路過來,應該也是想補臥鋪票,臥鋪票沒有了,但是到了下一站可以補餐車票,我們可以一起過去。如果他在十分鐘之前和我搭話,我一定不會理他,不過車上這麼多人,也幹不了什麼壞事,我們一起去了餐車外面等著開門。

我們去了餐車,坐在椅子上。我在看新聞,突然看到了李文星,我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倖。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剛才帶我過來的人說話,我說我是過來工作的,這邊和老家一樣炎熱,工地也太辛苦了,所以我離職了,會老家重新找工作。我表現得很若無其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去了傳銷,我要見了我媽我才會覺得我安全了,我才會開口說我遇到過什麼。餐車開了空調,很冷,我一直在流鼻涕。有乘務員叔叔過來搭話,坐著聊天,問道我為什麼會到這個城市,我編不下去了,叔叔看起來很具有親和力,我忍不住,我需要一個出口來宣洩,我撿了一些事情笑著慢慢講,像是在敘述一個屬於別人的故事,叔叔說他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閨女。“你很幸運能安全的出來,經歷了這些還能笑,你應該是一個很愛笑的孩子,也很健談,以後會好的。”

以後會好的,心存希望,才會無所畏懼。

我很擔心我出了什麼問題,以後是不是就瘸了。他們去小賣部買了水,他們身上一般沒有錢,我看到一塊一塊的也只有幾塊錢。路口有一個人蹲著在吃早餐,年齡應該四十歲左右,看到我們就站了起來然後很細微地點了一下頭。我們走到了一個生態保護區,開始是席地而坐,後面看到有凳子,有移到座位上去坐著。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地坐過了,突然發現好好地坐著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能只有失去的時候人才會懂得珍惜。

我們坐了一個小時,才叫到說走了。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徐哥,當時只有我不知道徐哥是特地來找我們的。他帶著我們去到了一個工地,我給家裡說得是我在項目上,所以我弟弟一直讓我發工地的照片給他,讓我拍一些工地照片、自拍照以及短視頻,後面發給我弟弟,但是他們沒有讓我立即發,我以為後面手機會給我,讓我自己發,但是我一直沒有讓我發照片。

下午五六點了,又有領導來找我談話,問我習不習慣,周圍人怎麼樣,公司好不好,我按著以前的回答又說了一遍。然後他們說我說一套做一套,公司不需要我這樣的人,說要送我回家。我心跳有一瞬間的暫停,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以為我會被拉到哪裡賣掉或者被處理掉,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說:“你不應該很開心才對,怎麼還是這樣子的表情。我是說話很講信用的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拿了我的銀行卡,手機和身份證,問了我密碼,然後叫來兩個人,男的,把我的行李拿了過來,讓我檢查我的東西缺了沒有,我沒敢仔細檢查就開箱看了一下,說沒少,我們就帶著行李下了樓。我們走的路我不認識,不是之前進去的那一條路,我很恐懼,他還說如果我不走快一點,就不讓我走了,但是我走不快,我的腿很麻。

我們到了路邊,這裡很明顯是城中村,我記得離離火車站不是很遠,房子很矮。他應該是叫了一個滴滴,我們等了很久,然後又走回了城中村裡面上的車,我拖著行李,走在中間。走在巷子裡面,天已經有點黑了,路面有點坑坑窪窪,路過了一個髮廊,門口坐著的應該是小姐,有一瞬間我眼睛睜的很多,害怕、恐懼撲面而來,我害怕成為裡面的一員或者是成為一具無名屍體。我們上的是一輛計程車,我坐在後排的中間,旁邊是兩個男的。他說一直往前走,路口左轉然後停下來,那一瞬間我的心裡一片空白,我就要回不去了,沒想到這是一條不歸路,現在想什麼都沒用了。我在中間坐得直直得,如果路口要停下來,我不要下車,讓司機救命,能不能拉著往前走去警察局。我們在鬧市停了下來,後面就是車站。他著我的銀行卡去取錢,他說取了四百,給我兩百作為回程的車費,另外兩百作為我在這邊的伙食費、住宿費和醫藥費,還去小賣部買了水和泡面給了我,銀行卡還給了我,手機要我上車之後才會給我。買的是最近一班車的票,只有站票了,讓我上車之後補臥鋪票。離發車還有20分鐘左右,有兩個人回去了,我的手機和身份證在另外一個老闆身上,他要把我送進站之後才會把手機和身份證給我。他和我一起進站,一起檢票,我看到是一趟火車的票。在火車的門口,他把手機和身份證給了我,看著我上了車,我沒敢往回看,我上車看見門口站著的全是男的,有點黑,有點壯,我以為是他們的人,我看著車上的人全是壞人,有誰看著我我就覺得是在監視我,我很害怕,我一直往前走,不敢回頭,想去臥鋪車廂,到了女人和小孩稍微多一點的車廂,我停了下來,發現手心全是汗。我拿出手機給我爸打了電話,告訴他我在火車上了,他們讓我回家了,我爸覺得我在騙他,他說你不是才工作幾天嗎,怎麼就回去了,是工作不順心嗎。我也不敢相信我真的在車上了,我說我拍張照片發給弟弟,讓他告訴你。我給我媽打了電話,我問我媽她在哪裡,她讓我猜,然後我還聽到了我弟弟的聲音,我猜到她們去找我了,我拍了張照片發給我弟弟,其他的明天見面再說,要見了面才能相信我是真的回來了。

我在車上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有乘務員過來了,我問了下沒有臥鋪票了。然後有人和我搭話,說之前就看到我了,一直在他的後面一路過來,應該也是想補臥鋪票,臥鋪票沒有了,但是到了下一站可以補餐車票,我們可以一起過去。如果他在十分鐘之前和我搭話,我一定不會理他,不過車上這麼多人,也幹不了什麼壞事,我們一起去了餐車外面等著開門。

我們去了餐車,坐在椅子上。我在看新聞,突然看到了李文星,我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倖。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剛才帶我過來的人說話,我說我是過來工作的,這邊和老家一樣炎熱,工地也太辛苦了,所以我離職了,會老家重新找工作。我表現得很若無其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去了傳銷,我要見了我媽我才會覺得我安全了,我才會開口說我遇到過什麼。餐車開了空調,很冷,我一直在流鼻涕。有乘務員叔叔過來搭話,坐著聊天,問道我為什麼會到這個城市,我編不下去了,叔叔看起來很具有親和力,我忍不住,我需要一個出口來宣洩,我撿了一些事情笑著慢慢講,像是在敘述一個屬於別人的故事,叔叔說他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閨女。“你很幸運能安全的出來,經歷了這些還能笑,你應該是一個很愛笑的孩子,也很健談,以後會好的。”

以後會好的,心存希望,才會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