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又可怕，寧靜到恐懼：走進人類消失的畫中世界

分類＼文化
時間＼2017-09-12

如果把你丟到 Maureen Gallace 的畫裡，相信大家會給你打上滿屏的“前方高能”。

當你來到平時人潮湧動的海灘邊，卻發現此時此刻只有你一人；萬籟俱寂，只剩波濤滾滾。面對這樣的場景，你會是什麼感覺？疑惑，恐懼，不安？要發生什麼了？還是真的很想逃？

Maureen Gallace, Lake House, 2002

美國畫家 Maureen Gallace 就為我們帶來了這樣的一幕幕寧靜到“可怕”的場景。她的繪畫技巧似乎看上去特別的嚴肅認真，

她的作品與當下各種“炫酷”的視覺藝術擺在一起似乎有點格格不入。當你一眼看過去，畫中大大的物體、粗重的筆觸、乾淨的顏色與畫面讓人印象深刻。

Maureen Gallace, Early September, 2011

這些油畫作品描繪的主要都是一些迷人的海邊風光——不過和我們常見的熱情四射的夏日海濱不同，

她畫中的世界卻顯得十分荒涼。我們在這些作品中看不到一個人，也沒有小動物什麼的。其主體包括沙灘、穀倉、小屋、空蕩蕩的道路，新英格蘭沿海的樹葉與天空……這樣常見的場景，卻隱約透露著威脅。設想一下，如果你走入一片這樣的區域，周遭的一切都安安靜靜，但你卻看不到一隻蟲，一隻鳥，一個人……

Maureen Gallace, “Surf Road” (2015), oil on panel, 9 x 12 inches (22.9 x 30.5 cm)

在《衝浪之路》（“Surf Road”）中，我們可以看到左邊薄薄的海灘，前景一叢帶著花的灌木遮住了那一縷海的蔚藍，一條路延伸過來，似乎是陸地與海洋脆弱的邊界，電線杆高聳入雲，遠處矗立著一間白白的穀倉。整件作品都由明亮的色彩構成，而實際上的感情☆禁☆色彩卻是陰沉的。

Maureen Gallace, January, 2007

Maureen Gallace, Stone Wall / Roses, 2007

雖然 Maureen Gallace 的繪畫是對現實的描述，但她的手法體現出的是一種壓縮和簡化，甚至出現了抽象的元素。綠色或者黃綠色的幾筆就構成了海灘的植被，

而海洋就僅僅像是一條變形的藍色絲帶。樹不見葉，花不見瓣，房屋難有門窗，天空不見日月。一切都可以由簡單的單色平面組成。

Maureen Gallace, “Beach Shack, Door, August 14th” (2015) oil on panel, 9 x 12 inches (22.9 x 30.5 cm)

在《沙灘小屋，門，8月14日》（“Beach Shack, Door, August 14th” ）的畫面正中央，一間灰色的沙灘小屋立在海邊。我們看不到任何生活的跡象。儘管標題告訴我們正值盛夏，但這裡沒有來海邊度假的人，沒有沙灘玩具，沒有燒烤架，沒有自行車……除了這間屋子，一切似乎都與人類無關；而這個唯一與人類有關的建築，其中也冷冷清清，看上去是孤獨而脆弱的，好像被拋棄一般——而這種孤獨感，也充滿了 Maureen Gallace 的各種作品。

Maureen Gallace, “Cape Cod, Winter” (2004), oil on panel, 11 x 12 inches (27.9 x 30.5 cm)

Maureen Gallace 所描繪的景致看上去總是非常的寧靜，然而這種寧靜中卻充斥著使人心裡發毛的恐懼。正如上面所提到的，畫面中我們看不到一個人，因此我們根本無法感受到這樣“美好”景色所帶來的溫馨；相反，我們似乎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驅使開始胡思亂想。一個人都沒有的海邊，真的什麼都不會出現嗎？沒有窗又沒有門的房子，裡面究竟有什麼？

Maureen Gallace, “July 4th” (2014), oil on panel, 9 x 12 inches (22.9 x 30.5 cm)

儘管 Maureen Gallace 的創作常常離不開大海，但他並沒有畫出大量的暴風雨和動盪的自然力量，儘管自然在他的作品中仍是非常強大的——日落、浪花、枯枝、積雪，這些元素靜靜地存在於她的作品中，支撐著這個世界；而如今“佔領”這個世界與大自然的人類，卻並沒有出現。

Maureen Gallace, Summer Rainbow, Cape Cod, 2006

Maureen Gallace, Storm, 2014

在海邊待久了，是否感覺有點膩了呢？其實， Maureen Gallace 也有把自己的視角投降內陸。在《聖誕農場》（“Christmas Farm”）中，我們看到了熟悉的農村紅色穀倉。這三個無窗的房子頂著白白的雪排列在田野上。它們很稀鬆平常，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卻又顯得有些奇怪——似乎就像從外太空降落而來的一般。

Maureen Gallace, Christmas Farm, 2002

這其實就是 Maureen Gallace 作品的一大特點——把平凡的東西變得不平凡。在《冰暴，伊斯頓（與羅伯特）》[“Ice Storm, Easton (With Robert)”] 中，紅色的穀倉又出場了。它們被積雪與枯枝所包圍，與蔚藍的天空形成強烈的反差。

Maureen Gallace, Ice Storm, Easton (With Robert), 2015

然而這些看起來與我們的生活有些“距離“又有些”陌生“的場景，其實都來源於實際。 Maureen Gallace 說：“像是康涅狄格州或者麻塞諸塞州的一些地方，都是我從小就非常熟悉的。”不過為了畫畫，她“又時隔多年重新造訪了這些地方並花了時間進行考察”。只不過，熟悉的場景經過 Maureen Gallace 的再創作，平添一份神秘。

Maureen Gallace, photo by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我不介意神秘。在生活中，當我們看到一棟老房子或者眺望大海的時候，就能感受到人類的歷史感。而我的畫作，無論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都能發揮這樣的作用。”

Maureen Gallace, Merritt Parkway, Winter, 2002

熟悉又陌生，這其實就是其作品神秘感的來源。它讓你充滿好奇，浮想聯翩，抑或是眼前一黑，後背一涼。這樣的創作，其實並不少見。義大利攝影師 Euro Rotelli 的作品也能給人帶來類似的感覺。

EURO ROTELLI, 冷清之地 Sleepy Places #6, 2011, From the series Sleepy Places

EURO ROTELLI, 冷清之地 Sleepy Places, 2012, From the series Sleepy Places

這套名為《冷清之地》（"Sleepy Places"）的作品，展現了平日熱鬧的場所在深夜裡的模樣。本應充滿“人氣”的地方空無一人，神秘莫測，似乎馬上就要發生點什麼。

EURO ROTELLI, 冷清之地 Sleepy Places #22, 2012, From the series Sleepy Places

而另一方面， Maureen Gallace 的筆觸也是神秘感的來源之一。它並不抽象，但也不夠寫實。當繪畫的內容十分具象時，你會把它當作一張照片，會聯想到現實的場景，會將自己融入進去；就像 Karel Funk 的作品讓你想到每天身邊經過的陌生人：

Untitled #66, 2014 Acrylic on panel 91.4 x 76.2 cm Collection of Jennifer Blumenthal and Daniel Bubis (Karel Funk, courtesy 303 Gallery, New York)

不過當你看不到 Karel Funk 作品中人物的臉時，就像在 Maureen Gallace 畫的房子上看不到門窗一樣——這份若即若離的距離感，又把你拉入了迷惑的漩渦。

Maureen Gallace, September 1st, 2014

這樣的場景，似乎配上“前方高能”的彈幕再好不過了，隔著顏料都能感到一絲絲涼意。如果這樣的場景被還原到現實，不知道身處其中又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但這裡沒有來海邊度假的人，沒有沙灘玩具，沒有燒烤架，沒有自行車……除了這間屋子，一切似乎都與人類無關；而這個唯一與人類有關的建築，其中也冷冷清清，看上去是孤獨而脆弱的，好像被拋棄一般——而這種孤獨感，也充滿了 Maureen Gallace 的各種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