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有個丫鬟犯了賈府兩位主子的名諱，不是林紅玉

《紅樓夢》中有個丫鬟犯了賈府兩位主子的名諱

陳能雄/文

在小說《紅樓夢》中，有幾處描寫回避名諱之事。如林黛玉的母親叫賈敏，林黛玉寫“敏”字時，故意少寫一兩筆，又故意讀錯音，

念成“密”字的發音。賈府是簪纓世族，講究各種規矩禮節，在名諱上比較看重。丫鬟小紅，原名林紅玉，因“玉”字重了賈寶玉、林黛玉，就改叫紅兒。王熙鳳聽說小紅以前的名字中帶“玉”字，也覺得挺討人嫌的。

“玉”字在《紅樓夢》中是尊貴高潔的象徵，僕人丫鬟們怎好也和主子一樣起個相同的名字，

要不然一個院子裡的人，叫主子也是“玉”，叫下人也是“玉”，這不正如王熙鳳所說的“得了玉的便宜似的”。有人說，妙玉名字中不也有“玉”字嗎？《紅樓夢》中一個悲金悼玉的故事，或許就包括妙玉在內。其實，妙玉雖是帶發修行的尼姑，但她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孩，為人清貴，王夫人尚且要下帖子請她入住大觀園，她的身份自與下人不同。

然而，賈府中卻有一個丫鬟的名字比林紅玉還氣派，

沖犯了賈府兩個嫡子的名諱，她就是珍珠。珍珠原是賈母身邊的一個丫鬟，賈母見她賢淑謙遜，勤懇老實，就讓她去侍奉賈寶玉。珍珠本姓花，賈寶玉想起“花氣襲人知晝暖”之句，就改叫她“襲人”。

襲人是自小就被賣入賈家為婢的，

“珍珠”這個名用了好多年。我們都知道，賈府中賈寶玉這一輩是玉字輩，如賈珍、賈珠、賈璉、賈環……仔細一看，才發現丫鬟珍珠的名字沖犯了賈珍和賈珠的名諱。賈珍是甯國府的掌權人，地位高貴，而賈珠又是賈政的嫡長子。人們叫花襲人為“珍珠”時，或許賈珠還健在，即便已經去世了，在一個大廳裡公子姑娘們一下子叫“珍珠”、一下子又叫李紈為“珠大嫂子”，就沒有覺得不妥的地方嗎？

現在農村裡有些家族還保留著按排行字輩起名的傳統，忌諱子孫中出現和長輩重名的現象，有些字發音相近都不好。對於賈府這樣等級森嚴、禮節繁多的大家族，怎麼會容許丫鬟取這樣的名字呢？這或許是小說人物眾多，難免出現了疏漏的地方。

還有一點是，要看這個丫鬟是哪一房中的人，是誰起的名字？珍珠這個名字，是賈母所起，賈母喜歡那些同偏旁、吉祥華貴的詞語做名字，如鴛鴦、琥珀等，珍珠這樣的好詞自然在她的選擇之列。按林之孝家的說法，老太太、太太屋裡的貓兒狗兒都尊貴，從賈母屋裡出來的襲人、晴雯等比普通丫鬟的身份要高些，賈寶玉都不好直呼她們的名字，應該叫姐姐。

而林之孝家的女兒林紅玉不是賈母調教出來的，起初身份低微，在怡紅院中做些燒水喂鳥的雜活，晴雯、秋紋等丫鬟都敢當面訓斥她，說她給賈寶玉端茶遞水都不配。避名諱的規矩主要也是針對于林紅玉這些丫鬟的，而珍珠是侍奉賈府中權利最大的賈母，只要賈母認可丫鬟的名字可以用“珍珠”，別人也不敢說三道四。這就像皇帝如果准許某些臣民可以不避名諱，那麼臣民們的名字中有一兩個字和皇帝相同就沒什麼大礙。

珍珠這個詞有富貴之意，大戶人家都想討個好彩頭，即便是賈母起的名字不雅，別人也不敢指責。有一次，賈政覺得“襲人”這個名字刁鑽古怪，大為不悅，王夫人怕賈寶玉被責駡，就謊稱是賈母起的名字，賈政一聽是母親起的，也就沒有叫襲人改名字了。由此可知，賈府中的人即使發現了“珍珠”這個名字衝撞了兩位主子，知道是賈母所起後，也就和賈政一樣緘口不言了。

有人也許會說，賈寶玉由“珍珠”改為“襲人”，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的丫鬟犯了兄長的名諱。我認為不存在這個問題。有意思的是，小說中前後出現了兩個叫珍珠的丫鬟，這也許是原著《石頭記》在借閱傳抄中出現的筆誤。在《紅樓夢》第三回中有一句話：“原來這襲人亦是賈母之婢，本名珍珠。”從這可知，丫鬟珍珠就是後來的襲人，在程乙本裡說襲人原名蕊珠，按賈母的取名習慣，我還是傾向於襲人的原名是珍珠。

既然丫鬟珍珠名字已經被賈寶玉改掉，小說中就一直以襲人來稱呼她。可是，在小說第九十四回裡又出現了一個珍珠，當時賈母在怡紅院中觀賞海棠花，原文有這樣一段話：“賈母還坐了半天，然後扶了珍珠回去了。”從這來看，賈母房中還有另外一位叫珍珠的丫鬟。在小說第九十六回中，賈母房中的丫頭傻大姐因對襲人說了幾句薛寶釵要變成寶二奶奶的話，被珍珠姐姐打了幾下。

這一下子是襲人，一下子又是珍珠的，都把人搞糊塗了，這可能是高鶚續書中的一個小瑕疵。有人可能會猜測，是不是賈母把珍珠派去給賈寶玉當差後，又招了一個丫鬟，取名為珍珠，我覺得這不大可能，賈府是詩書之家，沒必要揪住“珍珠”這個名字不放。我想，賈府中應該只有一個丫鬟原名珍珠，那就是花襲人。

而林之孝家的女兒林紅玉不是賈母調教出來的，起初身份低微，在怡紅院中做些燒水喂鳥的雜活，晴雯、秋紋等丫鬟都敢當面訓斥她，說她給賈寶玉端茶遞水都不配。避名諱的規矩主要也是針對于林紅玉這些丫鬟的，而珍珠是侍奉賈府中權利最大的賈母，只要賈母認可丫鬟的名字可以用“珍珠”，別人也不敢說三道四。這就像皇帝如果准許某些臣民可以不避名諱，那麼臣民們的名字中有一兩個字和皇帝相同就沒什麼大礙。

珍珠這個詞有富貴之意，大戶人家都想討個好彩頭，即便是賈母起的名字不雅，別人也不敢指責。有一次，賈政覺得“襲人”這個名字刁鑽古怪，大為不悅，王夫人怕賈寶玉被責駡，就謊稱是賈母起的名字，賈政一聽是母親起的，也就沒有叫襲人改名字了。由此可知，賈府中的人即使發現了“珍珠”這個名字衝撞了兩位主子，知道是賈母所起後，也就和賈政一樣緘口不言了。

有人也許會說，賈寶玉由“珍珠”改為“襲人”，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的丫鬟犯了兄長的名諱。我認為不存在這個問題。有意思的是，小說中前後出現了兩個叫珍珠的丫鬟，這也許是原著《石頭記》在借閱傳抄中出現的筆誤。在《紅樓夢》第三回中有一句話：“原來這襲人亦是賈母之婢，本名珍珠。”從這可知，丫鬟珍珠就是後來的襲人，在程乙本裡說襲人原名蕊珠，按賈母的取名習慣，我還是傾向於襲人的原名是珍珠。

既然丫鬟珍珠名字已經被賈寶玉改掉，小說中就一直以襲人來稱呼她。可是，在小說第九十四回裡又出現了一個珍珠，當時賈母在怡紅院中觀賞海棠花，原文有這樣一段話：“賈母還坐了半天，然後扶了珍珠回去了。”從這來看，賈母房中還有另外一位叫珍珠的丫鬟。在小說第九十六回中，賈母房中的丫頭傻大姐因對襲人說了幾句薛寶釵要變成寶二奶奶的話，被珍珠姐姐打了幾下。

這一下子是襲人，一下子又是珍珠的，都把人搞糊塗了，這可能是高鶚續書中的一個小瑕疵。有人可能會猜測，是不是賈母把珍珠派去給賈寶玉當差後，又招了一個丫鬟，取名為珍珠，我覺得這不大可能，賈府是詩書之家，沒必要揪住“珍珠”這個名字不放。我想，賈府中應該只有一個丫鬟原名珍珠，那就是花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