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單身媽媽被忽略的聲音，以後的路，我們娘倆並肩走
為了這個家庭,她脫下戎裝,穿上警服,為丈夫完成遺願,她再續書法緣；可如今,她說自己最重要的身份是媽媽。
2011年6月16日一早,吳彥華正在開車去濟南市五龍潭公園武仲奇紀念館展廳的路上,這一天是丈夫王言剛書法展開展的日子,也是她送他的禮物,籌備了很久。
再轉兩個彎就到了,可這時接到了醫生的電話。“病人不行了,你抓緊回來。”昨天,丈夫精神還很好,“我把佈置好的展廳拍照片給他看,他還興致勃勃地告訴我這幅字該怎麼調,那幅字該換換位置,怎麼會這麼快?”
吳彥華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2010年2月,同為員警的丈夫查出平滑肌肉瘤,幾進幾出ICU,如今已擴散到肺部,只能靠插管引流維持生命。她只是希望老天爺能多留他幾天,能讓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展覽。“言剛7歲就開始練書法,生病時也一直堅持寫字,就想辦個自己的作品展。
讓夫妻倆欣慰的是,2010年,9歲的樂樂考進中國音樂學院附小讀四年級,是全國錄取的唯一一個古箏專業學生。可曾經是軍醫的吳彥華眼見著日漸衰弱的丈夫,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為丈夫做點什麼。
“言剛,你不是想辦作品展嗎?你的願望我幫你完成。”2011年4月,丈夫王言剛癌細胞轉移至肺部引起氣胸,她不能讓他、讓自己留下遺憾。接下來的日子裡,她照顧丈夫、籌錢、裝裱、聯繫展廳……,眼看丈夫的願望就要達成了,可老天卻開起了玩笑。
吳彥華至今都想不起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回醫院的。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的丈夫,吳彥華滿是心疼。
“不能讓女兒看見我這樣子。”王言剛歪歪扭扭寫下一行字。
當樂樂來到病床前,收拾整齊的王言剛看了樂樂一眼,笑了,然後閉上了眼睛,匆匆趕回來的樂樂一下就昏了過去。
“2011年6月16日是言剛書法展開展的日子,我幫他完成了願望,他也離開了我們,這一天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年,吳彥華35歲,王言剛37歲,樂樂10歲。
“就是一百塊,我們也看!”2016年5月1日早6點,吳彥華起床給女兒準備好早飯,自己悄悄出門趕公交。
2015年8月,吳彥華被派駐到北京工作。在這之前,每週五下班從濟南趕到北京給樂樂洗洗涮涮,周日晚上再從北京趕回濟南上班,是她不變的計畫。現在不用長途奔波照顧女兒,她已經很滿足。
“北京真貴呀。”中央音樂學院附中附近十幾平米的老房子月租就要三千多塊,女兒一年七八萬的生活費和學雜費,吳彥華所有工資都算上還有虧空,就算有父母和兄弟姐妹的貼補,她也要精打細算。
剛到北京的時候,吳彥華借同事的自行車上下班,可到了冬天風雪刺骨,落下病根,膝關節不好,醫生說還有肌腱損傷,只能放棄。“地鐵又漲錢了,一天來回就要花十塊錢,還是坐公交便宜,就是擠,得早出門避開高峰期。”
雖然一個人撐起家,可吳彥華不願讓女兒感到一點異樣。她會帶著女兒去踏青,逛老胡同,請女兒吃生日大餐,她願意讓生活有滋有味。然後,獨自承擔這背後的艱辛。
2012年六一節,樂樂怯生生跑到吳彥華身邊說:“媽媽,今天能帶我去看電影嗎?學校組織的,大人花十塊錢就可帶一個小孩去看電影。十塊錢,我們能拿出來嗎?”樂樂話一出,吳彥華的心被刺痛了。
“十塊錢,我們有啊；別說十塊錢,就是一百塊錢我們也有,不管十塊錢還是一百塊錢,媽媽都帶你去看電影。”吳彥華哭了。
“媽媽,你找個男朋友吧”丈夫去世後的第二年,吳彥華的父母看著整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的女兒,疼在心裡。
一天,兩位老人嚴肅地和吳彥華談起了她的終身大事。“你還年輕,必須要再成家。沒個人照顧怎麼行。”
可就在這時候,樂樂突然推門而入。“不可能,我媽媽不會找的,我就一個爸爸!”
驚慌失措的吳彥華連連安慰樂樂:“媽媽不找,媽媽有你就夠了。只要你幸福,媽媽就高興!”
為了女兒,吳彥華只能把自己對幸福的期待放在心底。所幸的是,樂樂對吳彥華越來越依賴,也越來越體貼。
“媽媽,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去年兩會期間,吳彥華一直加班,沒能去北京看女兒。“等媽媽有時間就去,你這麼大了,不該依賴媽媽了。”可過了幾天,樂樂突然告訴吳彥華:“媽媽,其實,我是怕你一個人孤單才讓你來的。”這時吳彥華淚流滿面。
但是,再堅強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何況一個人繃著工作和家庭兩根弦。
2015年春節前的一天半夜,吳彥華突然急性闌尾炎發作,不願意麻煩親戚的她強忍到天亮才求助。術後躺在病床上,她控制不住地想女兒,想丈夫,於是給女兒發了一條資訊:媽媽特別想你,特別需要你,真希望你能在身邊。
不一會,樂樂回復:要不,你再找個男朋友吧。
吳彥華哭著回復:謝謝寶貝,如果遇到了,媽媽會找的!
可是吳彥華知道,自己的心全在樂樂身上,有誰願意接受這樣的自己呢?
“我一個好朋友的爸媽離婚了,現在這個媽媽對她不好。”一天放學,樂樂和吳彥華聊天。“不一定離婚了再找的就一定不好,勸勸她和新媽媽好好相處,沒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吳彥華怕樂樂聯想到自己,加了一句:“如果我要找,一定要找個對你對我一樣好的。”
“對我好不好無所謂,我長大了,只要對你好就行。”樂樂笑著回答。
(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剛到北京的時候,吳彥華借同事的自行車上下班,可到了冬天風雪刺骨,落下病根,膝關節不好,醫生說還有肌腱損傷,只能放棄。“地鐵又漲錢了,一天來回就要花十塊錢,還是坐公交便宜,就是擠,得早出門避開高峰期。”
雖然一個人撐起家,可吳彥華不願讓女兒感到一點異樣。她會帶著女兒去踏青,逛老胡同,請女兒吃生日大餐,她願意讓生活有滋有味。然後,獨自承擔這背後的艱辛。
2012年六一節,樂樂怯生生跑到吳彥華身邊說:“媽媽,今天能帶我去看電影嗎?學校組織的,大人花十塊錢就可帶一個小孩去看電影。十塊錢,我們能拿出來嗎?”樂樂話一出,吳彥華的心被刺痛了。
“十塊錢,我們有啊；別說十塊錢,就是一百塊錢我們也有,不管十塊錢還是一百塊錢,媽媽都帶你去看電影。”吳彥華哭了。
“媽媽,你找個男朋友吧”丈夫去世後的第二年,吳彥華的父母看著整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的女兒,疼在心裡。
一天,兩位老人嚴肅地和吳彥華談起了她的終身大事。“你還年輕,必須要再成家。沒個人照顧怎麼行。”
可就在這時候,樂樂突然推門而入。“不可能,我媽媽不會找的,我就一個爸爸!”
驚慌失措的吳彥華連連安慰樂樂:“媽媽不找,媽媽有你就夠了。只要你幸福,媽媽就高興!”
為了女兒,吳彥華只能把自己對幸福的期待放在心底。所幸的是,樂樂對吳彥華越來越依賴,也越來越體貼。
“媽媽,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去年兩會期間,吳彥華一直加班,沒能去北京看女兒。“等媽媽有時間就去,你這麼大了,不該依賴媽媽了。”可過了幾天,樂樂突然告訴吳彥華:“媽媽,其實,我是怕你一個人孤單才讓你來的。”這時吳彥華淚流滿面。
但是,再堅強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何況一個人繃著工作和家庭兩根弦。
2015年春節前的一天半夜,吳彥華突然急性闌尾炎發作,不願意麻煩親戚的她強忍到天亮才求助。術後躺在病床上,她控制不住地想女兒,想丈夫,於是給女兒發了一條資訊:媽媽特別想你,特別需要你,真希望你能在身邊。
不一會,樂樂回復:要不,你再找個男朋友吧。
吳彥華哭著回復:謝謝寶貝,如果遇到了,媽媽會找的!
可是吳彥華知道,自己的心全在樂樂身上,有誰願意接受這樣的自己呢?
“我一個好朋友的爸媽離婚了,現在這個媽媽對她不好。”一天放學,樂樂和吳彥華聊天。“不一定離婚了再找的就一定不好,勸勸她和新媽媽好好相處,沒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吳彥華怕樂樂聯想到自己,加了一句:“如果我要找,一定要找個對你對我一樣好的。”
“對我好不好無所謂,我長大了,只要對你好就行。”樂樂笑著回答。
(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