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起床的我, 就聽扛著鋤頭進來的父親說:“聽說你們學校榜單出來了!”
“啥?”我停頓了一秒, 跳下炕, 穿好衣服, 跑了出去, 奔向學校。
很快, 學校到了。 榜單貼在校內最顯眼的牆壁上, 我擠過人群, 搶到了最前面, 目光從頭到尾、從尾到頭惟恐漏了一個。 但我沒有找到我的名字, 那一刻, 我像喝了一杯苦酒, 一直苦到了我的心裡。 那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家的……
自從父親知道了我沒考上的事兒, 他的脾氣變得煩躁起來, 總用血紅的眼睛瞪著我。 我知道, 沒考上學校, 給他的內心帶去了創傷。 因此, 我在田間扶犁時, 很小心, 偶爾朝他和善地笑一笑。 可是, 他理也不理我, 只是茫然地, 一動不動地坐在地頭抽著那嗆人的葉子煙, 出神地盯著那頭很賣力氣犁地的毛驢, 直到我犁到太陽悄悄溜下西邊的小山才慢慢抬起頭,
“爸, 你不能走。 這頭驢很野, 會踢我的。 ”我用乞求的目光對他說。
落榜後的每天早晨, 我都早早的起床, 磨好鐮刀, 跟父親一起進山去割草喂驢。 回家吃完早飯後, 又要鋤地犁田。 漸漸地, 我的臉變黑了, 手上也起了一層厚厚的老繭。 有一天, 母親背著父親, 悄悄地對我說:“孩子, 別生你爸的氣啊。 你考不上學校, 他是為這個氣的。 他以前吃了不識字的苦, 所以叫你用功念書, 你知道不?以後你要跟你爸好好幹活, 要有機會, 你就再去念吧。 ”我木然地搖了搖頭, “還念什麼書啊?還要補習,
轉眼, 秋風蕭瑟, 大雁南歸, 那叫聲聽起來淒淒涼涼的。 村上的小學裡響起了陣陣鈴聲。 望著那群上學的小朋友, 心裡不知不覺地湧起一陣陣難言的惆悵。
第二天早上, 天剛濛濛亮, 父親便找來村上的屠戶們把我家僅有的那頭老母豬殺了。 父親呆呆地站在一旁, 看著昨日還在豬圈裡叫著的老母豬, 瞬間伸直了身子。 他擰了一下鼻子, 又抹了一下眼淚, 轉臉看向了豬圈。 吃早飯時父親陰著臉對我說:“爸把豬賣了, 現在有了點錢, 你上學去, 念不好書別回來見我。 ”說完,瞪了我一眼。聽著這話,我忍不住心頭的酸楚,第一次在父親和母親面前,“哇”地大聲哭了起來。晌午,我背上心愛的書包,告別了含辛茹苦的母親,走上了通往學校的山路。
父親送我到大路時,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布袋,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我,“這……這裡面是一百元錢,你……拿去!”我望著父親那張黝黑的臉,那雙佈滿老繭的粗手,遠處的大山、樹林、田地,在我的眼前立刻變得模糊了起來,惟有父親那雙捧著錢的手卻格外清晰……
”說完,瞪了我一眼。聽著這話,我忍不住心頭的酸楚,第一次在父親和母親面前,“哇”地大聲哭了起來。晌午,我背上心愛的書包,告別了含辛茹苦的母親,走上了通往學校的山路。父親送我到大路時,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布袋,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我,“這……這裡面是一百元錢,你……拿去!”我望著父親那張黝黑的臉,那雙佈滿老繭的粗手,遠處的大山、樹林、田地,在我的眼前立刻變得模糊了起來,惟有父親那雙捧著錢的手卻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