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牧中讀書
文/邵天偉 圖/網路
《在放牧中讀書》
人到中年, 總愛回憶。
1983年, 有三件大事:一是分田到戶, 告別了“大鍋飯”, 村莊喜氣洋洋;二是我跳出了“農門”——考上昆明師範,
當年我十五歲, 個頭瘦小, 森林茂密, 高山連綿, 獨自上山可是要膽子的呀!吃過午飯, 帶著一塊塑膠布以防下雨, 懷著興奮出門。 “事非經歷不知難”, 到了山上我才知不好玩, 沒有說話的伴, 陪伴自己的是沉默的數不清的樹木, 時不時還會遇到害怕的蛇或聽到烏鴉的怪聲, 心咚咚咚地跳半天。 寂寞、單調不說, 麻煩的是黃牛、水牛以往不在一起放牧, 現讓它們合成一家難以相處, 黃牛喜歡跑, 速度快, 而水牛喜歡靜,
師範四年八個假期, 我大多是在一邊放牧一邊讀書中愉快度過的。 寒假, 山枯天冷, 把牛趕到當陽的地方日光浴, 自己卻在樹蔭下讀書, 冷了倦了到陽光下取暖放鬆, 之後又繼續;暑假, 山潤雨多, 山清水秀, 牛兒肥壯, 自個在鳥語花香中讀著書既放心又自在, 累了便聽小鳥唱歌、拾菌子或找捆柴, 晚飯全家有口福, 我還有誇獎。 因為戀書, 趣事、險事、煩心事不少呢。
翻看師範四年的三本讀書筆記, 邊放牧邊讀書的幸福往事歷歷在目:牛兒悠閒地吃著草, 放牛少年——我,或在樹蔭下或在山坡上捧著本書,花木為之點頭,鳥兒為之歌唱,清風為之提神……文學書籍,我讀了《西遊記》《三國演義》《青春萬歲》《簡.愛》等;革命書籍,我讀了《憶長征》《我在紅軍十年》《遠征萬里》《劉鄧大軍風雲錄》等;教學書籍,我讀了《才能之花怎樣開》《小學識字教學》《語文與語文教學》;科學書籍,我讀過《十萬個為什麼》……感謝放牧時光,讓我減輕了父母勞動的負擔,他們可以騰出手來做其他農活,小康路越走越寬;感謝放牧時光,讓我耐得住寂寞,意志堅強,在大自然中吸取營養;感謝放牧時光,讓我幫牛兒越長越壯,耕田賣犢供我讀師範;感謝放牧時光,讓我在書香中快樂成長,養成了好讀課外書的好習慣,小小年紀就做起了作家夢……三十年後,我已是昆明市作家協會會員,曾被評為“昆明市十佳書香家庭”、“昆明市優秀讀書達人”,不能不說是這四年打的基礎、鋪的路啊!
師範畢業在外鄉工作,回老家來去匆匆,無暇去山林;父母年高,田地承包,我家已十多年沒養牛了。日月如梭,一晃人到中年,常會夢見三十年前邊放牧邊讀書的情景。情之所驅,這幾年假期回老家,總要抽空帶上愛妻及兒子上山,到我當年放牧的地方拾菌、遊玩、挑柴。可是山林稀疏了,大樹少了,曾經讓我害怕的不少山嶽有的光禿禿的一覽無餘,不少成了包穀地,沒有了當年的神秘感、恐懼感,走幾座山也遇不到一個放牧人,當年一年四季小溪潺潺的山箐不出水了,當年常見的松鼠、山雞、野兔、白頭翁、斑鳩等小動物不見了;倒是遇到過幾個拿著彎刀皮條偷砍柴的、拎著鳥籠捕鳥的……恍如隔世,悲從中來。指著山林跟兒子說起曾經的古木蒼天、茂密陰森,他似信非信,臉上讀不到害怕與神往;說起我放牛的種種經歷,他表情淡然,想不到父輩少年時的艱辛;然而當我羅列當年讀過的十多本書時,妻兒不由嘖嘖驚歎,不由豎起大拇指。到村子串門,學生娃不是埋頭做作業、玩手機,就是守著電視機看電視劇,就是沒有看課外書的。開學同我教的高中生說起,他們臉上不由寫上“佩服”,羅列出那些書後不由羞愧得低下了頭。唉……
三十年,彈指一揮間,而世界變化之大:小河水被工廠弄髒,遊不成泳了;城鎮化建設,土地減少,養牛的人少了,年輕人湧向城市打工去了;由於天氣乾燥和人類無盡的欲望毀林開荒,山林遭破壞,不再神秘了;電視、電腦、手機普及,娛樂品樣多,學生作業負擔重,課外書被冷落了……
人到中年,總愛感慨。在放牧中讀書,對今天的孩子來說,仿佛是天方夜譚。
• END •
放牛少年——我,或在樹蔭下或在山坡上捧著本書,花木為之點頭,鳥兒為之歌唱,清風為之提神……文學書籍,我讀了《西遊記》《三國演義》《青春萬歲》《簡.愛》等;革命書籍,我讀了《憶長征》《我在紅軍十年》《遠征萬里》《劉鄧大軍風雲錄》等;教學書籍,我讀了《才能之花怎樣開》《小學識字教學》《語文與語文教學》;科學書籍,我讀過《十萬個為什麼》……感謝放牧時光,讓我減輕了父母勞動的負擔,他們可以騰出手來做其他農活,小康路越走越寬;感謝放牧時光,讓我耐得住寂寞,意志堅強,在大自然中吸取營養;感謝放牧時光,讓我幫牛兒越長越壯,耕田賣犢供我讀師範;感謝放牧時光,讓我在書香中快樂成長,養成了好讀課外書的好習慣,小小年紀就做起了作家夢……三十年後,我已是昆明市作家協會會員,曾被評為“昆明市十佳書香家庭”、“昆明市優秀讀書達人”,不能不說是這四年打的基礎、鋪的路啊!師範畢業在外鄉工作,回老家來去匆匆,無暇去山林;父母年高,田地承包,我家已十多年沒養牛了。日月如梭,一晃人到中年,常會夢見三十年前邊放牧邊讀書的情景。情之所驅,這幾年假期回老家,總要抽空帶上愛妻及兒子上山,到我當年放牧的地方拾菌、遊玩、挑柴。可是山林稀疏了,大樹少了,曾經讓我害怕的不少山嶽有的光禿禿的一覽無餘,不少成了包穀地,沒有了當年的神秘感、恐懼感,走幾座山也遇不到一個放牧人,當年一年四季小溪潺潺的山箐不出水了,當年常見的松鼠、山雞、野兔、白頭翁、斑鳩等小動物不見了;倒是遇到過幾個拿著彎刀皮條偷砍柴的、拎著鳥籠捕鳥的……恍如隔世,悲從中來。指著山林跟兒子說起曾經的古木蒼天、茂密陰森,他似信非信,臉上讀不到害怕與神往;說起我放牛的種種經歷,他表情淡然,想不到父輩少年時的艱辛;然而當我羅列當年讀過的十多本書時,妻兒不由嘖嘖驚歎,不由豎起大拇指。到村子串門,學生娃不是埋頭做作業、玩手機,就是守著電視機看電視劇,就是沒有看課外書的。開學同我教的高中生說起,他們臉上不由寫上“佩服”,羅列出那些書後不由羞愧得低下了頭。唉……
三十年,彈指一揮間,而世界變化之大:小河水被工廠弄髒,遊不成泳了;城鎮化建設,土地減少,養牛的人少了,年輕人湧向城市打工去了;由於天氣乾燥和人類無盡的欲望毀林開荒,山林遭破壞,不再神秘了;電視、電腦、手機普及,娛樂品樣多,學生作業負擔重,課外書被冷落了……
人到中年,總愛感慨。在放牧中讀書,對今天的孩子來說,仿佛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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