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沒心沒肺的羅小夢自然是睡得比誰都香, 她一門心思想著在王昔鳴眼皮底下可是不能賴床, 再怎麼瞌睡缺覺也得回原敏家再補。
王昔鳴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自從取了剃鬚刀出來, 就想著自己是該好好改變一下了。 他洗漱一番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倒不是因為換了地方不習慣, 他可不像其他的富家公子一樣非得養尊處優溫香軟玉才能淺淺睡去, 他可是讀了四年軍校在基層部隊摸爬滾打了幾年回來的老兵, 他只是在思考不僅他們入股的新公司該引進新人, 他自己也是該換血了。
回顧自己走過的路, 王昔鳴覺得就是一條直線, 在他二十八歲的生命裡, 除了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出了事故險些喪命算是一個枝枝叉叉外, 他成長中就沒出現過多餘的人就沒發生過多餘的事。 復員一回家, 爸媽就將五中投資集團撂了攤子, 不是他們不擔心初出茅廬的兒子, 而是王昔鳴從小到大就沒讓他們操過一分心, 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該擔心什麼。
他一路完美一路暢通一路鶴立雞群一路孤獨前行, 他有父母有老師有戰友有團隊有對手有目標卻唯獨沒有惺惺相惜傾心相待的愛人。 他的身邊不是沒有門當戶對溫良賢淑的女人, 不是沒有出類拔萃叱吒風雲的女人, 不是沒有甘拜下風惟命是從的女人,
但是, 羅小夢是個例外, 他居然為了照顧酒精過敏的她主動請纓, 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將她抱回了自己的住所, 為她泡醒酒茶為她煮清湯麵為她鋪床展被, 他長到二十八歲唯一照顧過的生物是一隻叫“長勝”的軍犬, 他喂它吃肉為他洗澡為它撓癢和它一起戰鬥眼睜睜地看著它犧牲而流淚, 他還從未為一個女人操過心。
如果初見羅小夢就故意為難她是為了報那一劍相親爽約的舊仇的話, 那心裡無波無瀾從不介意從不在乎清清快快的他為何要記仇呢?好奇可能是個原因, 那如此偶遇如此相逢又作何解釋?他不信緣分卻不得不信, 他不信命運卻也不得不信。
想到大半夜的時候, 王昔鳴迷迷糊糊睡了一陣。 沙發的舒適度果然比不得寬大的床, 王昔鳴也只能自作自受。 偌大的房子原本設計著四個臥室, 但是他一間健身房兩間打通做了書房, 根本沒考慮過家裡會有客人出現, 所以一間臥室只能讓給羅小夢而他自己睡沙發。
清晨六點鐘, 王昔鳴準時醒來, 這是他上中學以來就形成的生物鐘, 在軍校倒是挺受用, 週末也不改。
如果是以前一個人, 王昔鳴起床一般是簡單洗漱, 換一身運動服出門跑步, 大概跑五公里的距離再回家洗澡用早餐, 然後改西裝革履頭換面精神抖擻地出門工作, 復員以來日復一日千篇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