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兒今晚已經第三次從夢中驚醒。
先是摸了摸身邊的位置, 確定只有自己一個人以後, 這才慢悠悠地打開床頭燈, 神色晦暗地挪到了另一個枕頭上。
雙人床, 兩個枕頭, 如今卻只剩下她一個人。
每每看到這些, 蘇兒總也忍不住眼淚, 非要大哭一場才能暫時壓抑住內心的悲傷。 至少不能讓自己回到三個月前的頹廢模樣, 每天除了哭泣就是拿刀子在腿上刻畫, 好像只有這樣才算沒有辜負阿山的真心。
蘇兒當然知道這是心理問題, 可是她寧願當初沒有治療。 畢竟那些瘋瘋癲癲的日子裡, 她最愛的阿山總會時不時地出現在自己的夢境, 偶爾還會給她一個擁抱。 可大量的抗抑鬱藥吃下去以後, 蘇兒覺得這個恍惚的世界終於清晰起來, 然而這樣的世界裡, 沒有阿山。
阿山是蘇兒的男朋友, 青梅竹馬暫且不提, 便是連她的父母也及不上阿山對自己的好才是關鍵。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當初愛得有多深, 如今失去了就會多痛苦。 與其這樣, 倒不如當年不曾相知相戀, 或許得不到愛情, 至少能夠在對方離開以後安之若素不是?
床頭的手機突然播放起熟悉的歌曲, 蘇兒愣愣地拿起手機, 有些好奇會是誰在這樣的時間打來電話。
“18號, 蘇兒生日。 ”
螢幕上的日曆沒有溫度, 蘇兒卻莫名感到溫暖。 淩晨零點, 從來都是阿山給自己道祝福的時間, 既然現在沒有變, 以後也一定不會變的。
“阿山, 我好想你。 ”
鈴聲不知疲倦地吵鬧著, 伴隨著蘇兒越來越大的啜泣聲,
阿山是在赴約的路上出車禍離開人世的。 赴的是蘇兒的約會, 拿了戒指和玫瑰花, 害怕求婚的時候忘詞, 居然還在口袋裡裝了情意綿綿的紙條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等到蘇兒趕過去的時候, 阿山變了形的屍體上滿是鮮血,
“別哭。 ”
僵直慘白的手遲疑著, 終於撫上了愛人的肩膀, 艱難說出了安慰的言辭, 卻因為語氣的冷硬失了本意。
蘇兒當然也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 雖然很想抬頭去看, 卻害怕這又是自己的幻覺。 一時間蜷縮著身子呆愣在那裡, 忘了哭泣。
“阿山, 阿山是你回來了對不對?”
蘇兒驚疑著開了口, 在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以後, 終於抬起頭來。
依舊是記憶裡熟悉的氣息, 只是青白的臉色和渾身的鮮血無不證實著男人曾經出過車禍的事實。 再加上呆滯的面部表情, 蘇兒終於明白這不是自己的幻想, 而是死去的阿山聽到她的呼喚, 願意回來看她了。
“阿山, 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們去結婚!你看我已經帶了你送的戒指,
蘇兒激動地撲進男人的懷裡, 一邊嗚咽, 一邊說著惡狠狠的情話, 眼淚鼻涕更是不要命地往男人衣衫上塗抹,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男人的存在, 從而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
阿山張了張嘴, 卻只是將懷中的愛人抱得更緊, 並沒有說話。
其實不用看他也能猜到自己死去以後, 蘇兒的生活會變得多麼混亂而糟糕。 怎麼說呢?蘇兒的壞脾氣和依賴都是他一手養成的, 為的就是自己的貪婪和佔有欲。 畢竟一個漂亮女孩子將要面對的誘惑太多了, 而他卻是那麼的普通平凡, 所以他總想著只要讓蘇兒離不開自己。 卻沒有想到這樣的甜蜜, 有一天居然會成為他的愧疚。
“蘇兒, 人鬼殊途。 你要忘了我。”
依舊是冰冷不帶感情的語調。
蘇兒難以置信地抬頭去看,卻只能看到阿山面無表情的臉。
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頹廢是不是真的值得,不然阿山為什麼會在好不容易的相見時刻說出如此絕情的話,那態度竟像是對待一普通的朋友。
但這念頭只是一瞬間,她並不是輕易會被情緒左右的人,也理解阿山的話不過是善意的謊言,是希望她以後好好生活的假話。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心痛。
“人鬼殊途!呵呵,既然阿山你不能陪著我,那蘇兒也變成鬼不就好了?對,只要蘇兒也變成鬼就能永遠和阿山在一起了。”
蘇兒緊緊地攥著阿山滿是血污的衣擺,像是收到了什麼心儀的禮物一般,笑得分外甜蜜。
阿山並沒有拒絕,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蘇兒的笑臉,一刻也捨不得挪開。他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最後期限了,也明白蘇兒下定決心的事情自己不可能撼動,只能求助帶他來完成心願的白無常,希望他能抹去蘇兒的記憶,讓她忘記自己的存在。
“你確定要這麼做?”
白無常懶懶地倚靠在門邊,有些吃驚地望著面無表情的男人,畢竟這樣做對於蘇兒是救贖,對於男人卻是永世孤獨。抹去人的記憶屬於違背律法的事情,但凡有人這樣做就必須接受相應的懲罰,而男人的懲罰就是永生永世留在忘川河中,當一塊有感情卻不能動的石頭,供來往的鬼魂踐踏。白無常一直覺得代價太大,只有傻子才會這麼做,可當真有個傻子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反而有些感動了。
男人並沒有回答白無常的問話,只盯著懷裡的愛人怔怔出神。
親愛的,忘了我,只要忘了我你就不會再思念,就不會再痛苦。是我自私地佔據了你的愛情,佔據了你的生活,就該在離開的時候還你一個安寧。親愛的,我愛你。
男人在心裡默默地說著,終於在太陽升起的時候慢慢消失。
第二天。
蘇兒猛然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紅腫的雙眼,有些詫異,但並未多想,只以為自己做了噩夢什麼的。
對了,聽說單身的人在床上放兩個枕頭不太好,還是收起來一個吧。也不知道過去的自己都是怎麼了,明明單身到現在,屋子裡居然什麼東西都是雙份,難不成想男朋友想瘋了?真是可笑。
你要忘了我。”依舊是冰冷不帶感情的語調。
蘇兒難以置信地抬頭去看,卻只能看到阿山面無表情的臉。
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頹廢是不是真的值得,不然阿山為什麼會在好不容易的相見時刻說出如此絕情的話,那態度竟像是對待一普通的朋友。
但這念頭只是一瞬間,她並不是輕易會被情緒左右的人,也理解阿山的話不過是善意的謊言,是希望她以後好好生活的假話。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心痛。
“人鬼殊途!呵呵,既然阿山你不能陪著我,那蘇兒也變成鬼不就好了?對,只要蘇兒也變成鬼就能永遠和阿山在一起了。”
蘇兒緊緊地攥著阿山滿是血污的衣擺,像是收到了什麼心儀的禮物一般,笑得分外甜蜜。
阿山並沒有拒絕,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蘇兒的笑臉,一刻也捨不得挪開。他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最後期限了,也明白蘇兒下定決心的事情自己不可能撼動,只能求助帶他來完成心願的白無常,希望他能抹去蘇兒的記憶,讓她忘記自己的存在。
“你確定要這麼做?”
白無常懶懶地倚靠在門邊,有些吃驚地望著面無表情的男人,畢竟這樣做對於蘇兒是救贖,對於男人卻是永世孤獨。抹去人的記憶屬於違背律法的事情,但凡有人這樣做就必須接受相應的懲罰,而男人的懲罰就是永生永世留在忘川河中,當一塊有感情卻不能動的石頭,供來往的鬼魂踐踏。白無常一直覺得代價太大,只有傻子才會這麼做,可當真有個傻子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反而有些感動了。
男人並沒有回答白無常的問話,只盯著懷裡的愛人怔怔出神。
親愛的,忘了我,只要忘了我你就不會再思念,就不會再痛苦。是我自私地佔據了你的愛情,佔據了你的生活,就該在離開的時候還你一個安寧。親愛的,我愛你。
男人在心裡默默地說著,終於在太陽升起的時候慢慢消失。
第二天。
蘇兒猛然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紅腫的雙眼,有些詫異,但並未多想,只以為自己做了噩夢什麼的。
對了,聽說單身的人在床上放兩個枕頭不太好,還是收起來一個吧。也不知道過去的自己都是怎麼了,明明單身到現在,屋子裡居然什麼東西都是雙份,難不成想男朋友想瘋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