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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掃描」我的鄉愁

我的鄉愁

範新川

清明節放假的第一天, 車輛堵滿了出城的每條道路, 鄉間公路兩側的田野裡, 縷縷青煙, 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間斷響起,

這是中國人返鄉祭祖的日子。

給爺爺掃過墓, 我回到村子裡看望奶奶。 也許是自己年齡日長的緣故, 已經越來越能靜下心來聽長輩們的絮絮叨叨, 哪怕有些內容已經耳熟, 前三皇后五帝、家長里短、柴米油鹽, 明亮的陽光透過稀疏的嫩葉灑在庭院裡, 這是一種讓人心神寧靜的氛圍。

然後我來到老宅, 房屋院牆十幾年前都已倒塌, 土牆墊高的院基是老房子留下的不多的痕跡。 站在院中間, 看著生長30多年的楊樹、旁側乾涸的池塘、鄰居們的新屋、村外的麥田, 微風輕拂, 滿眼新綠, 多少往事湧上心頭。 看看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村莊, 一種親切又悵然若失的感覺湧上來。

我想, 這就是鄉愁吧。

村子主要的街巷走向都沒有變化,

但修整為平坦的水泥路, 不用擔心雨天的泥濘粘掉鞋子;當年的小學早已不復存在, 遷址改建的學校也已經顯出破敗之象, 許多孩子都轉到縣城市區上學, 聽說生源寥寥無幾;村裡東西兩大池塘已乾涸多年, 地下水位的快速下降已經不復泉眼蘆葦蛙鳴的景象;歲月的刻刀留下滄桑, 許多熟識的老人已經逝去, 童年的夥伴已步入中年並大多常年不在家, 中年以下的都是新面孔。 漫步在村子裡, 看著熟悉又陌生安安靜靜的街道房屋, 看著偶遇的似乎熟悉或壓根不認識的面孔, 覺得自己是本鄉人, 還是異鄉人?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到哪裡去”號稱哲學的三大命題, 不僅是哲學家, 我們每個人都在孜孜以求的回答這個問題。

也許你無法察覺, 但潛伏內心深處的文化基因, 就像冥冥中的力量, 一直在指引著你去探尋。

中國歷朝歷代官員無數, 官方也應該會有完整的官員清單, 好像很少能看到這些資料傳承下來, 除了歷史學家也很少有人對此感興趣。 但中國人特別注重編制家譜, 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市井走卒, 每個人在這個家譜上都被一系列血緣關係所定位。

中國人有告老還鄉的傳統, 無論朝廷官員還是商界巨賈, 到了退休年齡, 總喜歡告老還鄉, 回歸故土, 做一方平安紳士, 修家譜、建祠堂, 曾經的權力官威職級前途, 都比不上家譜中一個位置重要。 因為家譜清晰的幫他解釋了這個最重要的哲學命題: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到哪裡去。

透過這個基本命題的解答, 我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費孝通先生描述的鄉土中國背後的淵源。 數千年來, 絕大部分中國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一個相對封閉的區域, 山山水水、田野阡陌;鄉里鄉親、親戚鄰居, 相互扶助幫持, 形成“熟人社會”, 每個人都通過這種親情和社會網路實現定位。

也正因此, 無論身在何處, 中國人最不能割捨對故鄉的懷念。 所以我們看到春節返鄉的高潮、清明祭祖的鞭炮、中秋團圓的月餅;聽到李白的思鄉曲、杜甫的憶舍弟、張九齡的共此時。 為什麼從古至今, 中國人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思念故鄉、回憶故鄉, 為什麼有這麼多的感慨、感動、感觸, 因為故鄉是中國文化深沉的海洋, 投入一顆小石子,

就會激起心底的漣漪。

現代大工業帶來了社會分工和城市化, 個人工作圈和生活圈的關聯被打斷, 樓上樓下的鄰居, 可能都形同路人, 在這個“陌生人社會”裡, 我們陷入前所未有的孤獨。 孤獨之際, 鄉土文化的不復存在, 又否定了已獲得解答的哲學命題, 我們又陷入彷徨。

年輕氣盛時的我們, 要去看世界, 恨不得走的越遠越好, “生活不止苟且, 還有詩與遠方”。 但無論走得多遠, 風箏線的另一端還是在故鄉故土系著, 順著這個線回眸望去, 故鄉就在那裡。 所以, 我們還是會回來看一看, 看看街道, 看看房屋、看看田野、看看陌生人。 我們在這裡能找到一種內心的平靜, 我們既為變化感到高興, 也為變化感到失落。

遠去的故鄉, 就是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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