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 山東泰山腳下有一魯秀才, 是個百無一用的窮書生。 他手不能提籃, 肩不能挑擔, 卻一日三餐必飲酒, 餐餐醉醺醺的, 還自稱是“紫雲鄉里的酒中仙”, 把個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 折騰到了家無隔夜糧的程度。
這天, 他又在酒館裡賒了幾壺酒, 喝過之後, 醉得歪歪斜斜地到岳父家來借糧食。 湊巧這一天岳父家的其他人都外出了, 只有小姨子荷花一人在家。 魯秀才那股酸勁兒隨著酒氣上來了, 搖頭晃腦地向荷花抒發他酒後飄飄欲仙的感覺, 出一上聯道:
“姐夫入座三杯醉者也;”
荷花見姐夫醉成這個樣子,
“酒鬼出門一拱歪之乎。 ”
魯秀才一聽小姨子竟敢說他這個當姐夫的是“酒鬼”, 心中難免生氣, 可略一沉思, 便對小姨子刮目相看了。 他萬萬沒料到這個豆蔻少女居然這般有才學, 竟然用“之乎”對他上聯的“者也”, 用的是文言虛詞對文言虛詞的手法, 而且對得工整穩妥。
荷花聽姐夫說前來借糧食, 便勸姐夫不要再沉迷在酒杯之中了, 趕緊去尋個啟蒙館兒, 當名私塾先生, 掙些錢來養家糊口。 魯秀才本來就不把當私塾先生看在眼裡, 也吃不了那種為教書而早起晚睡的苦, 便又用對對聯的方式回絕荷花。 這一次, 他要把“之乎者也”全用上, 看這個小妮子還能用什麼字來對。 於是, 他吟一上聯道:
“教私塾, 只住兩間陋室, 點一盞昏燈, 半夜時分, 批些之乎者也;”
他剛用上聯訴說了當私塾先生的苦楚, 荷花便真心誠意地對一下聯規勸道:
“當先生, 也稱半個夫子, 掙幾串大錢, 數年光景, 養活老婆孩子!”
魯秀才一聽荷花的下聯, 驚得瞠目結舌。 原來, 他上聯的“之乎者也”, 已經不再是虛詞了, 而是指學生所寫的文字, 全部變成了名詞。 荷花用“老婆孩子”來對, 當然是再高明不過的了。 不過, 這位姐夫覺得自己是個秀才, 豈能敗在一個小姑娘手中?他見只有小姨子一人在家, 便放開了膽子, 輕薄起來, 以她的名字“荷花”為題, 出一上聯道:
“荷花幾時結蓮子?”
小姨子當然聽出了這個上聯有問她何時生孩子的侮辱之意, 心中“騰”地升起了一團怒火,
“狗嘴何曾吐象牙!”
魯秀才被罵了一通, 自知不是對手, 只好推說自己喝醉了酒, 所以言出無狀, 望妻妹多加原諒。 他為了表示向荷花道歉, 又出一上聯道:
“紅白之間, 醉後怎會知南北?”
荷花立即又對出下聯道:
“青黃不接, 貧時只能借東西!”
魯秀才聽了, 立即來了個借坡下驢, 忙問道:“這麼說, 妻妹是答應借給我糧食了?”
荷花指了指裝好糧食的口袋說道:“你趕快背著走吧, 餓死你這個酒鬼不打緊, 餓壞了我姐姐和孩子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