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簫笛先生的討論以我的厭煩而告終。 他還在證明他的邏輯正確, 而我寧願世界上沒有邏輯這回事, 而讓我清淨下來, 任那些煩人的思緒像一茬茬沒人澆水, 無人料理的韭菜苗全部乾枯而死。 我來文學網站不是來研究邏輯問題的, 而是帶著感情來文學的園地滋潤一下自己發僵發木的腦袋, 讓自己的心在多情的語言的清流中洗淨一些, 在幽默和嬉戲中獲得一點人生的趣味, 得到一些美妙的快樂。
哲學需要邏輯, 可也不僅僅是邏輯。 邏輯弄不好就是個臭泥坑, 那是憑自己的經驗掙扎不出來的。
簫笛的強牛脾氣是越老越發作的厲害,
說真的, 我老覺得自己很無知的, 可和簫笛一番折騰, 發現自己知道的不老少。 有一兩天, 我在深夜裡和這老強牛辯得不可開交, 我就有回到那些寂寞時光的種種幻覺, 回想起那些激動我身心的哲學研究和分析, 如同電光火石的閃射一樣, 感慨良多, 傷感得不行……那是我最壯麗的青春,
張愛玲說, 成名要趁早。 而我的說法是, 學重要的知識要趁早, 老來學就晚了, 精力不濟了, 得些膚淺。 只能像古人說的, 早聞道, 夕可已矣, 來聊以自慰了。 照如今時髦的說法, 學了沒用等於白學, 何況, 學問是大海, 人不可窮其無窮。
我只好走開。 就像和師永平這條小強牛鬥了一番一樣, 瀟瀟灑灑地走開。 我不是說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也不是說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而是, 我覺得是個高手, 幾招一過就知道了對方的底細, 用不著窮追猛打, 用不著顯示自己又多能。 何況這世界上的寂寞高手多著呢!他們為什麼不沖出來?爭強好勝的人, 永遠也無法抵達做學問的虛靜境界。
孔子路過兩個在爭吵的小兒, 它們在爭論一種遠和近的美妙理論, 是關於太陽的。 一個說, 太陽中午離得近, 因為中午的溫度高, 火焰離得近當然就熱, 早上離得遠, 當然就冷啊。 另一個說, 太陽早上離得近, 因為太陽看上去比中午的太陽大,
還有一個故事, 說王陽明思考竹子, 思考了七天七夜, 也沒有思考清竹子為什麼是中空的結構, 最後不了了之。 所以, 光有思辨的腦子是不行的, 還要有試驗, 要科學的觀念, 知道事物的因果關係, 探索內在的依據, 我們才能解釋包括悖論似的樣謬問題。 我不想和什麼人辯論了, 到此為此, 要辯就和沉默的書辯, 和自己的心辯, 這才是真正的思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