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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不消逝的電波”的背後是父愛

[摘要]這封信是李白在關押的監獄中寫給妻子裘慧英的家書, 然而, 柴米油鹽的細瑣叮囑背後, 卻是永久的訣別。 1949年5月7日, 上海解放前夕, 李白被國民黨特務秘密殺害。 就義那天, 正是他的39歲生日。

李白家書。

今天拆開的信, 來自隱蔽戰線。

他是永不消逝的電波背後那位沉穩堅定的電臺發報人。 她是包身工出身的罷工運動車間工人代表。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 兩人在上海假扮夫妻擔負秘密的情報通訊工作, 也因此日久生情。 在望得見生命盡頭的時刻, 他在書信中以一句“家庭困苦, 望你善自料理, 並好好撫養小孩”表達他作為丈夫和父親的所有情愫。

慧英:

本月二十二日(星期五)下午, 我由警備部解來南市蓬萊路警察局看守所寄押。 這裡房間空氣比警備部看守所好, 但離家路遠, 接見比以前要困難。 你若來看我, 要和舅母一同來, 坐車時好照顧小孩。

聽說這裡每逢星期一、五上午九至十時, 下午三至四時可以送東西, 因路遠來時請買些咸蘿白(蔔)幹, 或可久留不易壞的東西。 帶點現鈔給我, 以便用時便利。 炒米粉亦請帶些來, 此外肥皂一塊、熱水並(瓶)一隻。 我在這裡一切自知保重, 盡可放心。 家庭困苦, 望你善自料理, 並好好撫養小孩為盼。 祝好。

靜安字(1949年)四月二十二晚

拆信人:儲文靜

3月, 滿地櫻花卻又春寒料峭的日子裡, 在湖南省檔案館的資料庫中讀到這封信。

很顯然, 這是一封寄自獄中的家書。 落款的“靜安”或許你還比較陌生。 但如果提起經典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 想必你會想起那個臨危不亂的共產黨員李俠。 靜安就是李俠的人物原型——我黨在上海的秘密電臺台長李白。

李白。

李白, 原名李華初, 曾用名李朴, 化名李霞、李靜安。 1910年5月7日生於湖南省瀏陽市張坊鎮板溪村, 他於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1934年在紅軍通信學校第二期電訊班學習無線電技術, 開啟了他的電臺工作生涯。 1948年12月30日淩晨, 在與黨中央進行通訊過程中被國民黨特務機關測出電臺位置而被捕。

這封信是李白在關押的監獄中寫給妻子裘慧英的家書, 然而, 柴米油鹽的細瑣叮囑背後,

卻是永久的訣別。 1949年5月7日, 上海解放前夕, 李白被國民黨特務秘密殺害。 就義那天, 正是他的39歲生日。

在電波中潛伏, 從假夫妻到真愛情

李白全家福。

就如孫紅雷和姚晨在諜戰片《潛伏》中演繹的那樣, 李白與裘慧英曾經也是一對白天在外扮恩愛, 晚上一人睡床鋪, 一人睡地板的“假夫妻”。

1937年10月10日, 李白受黨組織委派來到上海潛伏工作, 化名李霞, 在貝勒路(現黃陂路)448號3樓一間約10平方米的小閣樓裡, 開始了艱辛的秘密通訊工作。 每天都有大量的情報需要通過電報發往黨中央。 白天發報不方便, 李白就每天從下午4點開始, 一直工作到次日淩晨。

1939年, 工作環境更加險惡, 為了減輕李白的負擔, 黨組織安排女工出身的共產黨員裘慧英與李白假扮夫妻,

掩護工作。

當時的裘慧英才21歲, 連戀愛都沒談過, 卻要和一個陌生男子做假夫妻, 生活、工作在一起, 這太難適應了。 假夫妻的生活過不慣, “李太太”的稱呼也聽不慣。 她也曾沉不住氣了要求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 李白耐心地開導她:“你是個黨員, 未經組織同意, 擅離戰鬥崗位, 這樣任性是會犯錯誤的!黨把電臺交給我們, 我們要對黨的工作負責, 可不能隨心所欲。 別看這工作單調, 卻是黨中央的眼睛和耳朵, 每個信號都關係著黨的事業。 ”

李白話音雖輕, 但句句像錘一樣敲在慧英的心上, “過去我一直在部隊裡, 剛到上海時, 也是什麼都不習慣。 但是想到這裡就是戰鬥崗位, 要在敵人心窩裡開展鬥爭, 連犧牲都不怕,

難道還怕這點困難嗎?”

李白這番話深深地打動了慧英, 隨後他們合力克服各種困難, 用無線電波架起了上海黨組織和延安之間的“空中橋樑”。

經過一年多的工作、生活, 李白、慧英彼此有了更深的瞭解, 二人真的產生了愛情。 1941年, 經組織批准, 他倆結成了革命夫妻, 並且還孕育了一個兒子李恒勝(2015年6月8日在上海逝世, 享年69歲)。

在虎口上工作, 三次入獄

在敵人的心臟裡工作, 處處都需要提防、小心。 一天, 他們的機器壞了, 黨組織派技術員來修。 這位同志來的時候, 身上掛一個工具包, 衣服穿得不太整潔。 他走後, 有人就懷疑地問:“李太太, 你們平時倒沒什麼人來往, 這個工人模樣的人是誰啊?”

“哦, 我們家的電燈壞了, 請這位師傅來修的。 ”慧英機智地回答。事後,李白想:“這次應付過去了,以後要是再來呢?總不能老說修電燈。”因此,李白向組織提出,自己來學習修理收發報機。組織上批准了他的建議。

不久,“福聲無線電公司”在威海路388號開張了。李白利用這個公司為掩護,學習無線電修理。慧英協助他做一些其他工作。沒過幾個月,李白就學會了修理各類收發報機,這既提高了工作效率,又增加了工作的安全性。

由於頻繁地拍發電報,李白使用的電臺被侵華日軍測出了方位。1942年中秋前的一個晚上,日本憲兵突然包圍了他們的住宅,搜出了電臺。他們被押到日本憲兵司令部,分別關在6樓兩個房間裡,遭受了嚴刑拷打。經過黨組織多方營救,1943年6月,李白出獄。半年多的監獄生活把他折磨得不成樣子了。但是,李白一出獄,馬上想到的就是工作。一到家,他就問:“領導同志什麼時候來?我希望早一點見到他們,好早一點工作”。

在李白懇求下,黨組織安排他們到浙江淳安工作。不久,李白第二次被捕。由於黨組織營救得快,他很快脫離了虎口。

抗戰勝利後,1945年10月,黨組織重新把李白夫婦調回上海,繼續從事秘密電臺工作。為了掩護自己,李白在善後總署漁業管理處謀了份無線電修理的工作,白天去上班,晚上在家發電報。一道道紅色電波刺破黑夜長空,把一份份重要的情報及時地傳送到了解放區。

由於叛徒出賣,李白的電臺暴露了。

李白生前使用的收發報機。

1948年12月29日晚,李白正在發一份非常重要的電報時,國民黨特務突然出現在房間四周。李白鎮靜地發出了緊急信號,然後,隱蔽好電臺,銷毀了檔,並讓慧英把孩子送到樓下一個同志家裡去藏起來。剛處理好這些事情,敵人就闖了進來,搜出了電臺,李白當場被捕。

對於李恒勝來說,這是一段比電影更驚心動魄的情節,讓他難以忘懷,他曾在《李白烈士的故事》一書中還原了那個時刻:“父親被捕的經過,母親曾多次對我提起過。那是1948年12月30日淩晨2時左右,夜闌人靜,萬籟俱寂,當時我已入睡,母親聽到外面有動靜,料知事情不妙,就立即告知父親。父親很快地拆除了發報機,母親幫著他整理天線,收拾完畢,就把我抱下樓寄睡在鄰居家裡。父母重又上床,佯作入睡模樣,靜待敵人的到來。不出所料,匪特多人果然破門而入,露出猙獰面目,破壁翻箱,四處搜尋。不幸,藏在壁櫃裡的收報機終被發現,機內熱氣還未消散。匪特既得真憑實據,為討好邀功,怎肯輕易放過,立即將父親挾持出門。父親臨去黯然,竟未有一語而別。父親離去,匪特數十人向母親包圍恐嚇,追根究底。母親為保守秘密,閉口不言。”

第二天早晨,裘慧英也被匪特帶去審問,並見到了已被刑訊過數次的李白。時值隆冬,北風凜冽,裘慧英目睹李白身上衣服都被剝光,用繩子捆縛在老虎凳上,神情顯得十分疲憊。匪特要裘慧英勸說李白招供。裘慧英只對著李白作會意的默視,因對裘慧英無計可施,也就將她釋放了。

李白被捕後被關押在蓬萊路警察局,不能接見家屬。後來,李白偷偷寫了張條子,托出獄的同志帶給裘慧英:“你站在對面老百姓的陽臺上,對著監獄的窗子,就可以看到我。”就這樣,裘慧英偷偷地帶著兒子看了他幾次。她從老百姓的陽臺上看到囚窗中的李白被敵人折磨得不成樣子,枯黃的面孔,蓬蓬的頭髮,感到無限悲痛。

監獄裡訣別:“天快亮了”

1949年4月初,國民黨政府在偽裝和平的情況下,對李白一家稍稍和緩。4月23日,裘慧英接到李白從南市蓬萊警察局看守所的來信:“我在這裡一切自知保重,盡可放心。家庭困苦,望你善自料理,並好好撫養小孩為盼”。

接讀到獄中來信,裘慧英安心多了,每次按時送菜接見。5月7日,裘慧英照例前去,見李白面部較前青黃而憔悴,問他身體有何不適。他說沒有什麼,並說:“時局緊急時,你要到安全地方暫避,費用沒有,向朋友暫借,折合米或銀元,等我出去以後歸還。”裘慧英說一切請你放心。這時李恒勝鬧著要爸爸抱。李白說:“乖孩子,過幾天爸爸就來抱你。”

臨別時,李白對裘慧英說:“以後你不要來看我了。”裘慧英問他:“為什麼?是不是判決了?”李白說:“不是,天快亮了,我所希望的也等於看到了(指即將解放)。今後我回來當然最好,萬一不能回來,你和孩子和全國人民一樣,過自由幸福的生活了。”

“上海快解放了,全國也快要解放,革命即將成功,我無論生或死,總覺得非常愉快和欣慰。”對於命運,李白仿佛早已了然於心。此後,慧英幾次去探監,卻再也見不到李白了。原來李白生日那天的見面,竟是二人最後的訣別,5月7日晚,國民黨將李白和其他11名同志秘密殺害了。這時,離上海解放僅有20天。

”慧英機智地回答。事後,李白想:“這次應付過去了,以後要是再來呢?總不能老說修電燈。”因此,李白向組織提出,自己來學習修理收發報機。組織上批准了他的建議。

不久,“福聲無線電公司”在威海路388號開張了。李白利用這個公司為掩護,學習無線電修理。慧英協助他做一些其他工作。沒過幾個月,李白就學會了修理各類收發報機,這既提高了工作效率,又增加了工作的安全性。

由於頻繁地拍發電報,李白使用的電臺被侵華日軍測出了方位。1942年中秋前的一個晚上,日本憲兵突然包圍了他們的住宅,搜出了電臺。他們被押到日本憲兵司令部,分別關在6樓兩個房間裡,遭受了嚴刑拷打。經過黨組織多方營救,1943年6月,李白出獄。半年多的監獄生活把他折磨得不成樣子了。但是,李白一出獄,馬上想到的就是工作。一到家,他就問:“領導同志什麼時候來?我希望早一點見到他們,好早一點工作”。

在李白懇求下,黨組織安排他們到浙江淳安工作。不久,李白第二次被捕。由於黨組織營救得快,他很快脫離了虎口。

抗戰勝利後,1945年10月,黨組織重新把李白夫婦調回上海,繼續從事秘密電臺工作。為了掩護自己,李白在善後總署漁業管理處謀了份無線電修理的工作,白天去上班,晚上在家發電報。一道道紅色電波刺破黑夜長空,把一份份重要的情報及時地傳送到了解放區。

由於叛徒出賣,李白的電臺暴露了。

李白生前使用的收發報機。

1948年12月29日晚,李白正在發一份非常重要的電報時,國民黨特務突然出現在房間四周。李白鎮靜地發出了緊急信號,然後,隱蔽好電臺,銷毀了檔,並讓慧英把孩子送到樓下一個同志家裡去藏起來。剛處理好這些事情,敵人就闖了進來,搜出了電臺,李白當場被捕。

對於李恒勝來說,這是一段比電影更驚心動魄的情節,讓他難以忘懷,他曾在《李白烈士的故事》一書中還原了那個時刻:“父親被捕的經過,母親曾多次對我提起過。那是1948年12月30日淩晨2時左右,夜闌人靜,萬籟俱寂,當時我已入睡,母親聽到外面有動靜,料知事情不妙,就立即告知父親。父親很快地拆除了發報機,母親幫著他整理天線,收拾完畢,就把我抱下樓寄睡在鄰居家裡。父母重又上床,佯作入睡模樣,靜待敵人的到來。不出所料,匪特多人果然破門而入,露出猙獰面目,破壁翻箱,四處搜尋。不幸,藏在壁櫃裡的收報機終被發現,機內熱氣還未消散。匪特既得真憑實據,為討好邀功,怎肯輕易放過,立即將父親挾持出門。父親臨去黯然,竟未有一語而別。父親離去,匪特數十人向母親包圍恐嚇,追根究底。母親為保守秘密,閉口不言。”

第二天早晨,裘慧英也被匪特帶去審問,並見到了已被刑訊過數次的李白。時值隆冬,北風凜冽,裘慧英目睹李白身上衣服都被剝光,用繩子捆縛在老虎凳上,神情顯得十分疲憊。匪特要裘慧英勸說李白招供。裘慧英只對著李白作會意的默視,因對裘慧英無計可施,也就將她釋放了。

李白被捕後被關押在蓬萊路警察局,不能接見家屬。後來,李白偷偷寫了張條子,托出獄的同志帶給裘慧英:“你站在對面老百姓的陽臺上,對著監獄的窗子,就可以看到我。”就這樣,裘慧英偷偷地帶著兒子看了他幾次。她從老百姓的陽臺上看到囚窗中的李白被敵人折磨得不成樣子,枯黃的面孔,蓬蓬的頭髮,感到無限悲痛。

監獄裡訣別:“天快亮了”

1949年4月初,國民黨政府在偽裝和平的情況下,對李白一家稍稍和緩。4月23日,裘慧英接到李白從南市蓬萊警察局看守所的來信:“我在這裡一切自知保重,盡可放心。家庭困苦,望你善自料理,並好好撫養小孩為盼”。

接讀到獄中來信,裘慧英安心多了,每次按時送菜接見。5月7日,裘慧英照例前去,見李白面部較前青黃而憔悴,問他身體有何不適。他說沒有什麼,並說:“時局緊急時,你要到安全地方暫避,費用沒有,向朋友暫借,折合米或銀元,等我出去以後歸還。”裘慧英說一切請你放心。這時李恒勝鬧著要爸爸抱。李白說:“乖孩子,過幾天爸爸就來抱你。”

臨別時,李白對裘慧英說:“以後你不要來看我了。”裘慧英問他:“為什麼?是不是判決了?”李白說:“不是,天快亮了,我所希望的也等於看到了(指即將解放)。今後我回來當然最好,萬一不能回來,你和孩子和全國人民一樣,過自由幸福的生活了。”

“上海快解放了,全國也快要解放,革命即將成功,我無論生或死,總覺得非常愉快和欣慰。”對於命運,李白仿佛早已了然於心。此後,慧英幾次去探監,卻再也見不到李白了。原來李白生日那天的見面,竟是二人最後的訣別,5月7日晚,國民黨將李白和其他11名同志秘密殺害了。這時,離上海解放僅有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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