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她，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湘潭現在是冬天， 六點過後， 天就開始蒙黑。 最近下午六點半， 當我走到公交站的時候， 很容易就會注意到燈光曖昧處的她。
“饅頭怎麼賣？”
“1塊錢一袋。
很廉價， 我看了下， 有花卷的、豆沙卷的、白麵的、蕎麥的， 只是賣饅頭的話， 也算是不單調了吧。
“好像之前沒怎麼見你在這？”
“最近才開始過來這邊。 ”
“每天晚上好像都看到你在這兒， 你是住這附近的？”
“不是， 過來這邊的， 每天下午五點就到這裡來（賣饅頭）。 ”
“能賣完嗎？”
“基本上不能， 會剩下一些。 ”
挑饅頭的時候， 我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搭話。 她拘謹的話裡很誠實地透露著生意並不太好， 尤其是在冬天。 她說家裡沒有收入， 進城裡也不好找工作， 就盼著這樣能賺點手技活， 白天打零工， 傍晚賣饅頭。 “孩子要上學， 尋思著掙一毛是一毛吧。 ”賣不掉的饅頭第二天就餿了， 還得自家吃。
其實， 即使不問也不難看出她生意的清淡。 每天經過， 她和那輛三輪車都是冷冷清清的，
在湘大周邊也有一位賣饅頭的老大爺。 從前他就在學校裡面賣， 每天放學時分就在各個路口賣饅頭， 一聲聲吆喝著“饅頭——老面饅頭——”。 偶爾路過的學生會停一停腳步， 跟他買上一袋饅頭。 我也曾光顧過幾回他， 儘管我並不喜歡吃饅頭。
後來， 學校加強校園管理， 老大爺不再在學校裡面賣饅頭， 他賣饅頭的場地變成了學校的東門市場口。 生意也當然更冷清。 很多次遇見他， 都是一個人站在那輛舊三輪車的旁邊， 神色不知道是習慣使然的平淡還是寂寞。
老大爺的饅頭也是一塊錢一袋， 很多時候， 在暮色四合時見他， 一車子的饅頭還剩下很多， 我想， 這是怎樣的生活。
後來， 我想， 這或許就是生活， 每個人都各自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