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風中樹葉》1、引子1、2

命運決定生活

生活顛倒肉體

肉體捉弄靈魂

——題記

引 子1.

一個小男孩， 瘦成皮包骨， 被父親拴在樹上哇哇地哭著， 他餓， 起初他還能圍著樹打著圈轉，

後來便再也轉不動了， 也哭不動了， 他死了， 他六歲。 他是葉枚的小叔。

這件事葉枚聽過兩次， 一次是聽奶奶說的， 一次是聽五娘說的。 奶奶說的時候很平靜， 沒有悲， 亦沒有痛， 好像那不是他生的孩子， 好像她在說著人家的孩子， 平靜得似乎一切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這種理所當然卻令葉枚毛骨悚然。 奶奶眼睛真直的望著遠方， 似乎在看著什麼， 又似乎沒看什麼， 她說這是命， 是小叔的命， 誰讓他生在她的肚子裡， 而不是那些有錢人家， 否則就不會餓死了。 隨後奶奶又說， 說前兒她又夢見小叔了， 托生在一個達官貴人家……她說這下好了， 他終於有了個好命， 奶奶嘴角勾了勾， 好似笑了。

五娘說的時候， 感歎連連，

唉， 那麼乖的一個孩子， 就那麼死了， 手脖子都讓繩子給勒爛了， 可憐哦！老嬸子（奶奶）躺在門板上眼睜睜地看著他， 一口一口地吐著酸水， 她不讓老叔（爺爺）拴他， 可是老叔如果不拴他， 他就會跑老嬸子懷裡吃奶， 老嬸子都餓得不行了， 那還有命去喂他……還好， 他命還算好， 雖然他死了， 但是老叔和老嬸子再餓也沒有像別人那樣去吃他（小叔）。

命， 真的有命嗎？

引子2.

奶奶說世間萬物皆是命， 有人生而為王， 有人生而為僕， 有人生來美兮兮， 有人生來醜滴滴， 有人生來帝王家， 有人生來乞丐窩。 她說老虎一生下來便是老虎， 老鼠一生下來便是老鼠， 所以生而為虎的榮耀與生而為鼠的卑微， 都不是老虎或老鼠本身所能決定， 所以命就是命，

命裡有時終須有， 命裡無時莫強求。

奶奶說生命不過就是一粒種子， 飽的種子癟的種子， 幸福的種子苦難的種子， 高貴的種子低賤的種子,強大的種子弱小的種子， 美麗的種子醜陋的種子， 善良的種子邪惡的種子等等。 種子不一樣， 生命也許就不一樣， 狗尾花的種子註定要成為玫瑰園裡去除的莠草；而羊的種子則註定要成為狼嘴裡的美味佳餚；那麼人呢， 有誰能夠說百姓的種子將和皇帝的種子平起平座？

生命是一粒種子， 種子飄向哪裡？高山、峽谷， 大海， 河流， 平原， 荒漠， 冰山， 肥沃的土壤， 抑或是熱油鍋……種子自己不能選擇。 幸運的種子會落入肥沃的土壤， 註定成為別人羡慕的對象；不幸的種子會落入貧脊的土壤， 註定苦其一生；但更不幸的是有些種子則註定要落入大海，

落入荒漠， 落入熱鍋， 壓根就沒有它生存的機會。

奶奶說生命雖是一粒種子， 但冥冥中卻有它的定數， 但又不可預知。 種子不知道他將成為何種種子， 也不能選擇它將成為何種種子；種子不知道他將飄向哪裡， 也不能選擇它將飄向哪裡， 種子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拼命尋找它生存的機會。

生命真的就是一粒種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