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陵 王叢林
2012年正月初三是母親三周年祭日。 初二傍晚上墳回來, 妹妹說, “哥, 牆外這個石臼咋不見了?”“咋不見,
我家這個石臼有年頭了, 聽父親說他記事時就是這樣子, 只是石臼的凹窩沒這麼深。 我打記事起, 就很熟悉這個石臼, 娘用它搗棉籽、碎薯乾、舂小米, 搗榆樹皮做麵條, 還特意為我搗過茅根燙炒麵, 差點釀成大禍(在另文中有敘述)。 院裡有株老棗樹, 石臼就放在棗樹下。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
坐在石臼上, 父母將長孫抱大了, 頭髮也白了, 白如一層霜;將次孫抱大了, 父母的腰累彎了, 彎成一張弓!
父母老了, 牙齒鬆動, 高血壓, 腰腿痛, 渾身是病。 但對兒女的念愛卻越來越重, 石臼就做了見證。 早飯後, 在石臼上面北而坐, 便開始向胡同盡頭的大路口張望, 她望女兒能天天和他們團聚, 她望兒子下班能早早回家。 只望得太陽落入霞海, 倦鳥兒歸了晚巢, 夜來了, 風涼了。 聽見車鏈子響, 使勁睜睜眼見是兒子, 一聲“兒啊, 你可回了!”叫得兒心酸酸地發軟!
1997年初冬。 一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
2005年夏天, 也是一個下午, 我正在上班。 忽然家裡來電話, 說母親在石臼上坐著, 因血壓升高, 一頭磕在牆基的磚棱上。 送母親到醫院的時候, 我在x光室外等候。 母親滿臉是血, 呻吟不止, 上額傷口縫了八針。 經x光檢查, 好則沒什麼大礙, 住院觀察六天才出院。 從此, 母親失了元氣, 精氣神一天不如一天。
出門時我總勸娘:回家坐吧, 外邊有風。
“你上班吧, 娘看著你走踏實!”
就這樣, 母親看著我走遠, 又走近;背影消失了, 前影又走近了。從冬望到春,從春又望到夏……她望成一尊雕塑:棱角分明的臉,大而有神的眼,彎曲瘦削的身板。她望成一處風景,我從中讀到春雨的滋潤,夏風的清爽,秋果的絢爛,冬雪的雅潔,我就在母親的風景中砥礪並成熟!
母親離我三年了,但母親卻無時無刻不在我身邊!有青石臼在,我永遠都在母親的遙望裡,我努力把腰板挺直,看著前邊,不讓腳下的每一步走歪!
蒼茫的暮色裡,我匆匆忙忙趕路。到家了,在門外的石臼跟前,我伸出雙手作攙扶狀:“娘,咱回家吧!”一語未了,頓覺茫然。我鼻子一酸,淚潸然而下!
(為母親三周年而作 2012年3月23日農3月2日星期五改定)
前影又走近了。從冬望到春,從春又望到夏……她望成一尊雕塑:棱角分明的臉,大而有神的眼,彎曲瘦削的身板。她望成一處風景,我從中讀到春雨的滋潤,夏風的清爽,秋果的絢爛,冬雪的雅潔,我就在母親的風景中砥礪並成熟!母親離我三年了,但母親卻無時無刻不在我身邊!有青石臼在,我永遠都在母親的遙望裡,我努力把腰板挺直,看著前邊,不讓腳下的每一步走歪!
蒼茫的暮色裡,我匆匆忙忙趕路。到家了,在門外的石臼跟前,我伸出雙手作攙扶狀:“娘,咱回家吧!”一語未了,頓覺茫然。我鼻子一酸,淚潸然而下!
(為母親三周年而作 2012年3月23日農3月2日星期五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