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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讀|認錯為什麼難

我們經常講要勇於認錯, 但認錯這事兒很難。 很多人在傳授夫妻相處之道時說, 兩口子吵架, 不管誰對誰錯, 老公趕緊認錯, 事情才會平息。

不過, 老公先認錯, 只是解決問題的一個策略, 並非內心真的覺得自己錯了。

再說一些公權部門, 辦錯的事也不少, 但真的讓他們認錯, 那就難了。 一方面他們覺得自己沒錯, 另一方面他們不樂於放下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即使認錯, 有時也是出於服從組織的需要, 而不是內心的真誠反省。

所以, 要想認錯, 首先得認識到自己錯了, 錯在了哪裡, 如此才能真正道歉、反省。 不過從現實看, 這個也並不容易。 因為一旦認錯, 就說明自己理虧, 就會低人一頭, 就會覺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戰, 自己的形象受到了損害。 所以, 我們有時看到一些人死不認錯, 將錯就錯, 甚至大言不慚地說:“我就這樣了, 你能把我怎麼樣?”

一個人如果做的不是犯法的錯事,

你還真就拿他沒辦法, 最多“紅紅臉”“扯扯袖子”。 因此, 在錯誤面前, 更多時候需要道德自覺, 自己認識到其中的錯誤——這種錯誤可能不會造成生活的困頓, 但會帶來心靈的煎熬和良知的拷問。

黃遠生, 江西九江人, 原名為基, 字遠庸, 遠生是他的筆名,

他二十一歲高中光緒甲辰進士, 不過, 他對當官沒興趣, 而是投身新聞界, 成了報界名人。 1915年秋, 袁世凱稱帝的鬧劇啟幕, 袁想借黃遠生的名聲為其復辟大張聲勢, 遂命黃作一篇贊成帝制的文章。 在袁府的威逼催討下, 黃遠生終於寫了一篇“並非怎樣贊成”帝制的文章加以搪塞。 袁世凱看了當然不滿意, 命其重作。 萬般無奈下, 黃遠生逃離北京, 跑到上海隱居起來, 聲明“此後當一意做人, 以求懺悔居京數年墮落之罪”。 在這種背景下, 黃遠生寫下了《懺悔錄》一文, 他說:“吾身如一獄卒, 將此靈魂, 囚置於暗室之中, 不復能動, 真宰之用全失”這或許是當時的知識份子普遍面臨的困境, 要在自己的操守、人格與現實生存之間選擇一個平衡,
心靈的空間不斷受到擠壓, 也會迫不得已做一些錯事。 在學者許紀霖看來, “黃遠生的自責並非僅止于為袁氏稱帝敷衍為文, 而是由此發掘‘心理墮落’的不自覺歷程及其病灶。 他的良心猶如一個大義滅親的無情法官, 狠狠抖落了另一個黃遠生少年以來的全部‘穢史’。 ”

最終, 黃遠生對自己的過往行為做了深刻檢討:“綜其平生受病之原, 不外於理欲交戰……理不勝欲, 故以墮落, 欲又不能勝理, 故以苦痛。 愈苦痛則愈墮落, 愈墮落則愈苦痛。 二者迴圈相生, 擾擾不絕, 遂令一生非驢非馬, 既不為真小人, 亦不能為真君子。 推究痛根所在, 由於生活太高, 嗜欲太廣, 思想太複, 道力太乏而已。 ”

黃遠生能有這般痛苦的領悟, 與他的知識份子身份息息相關,

也與中國文化中一直存在的認錯、懺悔的傳統有關。 商湯登位後, 佈告天下, 深深懺悔自己的過失, 他說:“罪當朕躬, 弗敢自救, 惟簡在上帝之心。 其爾萬方有罪, 在餘一人;餘一人有罪, 無以爾萬方。 ”儒家經典《論語》中這方面的論述也很多。 比如:“見賢思齊焉, 見不賢而內自省也”“人之過也, 各於其黨。 觀過, 斯知仁矣”孔子的弟子曾子主張的“吾日三省其身”, 大家則最為熟悉。

然而,現在的不少人似乎對此不以為然,就算認識到了自身錯誤,也不會反省,道歉,更不會有黃遠生那樣的靈魂拷打。於是我們看到,有些人一方面教育別人“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另一方面自己犯錯時就拿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來求心安理得,甚至一次次演繹著嚴以律人,寬以待己,即使做錯事依然振振有詞:我沒錯,我怎麼會錯?

(摘自《組工文萃》2017年第九期)

然而,現在的不少人似乎對此不以為然,就算認識到了自身錯誤,也不會反省,道歉,更不會有黃遠生那樣的靈魂拷打。於是我們看到,有些人一方面教育別人“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另一方面自己犯錯時就拿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來求心安理得,甚至一次次演繹著嚴以律人,寬以待己,即使做錯事依然振振有詞:我沒錯,我怎麼會錯?

(摘自《組工文萃》2017年第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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