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區裡恩
我把自己釘在牆上, 寫在紙上, 裝入框內, 倒入杯中。
怎麼寫才能夠更加具體, 最後, 多年前那張泛黃的求職簡歷表還是依然簡潔描述自己。
成年人問年幼的我為什麼把其他孩子種植的馬鈴薯用鏟子搗碎了,
我總是回想起這段記憶, 偶爾會向現在的朋友講述這件看似搞笑的事情。
我不說話, 也不記得當時在想些什麼, 他說:「你知道他是什麼感受嗎?」
「如果我把你的腿打斷了, 你會是什麼感受?我告訴你, 這就是你把他的馬鈴薯切碎時他的感受。 」
這是他說的, 這個成年人。
「不對, 馬鈴薯是塊莖植物, 你切碎了它還是依然能夠生長, 如果你打斷了我的腿, 我的腿不會自己長回來, 所以這不合理, 也不能夠是同件事情。 」
沉默之後我僅是這樣的回應, 印象中下場蠻慘的。
沒有意義中的意義, 乍看底下是兒童的惡作劇。
果凍必須是雪人形狀的,
冰箱內滿滿都是同一個牌子盒裝的微波水餃。
火車的聲音、救護車與警車的響笛、同時有太多人說話、
夜店、陽光、鏡面的反照、百貨公司一樓化妝專櫃的輕音樂、
市場內的摩托車──
好煩、好吵, 令人活生生摘下耳的折磨、緊張,
是真的聲音嗎?還是假的喧鬧?
千萬的巨響中, 爸爸開車來了, 那是爸爸車的引擎聲。
千萬的巨響中, 我等的就是這個。
他哭了, 說著我如此狠心, 令人難受。
世界給我單純的喜怒哀樂, 人類錯綜複雜的情感,
沒有誰對誰錯, 誰正常與不正常,
但我住進了療養院, 獨自閉關由於攻擊病友。
轉過身, 我抓爛了頭髮掉出淚, 多年來學習的文學僅僅是文學。
他說, 很多事與人, 不可能像你研究的資料或是推論公式就有解答的。
最後, 醫生說:「我們不再掀開你了, 然後, 你已經很棒了。 」
轉過身, 我決定幫安柏買一個巧克力蛋糕, 這是我學到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