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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廣成”的上海化沒落

隨著上海移民的上海化, 蘇廣成衣鋪的蘇味與廣味, 便逐漸融化為上海味——上海逐漸成為事實上的時尚中心, 無論蘇州抑或廣州, 都得放下傳統的架子, 俯首稱臣。 即在康同譬大罵家鄉的廣式服裝的年代, 也注意到廣州開始學上海了:“即近者, 去廣袖以為窄袖, 窄腰, 其制蓋仿自上海也。 ”上海成為時尚的中心, 蘇廣的手藝與式樣固然幫了忙, 更關鍵的是上海迅速取代廣州成為經濟尤其的對外貿易的中心, “洋綢、洋緞、洋絹大量輸入, 比國產綢緞便宜得多。 上海婦女就以用洋貨為時髦”。 曹聚仁先生說“上海開風氣之先,

這和上海人的衣著(用洋料)是有密切的關係的”;與其說“開風氣之先”, 毋寧說奪廣州之席而“領風氣之先”。

時尚曾經成全了“蘇廣成”。 西諺有雲:“好裝飾者, 裁縫匠之玩物也。 ” 上海早期的時尚就是靠著蘇廣裁縫們“別出心裁, 想出花樣, 前來供獻考究服裝的主顧。 有幾個被社會注目的人, 穿了新花樣的服裝, 出來兜一個風, 那就你仿我效, 一時蔚為風氣, 誇為風頭之健”。 論追求花樣新奇, 在早期, 當然是妓女的當行, “所以伊們握著服裝的權威”。 但是到了後來, 上海成為東方巴黎了, 衣著的質料、品味、款式, 都不是妓伶所能跟得上趟, “就有許多社交名媛, 影星舞女, 出而代執服裝的權威, 因為伊們的衣服, 摹仿歐美, 寓健康於嫋娜,

式樣翻新, 不落陳套, 莫雲日新月異之可羨, 且有朝紅暮綠之可分, 遂成婦女服裝最摩登之典型”。 (《申報》1939年2月23日第十一版不問《服裝趣語》)

時尚也導致了“蘇廣成”的式微。 因為後來的摩登時裝, 卻不是蘇廣裁縫所能應付, “於是‘時裝’公司, 應運而起”, 這導致“蘇廣成衣的勢力, 幾有一蹶不振之勢”。 當然, 時裝公司也不是人人都進得起, 而上海又是“身上穿著四兩頭, 家裡煨著火石榴”, “只認衣衫不認人”的, 所以“‘蘇廣’裁縫, 竭力采求歐化, 改換新法”, 在時尚界的人看來, 也還可以“苟延殘喘地下去”。 (不問《服裝趣語》)但在老百姓眼裡, “蘇廣成”仍然不可或缺, “據民國廿九年(1940)的估計, 全上海的成衣鋪計二千家, 成衣匠四萬人”。 (1946年10月7日《申報》本報特稿《上海婦女服裝滄桑史》)再則,

成衣鋪總數雖未見減少多少, 但風頭與檔次, 卻只能屈居於時裝公司的下流了。

粵人所應關心的還有一層, 是蘇廣成的“廣”味, 也相應地淡下去了——廣州也要學上海了。 廣州《民國日報》1930年1月4日淩伯元《婦女服裝之經過》就說:“十四年(1925)初, 則女士多轉而穿上海裝。 上海裝者, 則長橢圓形元斜圓角衫, 二分高領, 曰豆角領, 袖長僅至腕, 褲則闊而且長, 垂於腳面。 其衣色均彩, 如紅綠黃等色居多, 甚少素色者, 惟間亦有之。 行時柳腰款擺, 亦別具風韻, 故此風一時極盛, 幾觸目皆是。 ”不僅廣味淡了, 連同整個“南方的‘粵裝’、‘港裝’, 也可說是上海的一支”了!(屠詩聘的《上海春秋》下(香港中國圖書編譯館1968版)第19頁)

不過聊以自慰的是,

蘇廣成衣鋪沒落了, 蘇廣洗衣坊可堅挺著, “標著呂宋洗染、西法織補的多是廣東幫”。 (《申報》1934年4月15日《本埠增刊·業餘週刊》王希哲《洗衣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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