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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回憶:聞一聞那些年飯菜的香

都說天越冷人越饞, 冬天是減肥最難的季節, 可是在果菜的養殖和運輸並不發達的年代, 冬天裡的東北人能吃點什麼呢?

 寸草不生的寒冬, 餓不著的東北人

因為可以作為秋菜儲藏, 也可以醃漬酸菜, 早年的東北餐桌, 最離不開的一樣東西就是白菜了。 白菜燉土豆、白菜燉粉條、白菜燉肉、白菜燉豆腐、酸菜粉、川白肉、拌涼菜……翻來覆去食材都是白菜。 哈爾濱的李女士回憶說:“小時候住的一般都是平房或者老毛子房, 採暖都是自己壘火炕、火牆, 條件差一點的在家里弄一個鐵爐子, 把煙囪插在窗外, 家家都有煤棚子,

供應的青菜少且貴, 以吃儲藏的菜為主, 每家在煤棚子裡挖菜窖, 在外面挖的則在窖蓋上上把鎖。 平時的菜就是白菜土豆豆腐, 只有到春節前後才有蒜苗之類的細菜。 ”湯原縣的曹先生說:“有時把白菜凍在外面, 蘿蔔切成片, 有的菜窖不好保存, 長得不太成熟的白菜擱園子裡凍上, 擱水焯完蘸醬吃。 再就是醃酸菜, 家家好幾缸, 吃一半後, 把窖裡的白菜蓄缸裡頭。 ”哈爾濱的崔先生說:“百菜不如白菜, 而酸菜就是白菜的升級版了, 是東北人冬季菜肴的靈魂。

汆酸菜、炒酸菜、酸菜餡餃子、還有生吃的酸菜心兒。 ”歌唱家趙景春說:“家家都有大鍋, 貼一圈餅子, 中間做的蘿蔔湯或燉白菜, 好一點的時候放點豬肉粉條, 有時候烀土豆。

過年過節吃點自己家發的豆芽。 冬天綠的東西很少, 買點芹菜韭菜, 做個土豆掛漿, 蒸個肉, 就算過年了。 平時吃的就是醃鹹菜, 芥菜櫻子、鹹豆角、咸蔥葉、鹹土豆, 拌著香油吃。 再就是烙發麵餅, 煎點鹹魚。 ”冬天的另一重要食材是土豆。 趙景春回憶說:“冬天一做飯, 熱氣往外跑, 大鍋一掀蒸氣冒得都看不著人。 燒個爐子, 上面坐個水壺反復開, 冒熱氣, 把土豆皮打掉後在爐子上烤土豆片吃。 ”曹先生說:“從菜窖裡挑麻皮土豆, 埋到灶坑裡, 小孩趴在那等著, 一會扒出來看看熟沒熟, 通紅的爐蓋子上整一個鐵絲編個簾子烤饅頭片。

土豆一下來, 粉坊子裡就開始做粉條, 買凍豆腐, 家家買好幾板, 一到冬天, 烀豆餡子, 拉磨, 整成一團一團的,

包粘豆包。 ”五常的鐘先生則隆重推薦了家鄉的一大美食:“五常大米出名, 其實我認為豆腐我們五常也是全國第一, 分大豆腐, 幹豆腐, 小豆腐。 大豆腐柔嫩, 幹豆腐厚道, 小豆腐很有滋味, 節日宴會各種菜都離不開豆腐的參與, 豆腐是五常一絕。

做豆腐過程很複雜也很有趣, 做豆腐的人都汗流滿面, 臉上卻笑嘻嘻的, 很享受自己的工作, 做豆腐的科學道理也不少。 一開始用磨拉, 完了放大鍋裡熬, 熬完再放沙布包裡過濾, 點鹵水石膏, 再將腦狀的豆漿澆在墊有沙布的木框中包裹擠壓成為豆腐, 整個街上賣豆腐聲不絕於耳。 ”

東北過年非常熱鬧, 餃子、饅頭、炸面魚兒都是年前包好做好後凍上, 從春節開始一直吃下去。 “過年請客會殺小雞燉蘑菇, 炒點花生米, 殺年豬後用雪埋上再澆水凍上, 過年把冰刨開取出來吃。 ”

作為邊境省份的黑龍江, 在飲食上也很有異國情調。 其中之一便是鹹菜的醃制。 “辣白菜, 大疙瘩, 小辣椒, 辣椒醬, 受朝鮮族影響, 一做做一缸。 ”李女士說, 小時候的哈爾濱,

保持著更多的歐式風情。 “那時候街面上還有馬車, 我住馬家溝這邊, 給我家送牛奶的是老毛子, 有的時候會帶著自己孩子出來, 小毛子孩特別漂亮。 ”

美食裡的東北智慧

漫長而寒冷的冬天, 成了一年中最清閒愜意的季節, 這出人意料的結果裡深藏著的是東北百姓過日子的勤勞和智慧。 冬日美食的來歷,概括起來有三種。一種就是在製作方法上下功夫。東北人會在殺年豬的時候灌好血腸,肉類匱乏的年代,東北還有一種特色食物叫油梭子,也叫油滋啦。崔先生說:“我奶說過,素菜滿桌,不如一口油梭。它是窮人餐桌上的點睛之筆,什麼也不用就,幹吃便是神級的享受。”曹先生說:“小時候沒有糖,都憑票供應,整點甜菜,把甜菜搽完之後,放水裡焯,然後湯熬成糖稀,小孩都蘸著饅頭吃。”鐘先生說:“五常大米都上交國庫,可是老百姓手巧,粗糧細作也很可口。”東北人會晾秋菜,豆角幹、茄子幹、幹黃花菜、幹蘑菇、幹木耳都是儲菜的方法。第二種方式就是利用嚴寒的天氣,東北室外是天然的大冰箱。沒有鮮水果,就買凍梨、凍柿子。“還有的人家用洋鐵,現在不常見了,做成冰棒的模子,然後自己澆糖水凍冰棒。那時候賣的冰棒真的是冰棒,冰多奶少。”第三種方式就是尋找冬日裡一切有生命的美食,冬捕也是黑龍江的特色捕魚方式。鐘先生回憶說:“老百姓自己養雞鴨鵝狗豬,自己到河裡撈魚,五常山河裡的魚特別新鮮,還可以自製魚幹。”

餐桌上的時代密碼

餐桌上的今昔對比,會感歎時代的變遷,老東北的餐桌,記錄了那個年代的貧瘠,也留下了特有的香氣。趙景春說:“小時候盼著過年,因為平時吃的不行,細糧粗糧摻著吃,也就過年有點肉,油水很少。”鐘先生說,“辦置年貨都是按證供應,沒法按自己喜好來,買雞鴨魚、糖果等都要排隊,平均主義搞得挺好,但是限制吃穿的行為也壓抑了人性。”那時候食材優點也很突出。 “菜都是農家肥,非常香甜可口,吃著很舒心,不像後來化肥菜,水了吧唧。”

那個年代,似乎整個冬天都在為食物忙碌,整個東北也因為這種忙碌看上去非常喜慶。“過年的時候要淘黃米,是挺隆重節日般的儀式,過程比較複雜,淘完黃米蒸粘豆包,有能力的人家用大缸凍起來,整個正月全吃粘豆包。”孩子們為這種喜慶氣氛增添了一抹亮色。趙景春說:“記得姐姐們吃完豬手,把嘎拉哈拿出來,弄乾淨了在那玩。”李女士回憶:“哈爾濱很多地方沒有下水,人們把泔水潑在街上,果戈裡大街這樣的地方因為有坡,磨久了,冰面光了,就用打出溜滑的方式走路。那時候天冷,雪後很晃眼睛,我們喜歡在雪地裡踩出花瓣,男孩子會抽冰尜。”

 美食勝地老道外,怎能不“吃貨”頻出?

民間一直有“吃在道外”一說。對此崔先生深以為然。“膜拜哈爾濱的老道外。我從小在那裡長大,至今仍然住在那裡,38年了,釘子戶一樣地存在。”崔先生童年最難忘的是涮火鍋。“小時候,在親戚家吃過幾回‘鍋子’,就是木炭銅火鍋,大概是闖關東那代人從山東河北帶過來的飲食習慣吧。不是春節或是老人祝壽這樣的重要日子,鍋子是不會被拿出來的。那時候屋子小,人擠人圍在桌前,大概是鍋子的水汽,也不排除人多的因素,窗玻璃都上了比平時多好幾倍的哈氣,好像整個屋子都被這氣氛給頂得大汗淋漓的似的。羊肉片基本都是手切的,有點厚,有點笨,涮起來不太愛熟,吃得人直著急。也有人家有木匠的鉋子,刨出來的羊肉片就薄多了,是可遇不可求的‘精品’。調料也都是自配的,高級的腐乳汁是克東的,上講究的韭菜花是當年的,解麻將也有不少說道,一個家一個味。但這幾樣東西搭在一起,用剛從鍋裡涮出來的顫顫巍巍還冒著熱氣的羊肉片那麼一蘸,就是‘鍋子’的味道!長大後才知道,涮火鍋還有‘鍋底’這一說,回想當年,所謂鍋底就是一些海米、薑片、蔥段、花椒粒之類的,要是誰家有個凍梭子蟹,用菜刀一切兩半放到裡面,就是極品鍋底了!不過,梭子蟹往往剛熟,就被我們小孩撈出去吃了,這就是‘借味兒’的精髓。”崔先生還記得,每次吃“鍋子”,都得有那麼一位兩位吵吵著頭疼的,並不是當天的酒上頭,而是因為火鍋燃燒輕度的一氧化碳中毒。

香在舌尖,熱在心頭

對於資深吃貨崔先生來說,東北飯菜的另一種精髓,便是“熱乎”。“老道外被大家捧上天的幾家店也都去過,不過並沒有覺得像傳說中那麼神。在我心裡,道外飯菜最香的地方,就是我家,是我爸媽的手藝!我堅信:我爸做的紅燒肉和燉窩骨,我媽烙的糖餅,還有他倆一起包白菜餡和蘿蔔餡大餡蒸餃是‘世界級’的。”崔先生說,“風雪夜歸人,老爺們兒頂風冒雪幹了一天的活,晚上到家了,媳婦給端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有湯有水,有葷有素,還有燙好的小酒……那感覺是超越愛情的!我小的時候,我爸是裝卸工,冬天下班回來,鬍子、帽子、圍脖上面都是哈氣結的霜,一進門我媽就張羅讓他吃飯,我覺得,這就是我爸和我媽的愛情!”

鐘先生說,東北農村的人情,比美食更有味道。“冬天農村人們互助合作精神很強,這家幫那家,說說笑笑就把粘豆包準備好了,這氛圍比吃東西還解饞,還得勁!現在這個精神在農村還有。”

崔先生說:“隆冬時節,若在家裡吃到這些,便是無限的滿足;若是在他鄉吃到這樣的味道,便是無限的思念。已經被寫入DNA的家鄉的味道,從舌尖味蕾,滲透到腦海心靈。”這深情的注解中,濃縮著只有東北人才懂的鄉愁:一掀開鍋蓋,與熱氣一起撲面而來的,是濃濃的香味、喜慶的年味和暖暖的人情味。

冬日美食的來歷,概括起來有三種。一種就是在製作方法上下功夫。東北人會在殺年豬的時候灌好血腸,肉類匱乏的年代,東北還有一種特色食物叫油梭子,也叫油滋啦。崔先生說:“我奶說過,素菜滿桌,不如一口油梭。它是窮人餐桌上的點睛之筆,什麼也不用就,幹吃便是神級的享受。”曹先生說:“小時候沒有糖,都憑票供應,整點甜菜,把甜菜搽完之後,放水裡焯,然後湯熬成糖稀,小孩都蘸著饅頭吃。”鐘先生說:“五常大米都上交國庫,可是老百姓手巧,粗糧細作也很可口。”東北人會晾秋菜,豆角幹、茄子幹、幹黃花菜、幹蘑菇、幹木耳都是儲菜的方法。第二種方式就是利用嚴寒的天氣,東北室外是天然的大冰箱。沒有鮮水果,就買凍梨、凍柿子。“還有的人家用洋鐵,現在不常見了,做成冰棒的模子,然後自己澆糖水凍冰棒。那時候賣的冰棒真的是冰棒,冰多奶少。”第三種方式就是尋找冬日裡一切有生命的美食,冬捕也是黑龍江的特色捕魚方式。鐘先生回憶說:“老百姓自己養雞鴨鵝狗豬,自己到河裡撈魚,五常山河裡的魚特別新鮮,還可以自製魚幹。”

餐桌上的時代密碼

餐桌上的今昔對比,會感歎時代的變遷,老東北的餐桌,記錄了那個年代的貧瘠,也留下了特有的香氣。趙景春說:“小時候盼著過年,因為平時吃的不行,細糧粗糧摻著吃,也就過年有點肉,油水很少。”鐘先生說,“辦置年貨都是按證供應,沒法按自己喜好來,買雞鴨魚、糖果等都要排隊,平均主義搞得挺好,但是限制吃穿的行為也壓抑了人性。”那時候食材優點也很突出。 “菜都是農家肥,非常香甜可口,吃著很舒心,不像後來化肥菜,水了吧唧。”

那個年代,似乎整個冬天都在為食物忙碌,整個東北也因為這種忙碌看上去非常喜慶。“過年的時候要淘黃米,是挺隆重節日般的儀式,過程比較複雜,淘完黃米蒸粘豆包,有能力的人家用大缸凍起來,整個正月全吃粘豆包。”孩子們為這種喜慶氣氛增添了一抹亮色。趙景春說:“記得姐姐們吃完豬手,把嘎拉哈拿出來,弄乾淨了在那玩。”李女士回憶:“哈爾濱很多地方沒有下水,人們把泔水潑在街上,果戈裡大街這樣的地方因為有坡,磨久了,冰面光了,就用打出溜滑的方式走路。那時候天冷,雪後很晃眼睛,我們喜歡在雪地裡踩出花瓣,男孩子會抽冰尜。”

 美食勝地老道外,怎能不“吃貨”頻出?

民間一直有“吃在道外”一說。對此崔先生深以為然。“膜拜哈爾濱的老道外。我從小在那裡長大,至今仍然住在那裡,38年了,釘子戶一樣地存在。”崔先生童年最難忘的是涮火鍋。“小時候,在親戚家吃過幾回‘鍋子’,就是木炭銅火鍋,大概是闖關東那代人從山東河北帶過來的飲食習慣吧。不是春節或是老人祝壽這樣的重要日子,鍋子是不會被拿出來的。那時候屋子小,人擠人圍在桌前,大概是鍋子的水汽,也不排除人多的因素,窗玻璃都上了比平時多好幾倍的哈氣,好像整個屋子都被這氣氛給頂得大汗淋漓的似的。羊肉片基本都是手切的,有點厚,有點笨,涮起來不太愛熟,吃得人直著急。也有人家有木匠的鉋子,刨出來的羊肉片就薄多了,是可遇不可求的‘精品’。調料也都是自配的,高級的腐乳汁是克東的,上講究的韭菜花是當年的,解麻將也有不少說道,一個家一個味。但這幾樣東西搭在一起,用剛從鍋裡涮出來的顫顫巍巍還冒著熱氣的羊肉片那麼一蘸,就是‘鍋子’的味道!長大後才知道,涮火鍋還有‘鍋底’這一說,回想當年,所謂鍋底就是一些海米、薑片、蔥段、花椒粒之類的,要是誰家有個凍梭子蟹,用菜刀一切兩半放到裡面,就是極品鍋底了!不過,梭子蟹往往剛熟,就被我們小孩撈出去吃了,這就是‘借味兒’的精髓。”崔先生還記得,每次吃“鍋子”,都得有那麼一位兩位吵吵著頭疼的,並不是當天的酒上頭,而是因為火鍋燃燒輕度的一氧化碳中毒。

香在舌尖,熱在心頭

對於資深吃貨崔先生來說,東北飯菜的另一種精髓,便是“熱乎”。“老道外被大家捧上天的幾家店也都去過,不過並沒有覺得像傳說中那麼神。在我心裡,道外飯菜最香的地方,就是我家,是我爸媽的手藝!我堅信:我爸做的紅燒肉和燉窩骨,我媽烙的糖餅,還有他倆一起包白菜餡和蘿蔔餡大餡蒸餃是‘世界級’的。”崔先生說,“風雪夜歸人,老爺們兒頂風冒雪幹了一天的活,晚上到家了,媳婦給端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有湯有水,有葷有素,還有燙好的小酒……那感覺是超越愛情的!我小的時候,我爸是裝卸工,冬天下班回來,鬍子、帽子、圍脖上面都是哈氣結的霜,一進門我媽就張羅讓他吃飯,我覺得,這就是我爸和我媽的愛情!”

鐘先生說,東北農村的人情,比美食更有味道。“冬天農村人們互助合作精神很強,這家幫那家,說說笑笑就把粘豆包準備好了,這氛圍比吃東西還解饞,還得勁!現在這個精神在農村還有。”

崔先生說:“隆冬時節,若在家裡吃到這些,便是無限的滿足;若是在他鄉吃到這樣的味道,便是無限的思念。已經被寫入DNA的家鄉的味道,從舌尖味蕾,滲透到腦海心靈。”這深情的注解中,濃縮著只有東北人才懂的鄉愁:一掀開鍋蓋,與熱氣一起撲面而來的,是濃濃的香味、喜慶的年味和暖暖的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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