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也不算小了, 二十一了。
小和尚出家的時候, 年紀的確不大, 才十五歲。 那時在讀初中, 學校為迎接畢業考試, 不斷地進行模擬測試, 每次小和尚總在班上靠末的位置。 班主任老師找他談話, 說得刻苦點, 達不到平均分, 會拖班上的後腿。 小和尚振振有詞地說:"總有人在後呀, 我不在後面, 誰在後面呢?"老師的臉像豬肝一樣紅, 接下來的教訓也就像冰淩一樣涼人。 一氣之下, 小和尚出了家, 來到盛名在外、離此只有十多裡路的曠明寺。 學校心急如焚, 怕家長找麻煩;怕社會不良的輿論說教育不周, 以致悲劇性地遁入空門。
小和尚的出家, 在同學和鄰里的傳說中, 平添了許多傳奇色彩。 小時候就有很多兆頭, 說明和佛有緣。 出生的年、日、時辰, 都屬馬, 傳說三馬跑糟的命便是和尚命。 六歲生日時, 母親帶他到附近的大市場, 要送一個他心有所屬的禮物。
小和尚進了廟裡運氣很好, 老方丈慧眼識珠, 欽點跟班。 小和尚果然能幹。 他一步步被老方丈接納, 像爬山虎從牆腳一直爬到了屋頂。 負責老方丈的飲食起居, 任勞任怨, 鞍前馬後, 到位熨貼。 老方丈便把一些經義直接講授於他, 耳濡目染, 這孩子悟性極高,
我的兩位朋友, 一個姓張, 一個姓姚, 皆女性, 從事小學教書的行當。 起因是姚老師的家庭遭遇了不幸, 中年喪夫。 張老師便提議, 到曠明寺走走吧。 兩個人便抱著排解之心, 遇到了小和尚。 小和尚獨居一間房, 陳設叫人大吃一驚。 這是什麼出家人呢, 有電腦, 有金魚缸, 缸裡面養了許多熱帶魚,
打這以後, 兩位朋友常常去寺裡看小和尚, 純粹是喝喝茶, 聊聊天。 她們把小和尚當學生, 也當孩子, 透著幾分憐惜。 小和尚的個子不高, 瓜子臉漾著清秀, 甚至幻出某種女孩的嫵媚, 帶著帽子, 像個小唐僧。 他說話的腔調帶有一點磁性, 帶些童音, 好聽裡面更多的是濃濃的純。走路像一股悠然的清風,忍不住想扶上一把,結果只扶了個空空的委婉。小和尚的面色卻不好看,一張臉像枯得褪色的青菜,一看便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她們同他吃了一次齋飯,吃前念經,吃的非常簡陋,只是填肚子而已。每次去,她們會帶些水果、副食品、麵條,五斤一裝的上好的沙拉油。他不吃葷,也只能關照這些了。她們還問起他的母親。小和尚的母親日子過得很艱苦,現在住房也成了問題。兩位朋友又調動各種資源,忙前跑後,先在社區弄了個低保,再找有關部門,申請到了廉租房。母親住在新房以後,小和尚來過一次,那是一次重感冒,久治不愈,方丈特批回來的。看著那弱不禁風的身子,母親又深深地啜泣。可是他卻高興,母親在新的房子裡住得很陽光。
小和尚卻很滿足自己的日子。他的生活很有規律性,服侍好方丈,念好自己的經,周而復始,無憂無愁。方丈還在另一座寺廟兼當住持,他出去的時候,小和尚既當他的看守,也有更多的空間自由支配,其中,看書是最大的一門功課。他喜歡看養生和哲學的書。關注生命和精神歷練,永無止境。他對很多問題的解釋,把理性和現實結合得巧妙,碰到一些香客,鄰里糾紛什麼的,會勸導怎麼去排解消彌,而不是冤冤相報。他還會茶道,每次去後,會泡上幾種茶,讓你一一品嘗。然後,他會把每盒茶的來源告訴你。無怪乎都是些顧客緣于對他的敬意而留下的一些饋贈。有時他也跟方丈外行,去過峨眉山、九華山等等一些地方。他總是欣喜若狂,每一座廟宇都會告訴他很多。有個名寺的住持在全國頗有影響,想挽留他做關門弟子,他拒絕了,他不會離開現在恩重如山的師傅。只是覺得自己的價值又高了一些,偶爾有些找他問經的人轉而去找師傅,他會有些不悅。他於是又鞭笞自己,還需要不斷驅趕內心的俗欲。
小和尚對我的兩位朋友非常好。他總是說,有什麼難處,便去找他。她們二人笑了笑。面對著他,她們沒有了難處,只有一顆善良的心,想的只是如何幫他。有一次,張老師不經意地問,想過結婚嗎?他說沒有。他只想一件事,多讀點書。出家還是早了點,要是讀了高中,到哪個佛學院深造過就好了。這麼說著,卻沒有看出一點對初中學校的怨意。他對兩位老師的好是在骨子裡的。他的方丈師傅有輛小汽車,每次她們走,他還會想到要送一送。她們不會坐。他又要出錢打的。她們更不會幹。她們跟我說,她們是想當菩薩了。
前不久,兩位朋友叫我有空也去一起玩玩。我不想去,怕也陷於那深深的同情中。儘管我知道,這種同情近乎庸人自擾,生活只要自己感到快樂就已足夠。倒是我的另外一位朋友跟著去了,這朋友打牌老輸,求求有什麼法子。他給了他個石質的小貔貅,說打牌時揣著,頭朝誰,誰就輸。結果果然靈驗。他用了三次,次次皆贏。什麼事適可而止,按約定,必須準時還給他。我的這一位朋友戀戀不捨地把小貔貅還了。這樣小和尚的靈氣在這小圈子裡更加神乎其神。
我似乎在等待著緣分。
好聽裡面更多的是濃濃的純。走路像一股悠然的清風,忍不住想扶上一把,結果只扶了個空空的委婉。小和尚的面色卻不好看,一張臉像枯得褪色的青菜,一看便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她們同他吃了一次齋飯,吃前念經,吃的非常簡陋,只是填肚子而已。每次去,她們會帶些水果、副食品、麵條,五斤一裝的上好的沙拉油。他不吃葷,也只能關照這些了。她們還問起他的母親。小和尚的母親日子過得很艱苦,現在住房也成了問題。兩位朋友又調動各種資源,忙前跑後,先在社區弄了個低保,再找有關部門,申請到了廉租房。母親住在新房以後,小和尚來過一次,那是一次重感冒,久治不愈,方丈特批回來的。看著那弱不禁風的身子,母親又深深地啜泣。可是他卻高興,母親在新的房子裡住得很陽光。小和尚卻很滿足自己的日子。他的生活很有規律性,服侍好方丈,念好自己的經,周而復始,無憂無愁。方丈還在另一座寺廟兼當住持,他出去的時候,小和尚既當他的看守,也有更多的空間自由支配,其中,看書是最大的一門功課。他喜歡看養生和哲學的書。關注生命和精神歷練,永無止境。他對很多問題的解釋,把理性和現實結合得巧妙,碰到一些香客,鄰里糾紛什麼的,會勸導怎麼去排解消彌,而不是冤冤相報。他還會茶道,每次去後,會泡上幾種茶,讓你一一品嘗。然後,他會把每盒茶的來源告訴你。無怪乎都是些顧客緣于對他的敬意而留下的一些饋贈。有時他也跟方丈外行,去過峨眉山、九華山等等一些地方。他總是欣喜若狂,每一座廟宇都會告訴他很多。有個名寺的住持在全國頗有影響,想挽留他做關門弟子,他拒絕了,他不會離開現在恩重如山的師傅。只是覺得自己的價值又高了一些,偶爾有些找他問經的人轉而去找師傅,他會有些不悅。他於是又鞭笞自己,還需要不斷驅趕內心的俗欲。
小和尚對我的兩位朋友非常好。他總是說,有什麼難處,便去找他。她們二人笑了笑。面對著他,她們沒有了難處,只有一顆善良的心,想的只是如何幫他。有一次,張老師不經意地問,想過結婚嗎?他說沒有。他只想一件事,多讀點書。出家還是早了點,要是讀了高中,到哪個佛學院深造過就好了。這麼說著,卻沒有看出一點對初中學校的怨意。他對兩位老師的好是在骨子裡的。他的方丈師傅有輛小汽車,每次她們走,他還會想到要送一送。她們不會坐。他又要出錢打的。她們更不會幹。她們跟我說,她們是想當菩薩了。
前不久,兩位朋友叫我有空也去一起玩玩。我不想去,怕也陷於那深深的同情中。儘管我知道,這種同情近乎庸人自擾,生活只要自己感到快樂就已足夠。倒是我的另外一位朋友跟著去了,這朋友打牌老輸,求求有什麼法子。他給了他個石質的小貔貅,說打牌時揣著,頭朝誰,誰就輸。結果果然靈驗。他用了三次,次次皆贏。什麼事適可而止,按約定,必須準時還給他。我的這一位朋友戀戀不捨地把小貔貅還了。這樣小和尚的靈氣在這小圈子裡更加神乎其神。
我似乎在等待著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