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白到第十八層地獄, 便一直不說話, 若有所思的模樣。
厲衡拿肩撞她:“怎麼了, 一言不發的?”
“你不覺得, 這個場景, 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宋白問他。
厲衡仔細想了想, 茫然地搖搖頭:“有麼?”
宋白放棄與他交談, 問一旁的疾骨:“這地獄之鬼, 若是刑滿之後會怎樣?”
“刑滿之後的鬼魂會重新排隊輪回, 至於輪回六道的哪一道, 便要看他生前所作的惡的程度, 再根據在地獄服刑的好壞來判定。 ”疾骨解釋道。
“嗯, 這樣啊。 ”宋白若有所思點點頭, “那也就是說, 輪回之後的鬼魂是不會記得地獄之事的。 ”
“非但不會記得地獄之事,
“這個我知道, 是不是就是孟婆湯。 聽說, 只要喝上一小口, 前塵往事皆忘, 對吧對吧?”厲衡跳過來接話。
宋白不理他, 抬頭看著這個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的疾骨, 一臉燦爛笑容問他:“長史大人喜歡看戲麼?”
正值陽春三月, 街道四處綻開朵朵梨花, 走在街上像是走在畫裡頭一般, 微風拂面, 那細小的梨白落在肩頭, 像極了山野間活潑的精靈。
雖然那戲院十幾日之前發生過那樣的事, 但這人間算不得太平, 即便是死了人, 也不會斷了生意。
於是, 這戲院雖比不得之前的熱鬧鼎盛, 但人也不少。
不知是否是因了平日裡的百無聊賴, 人們更喜歡那些鬼力亂神的東西。
宋白依然定了之前那二樓視線最好的雅閣, 叫了尚好的春茶, 三人便落坐看著那檯子上的戲。
厲衡嗑著瓜子, 一邊道:“這戲似乎同我們之前看的有些不一樣了。 ”
宋白沒接他的茬, 問疾骨:“長史大人覺得, 這戲像是誰寫的?”
厲衡差點兒沒把喝到嘴裡的茶吐出來, 一個勁兒的在一旁咳嗽。
疾骨仔細看了片刻, 便道:“可是從地獄裡逃出來之人?”
正當宋白要說時, 厲衡便哈哈大笑:“這位長史大人, 這你可真的是看走眼了。 ”
“哦, 何解?”疾骨問他。
“我啊, 認識寫這個戲本子之人, 她絕對不是從什麼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鬼,
宋白點點:“確實, 這戲本子應當如長史所說, 是來自地獄之人寫出來的。 ”
厲衡張大嘴巴, 用手肘撞了撞她, 壓低聲音道:“你瘋了, 這戲不是你寫的麼, 難道……你就是炎魔鬼?”說著, 厲衡有些不敢相信, 想拔出背於身後的巨刀, 不知為何手卻有些遲鈍。
疾骨也看著她, 似乎在等著她的解釋。
宋白白了一眼厲衡, 喝了一口茶才緩緩道:“這戲本子是我寫的沒錯, 但……這故事並非來源於我。 ”
“那是誰告訴你這個故事的。 ”厲衡放下手來問她。
“告訴我這東西之人, 現在怕是早已走了。 ”宋白手裡拿著一顆剝乾淨的花生仁, 將它擲向桌上厲衡放下的茶杯蓋, 杯蓋與花生仁相撞,
“這不是你府上麼,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那些仙娥呢?我說小白啊, 你也應該好好管管你府裡頭的仙娥了, 每次瞧見我都不讓我進去, 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 ”厲衡自顧自說了起來。
而杯蓋中的景象卻一轉, 顯出一處院子, 裡頭栽滿了梨花, 而朵朵花瓣落下之處, 是鮮血與屍體堆積之處。
“怎、怎麼會?!那些仙娥怎麼都死了?”厲衡看著宋白, 想從宋白一如冷清的臉上瞧出什麼神情來。
宋白握著骨扇的手指發白, 骨節分明出有些發青, 眼眸一改清冷, 倒是顯出幾許狠意。
而那鏡中突然出現一雙紅眼,
“這、這人不是碧兒麼?”厲衡見過這人, 她是宋白此前最喜愛的仙娥。
“我早該瞧出你是來自地獄之鬼。 ”宋白對著鏡中的“碧兒”道。
“現在知道也不晚。 ”鏡中的“碧兒”竟答了她的話。
但下一刻, “碧兒”便用手裡的石頭擲向宋白。 正當厲衡以為那石頭會穿過那杯蓋出來時, 卻發現鏡像已經破碎。 頃刻間, 那杯蓋碎如粉末。
疾骨第一時間看向宋白, 緊張地望著她, 將她全身看了一遍確定並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看到疾骨這樣, 宋白問他:“長史大人是在擔心我麼?”
“是。”他很乾脆。
厲衡撇撇嘴:“這位長史你為何要擔心小白?她與你可有何關係?”
疾骨垂下眼眸,只道:“仙君援我陰司,我自當確保她的性命。”
宋白嗤笑一聲:“長史大人,我的性命你不必擔心,我堂堂一個瑤山君,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此下等的鬼怪打敗的。何況,我知道她的目的。倒是長史大人,你們陰司對我可沒有說實話哦,這不是陷我於險境麼?”
疾骨並無反駁,只得低著頭:“向來家醜不可外揚。”
這個理由宋白倒是接受,畢竟天庭裡也有許多不可言說的事情。只是陰司這樣當面一套說辭,背後一套,若非她心思敏捷察覺出來,想來真的會被他們的說辭迷惑,從而陷自己於險地。
“這個自然明白,畢竟,這作亂人間的惡鬼不是什麼所謂地獄裡積累的怨恨憤怒滋生而出,而是來自地獄鬼差的憤怒而滋生出來的炎魔鬼。雖然事實都是炎魔鬼,但這性質可大不相同了,前者可以說陰司無奈,可後者,卻完全是陰司的責任呢。”宋白看著疾骨,一句一句分析給他聽。
“是。”他很乾脆。
厲衡撇撇嘴:“這位長史你為何要擔心小白?她與你可有何關係?”
疾骨垂下眼眸,只道:“仙君援我陰司,我自當確保她的性命。”
宋白嗤笑一聲:“長史大人,我的性命你不必擔心,我堂堂一個瑤山君,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此下等的鬼怪打敗的。何況,我知道她的目的。倒是長史大人,你們陰司對我可沒有說實話哦,這不是陷我於險境麼?”
疾骨並無反駁,只得低著頭:“向來家醜不可外揚。”
這個理由宋白倒是接受,畢竟天庭裡也有許多不可言說的事情。只是陰司這樣當面一套說辭,背後一套,若非她心思敏捷察覺出來,想來真的會被他們的說辭迷惑,從而陷自己於險地。
“這個自然明白,畢竟,這作亂人間的惡鬼不是什麼所謂地獄裡積累的怨恨憤怒滋生而出,而是來自地獄鬼差的憤怒而滋生出來的炎魔鬼。雖然事實都是炎魔鬼,但這性質可大不相同了,前者可以說陰司無奈,可後者,卻完全是陰司的責任呢。”宋白看著疾骨,一句一句分析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