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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是母親,可我,越來越害怕忘記她的模樣

歲月具有一種麻木人的能力, 或者說, 人越活越麻木。 母親的忌日快到了, 倏忽近十年的時光就過去了, 我很想念母親, 可母親的樣子卻越來越模糊, 我很害怕。

我試著回憶母親的點點滴滴, 我想與母親在夢中相見。

母親其實一直很怕死, 人老了, 那種暮氣總是越集越厚, 母親感覺到了, 她極力躲閃, 她用她的方式, 今天讓父親把屋裡的地重新鋪一下地磚, 她不停地抱怨著, 這磚鋪的地太返潮了, 一到陰天下雨, 地上洇出水來, 讓她很難受;父親依著她, 剛把地鋪完, 換成了瓷磚地板, 母親又抱怨這住了四十年的老屋, 牆壁都黑乎乎的了, 看著讓她透不過氣來, 父親只好又張羅著刷牆……

母親極力想讓自己的生活看起來明亮, 可是, 她卻拒絕把自己的一頭白髮染黑, 其實我知道, 她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我們, 她老了, 而我們都不在她身邊, 她需要見到我們,

她害怕我們把她忘掉。

那天晚上, 我悄悄走進母親的房間, 父親已沉沉睡去, 母親端坐在床上, 那頭白髮在暗夜中閃著銀光。

“人總會死的, 死了, 誰還在乎他生前的想法和計畫呢?”母親在暗夜中和我說話。

我說, 您不舒服麼?別想那麼多了。

舒服?人活著不是為了舒服的,

誰有幾天舒服的日子呢?你也一樣, 白天有白天的想法, 一到這夜裡, 就又換了一種想法, 我在這屋裡住了四十年了, 我一點一點把這房子蓋起來, 你們一個又一個從這房子裡出去。

母親的聲音細細的, 像是墜入了時光的黑洞, 她在想什麼?

我說, 是您讓我出去的, 離您遠遠的, 我沒有辦法常回來, 我也不舒服, 可我改變不了什麼。

母親說, 沒什麼要改變的,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遲早要發生的。

母親臉上的黑斑, 像陰雲似的滑上我的心頭。 我不忍心看到母親那無助的眼神。

母親說, 你走吧, 我要睡覺了, 怎麼也有那麼一天, 過了那一天, 就再也沒有明天, 一切都結束了。

我垂著頭走出房間, 在母親面前, 我一向都是很沉默的,

我甚至, 連個合格的聽眾都算不上。

母親的白髮, 沉沉得壓在枕頭上。

淩晨四點, 我的電話響了, 是老家的電話, 我機械地開上車, 開上高速, 淚水像河似地淌著……

昨晚, 也許是我做的一個夢, 也許, 是母親, 跋涉了幾百里, 想和我說說話, 原來, 她並不怕死, 淩晨, 她就死去了。

現在, 我很想做夢, 也只有在夢裡, 母親還會與我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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