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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昆侖奴當學徒的日子

白日, 賣餅城邊, 我與昆侖奴。

白夜執火, 師昆侖奴救危扶苦, 取銀均貧。

師家何苦孤身?多賢者枯朽吾家淺淺門檻。

一笑宛青青年歲, 淡然笑靨泛漣漪。

小兒, 伊等正刀海求愛熱血翻滾, 苟徒慕老身徹頭橘皮容顏?

嘿嘿笑若鄉野憨夫, 念昆侖主執心為民, 不邪不拘人魂, 日夜有出, 不廢滴漏。

今有, 怨氣騰起東方, 睡去, 夜, 行。

喏。

瞥見老媼爍爍有神, 健邁星步, 奪門出, 視線恍有光影分型, 輕若此, 吾貴師, 豈橘紋體, 永無耄耋。

夢, 昆侖, 奴小時模樣, 頭上兩小揪兒, 曲身望大母雞護佑幼雛;俄而, 血雨傾盆濺紗窗, 一家四十餘口詫叫尖鳴怨天。

斧、刀、棍棒, 重, 小囡拾不起, 家院老奴掩身腹下, 眼中淚汩汩成小溪併入紅湯。 院牆俯望, 離破雕花門楣, 猩紅丫杈鋪地、前伸。

夜, 奴死小囡活, 小囡無錦衣, 遂習家奴態, 素布容裝, 踏走四海, 自習活命護身法。

驚醒, 戶框日沉。

起身裹黑衣, 足登躡履, 梨花木幾有信一封:

汝醒, 速來, 鏖戰必有, 須助我, 擒賊王, 東南有火處。

床榻青龍劍, 背上有荷擔。

東視南城, 滾滾黑煙滔天, 汗血飛馳, 攀屋簷、行灰磚青瓦間, 尋得吾師, 手起正刀落, 行雲色不改, 歎末世神鬼怕惡人, 惡人屠不盡。

命我西北追賊主, 省卻糾纏處, 後行斷兵有老奴。

寶馬一躍, 行鞍顛簸, 終止, 見奔者疲, 回首, 眉宇似夢中凶, 予赫嗓長音, 加餐飯盡三餅, 氣足戰百坡。

劍下鬼可知火起於誰?

吾仇家多若雲, 不稔知。

彼屠戮一家四十二口, 手腥腥可染天地, 曾記否?

汝可想一血海翻波者, 持一小本本乎, 記此殺二十、勾彼屠百戶, 呵呵初生小友, 有神當真計較。

我家主, 可曾念天下之食人魔為己仇家, 恨海內惡徒為拳拳不得報者, 騰騰熱血似晨間炊餅坊白煙, 行流水劍。

敵者馬下, 撤走際, 隱然覺其形神似相熟者, 百思不得而心生不安, 恍若吾前胞弟死而致感應。

回首, 俯身屈膝, 吾手刃賊首邊沿, 有面膠突兀處, 泛泛而起。 顫抖我手栗栗, 揭其面塗膠, 吾淚灑其面, 昆侖奴死。

我, 未見枕下修書, 未見吾主飛奔在前扮賊, 未見一十四年吾處繈褓間成孤子之仇者乃吾養母昆侖奴。

許, 吾父家多行惡, 奴滅之間, 見一小嬰不知所措,

不知可許, 不知何為仇與恨, 不知與昆侖奴平行之命運。

吾大哭。

吾何不早死昆侖奴前。

葬昆侖奴, 碎青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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