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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認識領導力:主觀世界的破碎與重建

王民明曾在阿裡供職7年, 官至阿裡巴巴管HR的VP。 上周, 他給我和周航上了一課。

這一課的緣起是這樣的, 周航(易到用車的創始人)在湖畔大學領了一個課題, 研究“失敗”。

航叔說, 中國人的觀念裡, 失敗是羞恥的事。 因此每個九死一生的創業者對自己的失敗經驗從來略過不談。 大家願意對媒體呈現的, 永遠是那幸運的5%。

然而, 失敗是創新者的宿命, 如同失敗是跳高運動員的宿命一樣。

在一條一定會遇到失敗的道路上, 因為缺乏失敗經驗的分享, 一般會對別人的幸運與順利程度誇大想像, 然後自責、自我否定,

覺得自己怎麼那麼倒楣。

創業的時候, 我曾問過雷軍, “為什麼看上去別人都挺順利, 而我這麼不順?”

雷軍說:“因為所有人在談的時候, 都簡化了過程。 ”

所以, 周航從湖畔領了這個活計, 我們相對長歎, 然後相互打氣去面對疼痛的課題, 比如:“領導力”。

上周, 周航和我準備在湖畔大學分享, 我們基於自己的疼痛, 對領導力的重新思考, 湖畔大學建議我們先和王民明聊聊, 並安排了很好吃的飯。 於是就有了這一晚的對話。

王民明有僧人的面相, 語氣平和娓娓道來, 偶爾盯你一眼, 目光銳利, 直刺臉上。

我問他, 阿裡怎麼定義領導力呢

他說:領導力是認知現實的能力。

好抽象啊~我繼續問他:那一個人怎麼能有領導力——認知現實的能力呢?

他說:就是會遇到事情, 碎掉, 然後再重建。

暈~~更抽象了。

於是我直率&略無禮地問他:碎掉是什麼意思?你碎掉過嗎?

王老師平靜如水說一段他自己的故事:

我加入阿裡的第一年, 向彭蕾彙報。 我非常努力, 做了三個以前阿裡從沒有做過的項目。 驅動團隊加班熬夜, 大家一起拼命幹了一年, 彭蕾調到螞蟻金服了。 換了***當我老闆(我忘記名字了)。 他一看, 覺得這三個專案沒價值, 於是把三個項目都砍了, 人分流到不同的其他地方。 我改向他的一個副手彙報。

王民明笑了笑說:那我就碎掉了呀。

他說的很平靜, 我是深能體會到那種碎裂的痛苦:

帶著團隊, 點燈熬夜苦幹一年, 天天驅動自己的, 是認為自己做的事非常有價值, 而且自己能做好,

怎麼也能得個90分, 即使不打90分, 85分總是有得, 即使沒有85分, 80分總是妥妥的。 既然80分妥妥的, 那就再努力一點, 爭取讓它85、90甚至更高。

沒想到, 拼了一年, 得到的是0。

這擱我, 肯定受不了啊~

我問他, 那你怎麼辦呢?

王民明說:遇到這件事, 我就碎掉了呀。 然後, 我就得重建呀。

我問:你怎麼重建呢?

王民明說:我首先需要去理解我的老闆。 我需要理解, 為什麼我覺得這麼有價值的事, 他的眼裡毫無價值。

他再重申:領導力是認知現實的能力。

他說, 我需要知道, 我關注的關鍵要素和價值是什麼?我領導關注的關鍵要素和價值是什麼?我需要在破碎後的自我重建裡, 擴展我的邊界。 抓住更多的客觀要素, 理解不同的價值感。

我問:那你和你老闆關注的關鍵要素和價值有什麼不同呢?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我。 而是又講了一個故事。

他說, 阿裡的業務有縱線和橫線, 橫線是平臺, 縱線是一個一個的垂直業務。 有一天, 縱線的一個老大和橫線的一個老大, 因為業務的交叉點的業務/團隊/業界該歸誰, 爭論了1.5小時。

場景是:一個人想拿走, 另一個人不放, 兩個人就盤道道, 一個人拋出一堆道道, 說, 為什麼應該給他。 另外一個人再用一堆道道化解他的道道, 說, 為什麼應該歸自己。 1.5小時後, 沒結論。 一個人就走了。 算是不歡而散。

王民明對留下的那個人說:你在阿裡5年了, 這塊業務如果給他拿走, 當然會影響你的業績, 但是無關生死。 但是這個人才來阿裡不到一年, 如果有這塊穩定的業務支撐,

他今年就可以活下來。 阿裡需要不斷有新的人進來, 讓系統不斷擁有新的能力。

王老師說:你剛來阿裡的第一第二年, 也得到過阿裡各種同事的各種幫助。 現在, 是不是你可以把你得到的説明返還給系統, 讓其他人得到你的幫助呢?

那個人聽了, 愣了5秒鐘。 然後乾脆地說, 我沒有從你剛才說的角度考慮過。 這塊業務讓他拿走吧。

王民明說, 就這樣, 一個人在阿裡成長的過程, 就是不斷地與系統與客觀現實碰撞。 在這個過程裡會不斷地碎掉, 然後重建。 在每一次重建裡, 擴大自己的邊界, 容納進來更多的真實的東西, 就能掌控更多東西。

而王老師的工作之一, 就是站在一邊看著一個又一個人被撞擊, 等著看到他碎掉。 然後告訴他,這就是你擴展自己邊界的時刻。

我說,一個人如果保護自己,害怕碎掉,或者不能接受碎掉,一直在原地痛苦呢?

王老師說:那他就只能被阿裡的組織排出體外了。

阿裡人力有一個高頻詞是“聞味道”。王老師說,和一個人只需要談一談,就可以聞出味道。馬上做出判斷,這個人在阿裡呆不了1年,能呆3年,還是大概能呆到5年以上。

我問,如果你一聞,就知道一個人呆不了一年,你為什麼要讓這個人進來呢?

王老師說,系統不斷需要外界新鮮的養分,新人的接入,能給系統帶來養分。

一個帶有自己固有能力和認知的新人進入阿裡的大系統,第一年,是給系統提供養分的。如果你能夠在阿裡系統的衝撞裡,打開自己的邊界,與阿裡的系統連接共生,3年後,你就可以從系統中得到養分。

馬雲說,3年才是阿裡人。5年才是阿裡陳。

如果,不到一年你提供完你積蓄的小養分,然後離開,那你就做了系統的肥料。(腦中晃過若干當過肥料的朋友~)

我又問,那什麼樣的人,你一聞,就覺得呆不了一年呢?

王老師笑了:太自我的人,太保護自己的人。

而我們過去的文藝作品裡,破碎是悲劇的,是悲慘的。

遇到破碎,自己就是受害者,應該被憐愛和補償……

破碎時刻,是電影裡音樂與光影一起渲染的悲情時刻......天地萬物每一片樹葉都應該為主角哭泣~~真的錯了~

破碎,才是成長的關隘。

我們應該拍拍主角說,恭喜你,那個限制著你的狹小玻璃殼子破碎了。

我們這些好學生一路上學,讀書作業考試占了全部的時間和體驗。最親密的成年人——父母與我們的交流,往往諸多禁區。於是,我們只能從書本和文藝作品的描述裡,建立自己最初的主觀世界——非常理想化的主觀世界。

然後,我們走向社會,開始工作,開始與人有利益交往,開始戀愛,開始創業。按照自己理想化的主觀世界的預期,在現實世界行動,於是,基本都摔在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不一致的縫隙或鴻溝裡——這就是挫折。

然而,我們身邊並沒有王老師這樣的導師,在一旁觀察你。

在你疼痛的時候,告訴你,疼痛是因為有不一樣的東西,在碰撞你。要把握疼痛的時刻,這時領悟到的東西才是深刻的。

在你產生裂痕的時候,告訴你,裂縫,才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在你破碎的時候,告訴你,破碎是必然的。每一個能做大事的人,都經過無數次破碎,然後一次次的重建裡,自己的主觀世界與自己要征服的客觀世界漸漸融合,然後人劍合一。

可是我們怕疼,害怕自己悲劇,害怕自己破碎的樣子被人看到,甚至自己都不願意多看。

在破碎裡,並不知道這是必然,木呆呆不知道該怎麼辦,無休止地疼痛在原地……

於是,大把的時間過去了,而自己的成長有限。

刻板教育害死人啊。

我曾經對如何與人相處,毫無感覺。創業6年,與無數人分分合合,耗損的情感與心力,大於數場戀愛。有一天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感到自己渾身都是傷口。

然後得出了一個我的理論:人最敏感的地方是傷口。

想判斷一個人對某個點是不是敏感,不是看外貌,不用看他讀過什麼書,做過什麼事。問問他有沒有傷口,就知道了。

我才明白,傷口,也是上帝的饋贈。

本文轉自虎嗅網,作者梁甯。

然後告訴他,這就是你擴展自己邊界的時刻。

我說,一個人如果保護自己,害怕碎掉,或者不能接受碎掉,一直在原地痛苦呢?

王老師說:那他就只能被阿裡的組織排出體外了。

阿裡人力有一個高頻詞是“聞味道”。王老師說,和一個人只需要談一談,就可以聞出味道。馬上做出判斷,這個人在阿裡呆不了1年,能呆3年,還是大概能呆到5年以上。

我問,如果你一聞,就知道一個人呆不了一年,你為什麼要讓這個人進來呢?

王老師說,系統不斷需要外界新鮮的養分,新人的接入,能給系統帶來養分。

一個帶有自己固有能力和認知的新人進入阿裡的大系統,第一年,是給系統提供養分的。如果你能夠在阿裡系統的衝撞裡,打開自己的邊界,與阿裡的系統連接共生,3年後,你就可以從系統中得到養分。

馬雲說,3年才是阿裡人。5年才是阿裡陳。

如果,不到一年你提供完你積蓄的小養分,然後離開,那你就做了系統的肥料。(腦中晃過若干當過肥料的朋友~)

我又問,那什麼樣的人,你一聞,就覺得呆不了一年呢?

王老師笑了:太自我的人,太保護自己的人。

而我們過去的文藝作品裡,破碎是悲劇的,是悲慘的。

遇到破碎,自己就是受害者,應該被憐愛和補償……

破碎時刻,是電影裡音樂與光影一起渲染的悲情時刻......天地萬物每一片樹葉都應該為主角哭泣~~真的錯了~

破碎,才是成長的關隘。

我們應該拍拍主角說,恭喜你,那個限制著你的狹小玻璃殼子破碎了。

我們這些好學生一路上學,讀書作業考試占了全部的時間和體驗。最親密的成年人——父母與我們的交流,往往諸多禁區。於是,我們只能從書本和文藝作品的描述裡,建立自己最初的主觀世界——非常理想化的主觀世界。

然後,我們走向社會,開始工作,開始與人有利益交往,開始戀愛,開始創業。按照自己理想化的主觀世界的預期,在現實世界行動,於是,基本都摔在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不一致的縫隙或鴻溝裡——這就是挫折。

然而,我們身邊並沒有王老師這樣的導師,在一旁觀察你。

在你疼痛的時候,告訴你,疼痛是因為有不一樣的東西,在碰撞你。要把握疼痛的時刻,這時領悟到的東西才是深刻的。

在你產生裂痕的時候,告訴你,裂縫,才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在你破碎的時候,告訴你,破碎是必然的。每一個能做大事的人,都經過無數次破碎,然後一次次的重建裡,自己的主觀世界與自己要征服的客觀世界漸漸融合,然後人劍合一。

可是我們怕疼,害怕自己悲劇,害怕自己破碎的樣子被人看到,甚至自己都不願意多看。

在破碎裡,並不知道這是必然,木呆呆不知道該怎麼辦,無休止地疼痛在原地……

於是,大把的時間過去了,而自己的成長有限。

刻板教育害死人啊。

我曾經對如何與人相處,毫無感覺。創業6年,與無數人分分合合,耗損的情感與心力,大於數場戀愛。有一天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感到自己渾身都是傷口。

然後得出了一個我的理論:人最敏感的地方是傷口。

想判斷一個人對某個點是不是敏感,不是看外貌,不用看他讀過什麼書,做過什麼事。問問他有沒有傷口,就知道了。

我才明白,傷口,也是上帝的饋贈。

本文轉自虎嗅網,作者梁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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