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丫頭的徐先生 | 禁止轉載
梁晨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顏斌很不安。
幾分鐘前， 顏斌在朋友圈看到一起車禍， 從惠城到江城的客車墜落山谷，
聽筒裡一直重複“對不起，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請稍後再撥。 ”顏斌不停地抽煙， 食指和中指被煙熏得發黃， 煙霧縈繞身邊， 變成絲絲縷縷的焦慮。 他感到懼怕和悲傷， 不敢想像， 要是妻子在那輛車上會怎樣。
人們常說“七年之癢”。 結婚七年了， 年輕時的夢想和激情被生活打磨得面目全非， 事業和生活悄然進入了瓶頸期， 上班， 下班， 吃飯， 睡覺……一切變得按部就班。
顏斌也感到了“癢”。
“癢”是尋規蹈矩中的蠢蠢欲動， 是平靜寡淡裡的躍躍欲試， 是埋藏內心的灼熱欲望， 但又不能放任滋長，
顏斌想， 婚姻是一種秩序， 兩個人如兩隻分工協作的手， 操持裡裡外外， 面對過去未來， 哪只手能缺了？
手機響了， 他驚了一下， 卻是林楠的來電。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 接聽， 說：“我現在有點忙， 一會兒給你打過去。 ”然後掛了電話。
林楠是牙科醫生， 半年前， 顏斌在醫院問診。
“智齒。 ”林楠對躺在治療椅上的顏斌說。
“我都35了， 怎麼還長牙齒？”顏斌張著嘴， 含混不清地說。
林楠沒說話， 用一個金屬器具專注地在顏斌嘴裡檢查。
噝， 顏斌哼了一下。
“有人40歲了還會長， 有點發炎， 沒什麼大礙。 ”林楠輕描淡寫地說。
“智齒是啥玩意兒？”
“多餘的牙齒， 痕跡器官。 ”林楠說。
“給我拔了吧！”顏斌說。
“拔了？”林楠皺了皺眉。
“你不是說是多餘的嘛。 ”
“如果不疼的話暫時不用拔， 觀察一段時間， 估計還會長幾顆出來。 ”林楠說。
“疼倒是不疼， 只是覺得有些彆扭。 ”
林楠往他嘴裡擠了漱口水， 顏斌漱了漱口， 吐在痰盂裡。
林楠的單位在一個老舊的公立醫院， 走廊盡頭養著茂盛的吊蘭， 白色的石灰牆， 木制的椅子和門，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感覺， 時間仿佛在這裡停滯。 顏斌躺在治療椅上， 風從窗戶吹進來， 窗外的白楊招搖， 把牆上的陽光裁剪成碎片。
林楠戴著橡皮手套的手在顏斌的下巴留下清涼和舒適。 顏斌躺在椅子上， 聞到了林楠的發香， 是一種乾淨優雅的混合著女人特有的香氣，
這顆智齒和顏斌的欲望一樣， 偷偷摸摸地冒出來， 在下牙槽上努力佔據空間， 其他的牙齒受它擠壓而感到不適， 但只是感到不適， 並沒有感到疼痛。
林楠給顏斌開了些消炎藥， 顏斌覺得觀察一段時間也行， 拔了就沒有了， 起碼不舒服的時候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找她。
顏斌去看過好幾次牙， 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或是根本就沒什麼問題。 他仰望林楠， 享受這溫柔又緘默的二人世界， 仿佛年少時遇到的愛情， 春風撫面， 熱血沸騰。
顏斌要了林楠的微信， 偶爾聊天， 把握分寸，
之前與林楠約好共進晚餐， 晚餐後， 可以去看一場電影， 審時度勢做些臉紅心跳的舉動， 顏斌這樣想。 而此時他卻沒有半點心思， 他為妻子祈禱， 他幼稚地想， 如果妻子平安無事， 他願意用很多東西去交換， 甚至是放棄與林楠的這段曖昧。
門外響起鑰匙在鎖孔裡的聲音， 顏斌吃驚地看著門， 梁晨拉開門進來， 換拖鞋。
“你的電話怎麼了？”顏斌問。
“電話？哦， 沒電了嘛。 ”梁晨很自然地把包往沙發上一扔。
“我他媽打了你多少電話， 你自己看看！”顏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很少用這種方式和她說話。
梁晨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怯怯地看著他說：“你看嘛！我昨天晚上充了一晚上的電，今天就沒電了，你凶我幹什麼？”
梁晨把電話遞過去，顏斌看了看手機，確實是沒電了，他記得上次梁晨說過電話充電的故障。
“你怎麼回來的？”
“坐車啊。”
“什麼車？”
“本來打算坐客車，人太多了，恰好車站門口有黑車，就坐的黑車，幹什麼？”梁晨看了看他，老實巴交地說。
顏斌一把抱住她，蒼白的身體被重新注入靈魂，他感到踏實，溫暖而厚重的踏實，緊緊地抱著，像稍微鬆懈，就會被搶走一樣。
“我重新給你買一個手機。”
“哎呀，哎呀，你幹什麼啊？”梁晨驚訝。
“黑車你也敢坐，以後打電話我來接你好不好？”顏斌溫柔地說。
“哎喲，我又不是小姑娘，你今天是怎麼了？”梁晨受寵若驚。
“我好害怕。”顏斌像個孩子一樣說。
顏斌告訴了她今天車禍的事。
林楠的電話又一次響起，顏斌接通。
“算了，我回家了。”林楠說。
“我過來，你等我一下。”顏斌說。
這是他第一次和林楠約會。
林楠的聲音失落而冷靜，這讓顏斌產生一種自責，他掛了電話，對妻子說：“公司有點事急著要處理，你等我回來，乖。”
“嗯，早去早回。”梁晨說。
公司事情多，作為行銷總監，顏斌加班是常事，這一點，梁晨是清楚的。
妻子的平安歸來讓顏斌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但這種喜悅卻容易揮發，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的心情逐漸變得安穩平靜。
安穩平靜往往是最習以為常的東西，像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的蘋果，像超市里貨架上的礦泉水一樣習以為常。顏斌想，陪伴她，給予她，彌補她的日子細水長流，但今天和林楠約好了，顏斌認為自己沒有理由失約。
顏斌走後，梁晨心有餘悸，如果自己恰好踏上這輛客車後果不堪設想，但自己原本沒有想過坐客車，她陷入了自責和不安，因為她騙了顏斌，她是坐潘君的車回來的。
一個小時前，潘君把車停在離梁晨家不遠處，梁晨說：“我走了。”起身，潘君一把拉住她，吻了上去。
顏斌的擁抱余溫尚存，顏斌有多久沒有擁抱她了。雖是虛驚一場，但她仿佛經歷了生離死別。
這個與自己結婚七年的男人在掙錢養家，在為自己擔驚受怕，她想，她終歸是愛他的，她終歸是不能失去他的，而幾個小時前，她卻和潘君赤身裸體交織在酒店的床上，她感到噁心，感到懊惱，感到罪過。
顏斌來到和林楠約好的地點，把車停在路邊，林楠的身影被路燈拉得修長而失真，黑色的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只見眼睛閃爍著，像極了在診所裡戴著口罩的樣子。
耶誕節剛過，冷空氣籠罩整個城市，天氣極冷，不知道會不會下一場雪，車朝一家餐廳駛去。
“我想了想，改天你還是幫我把牙齒拔了吧。”顏斌說。
“疼了？”
“嗯，來的路上莫名其妙地疼了好一會兒。”
“確定要拔？”
“確定，反正它也是多餘的嘛。”
“有人說，拔牙後容易失憶。”
“失憶好啊，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為記性太好。”顏斌笑了笑。
曖昧是不捅破不說穿的喜悅，又讓彼此感到安全。在陌生人和情人的界線上，左右都是路。
“想吃點什麼？”顏斌問。
“隨便。”林楠回。
“隨便”是世界上最難的選擇題。
一家新開的酸湯魚餐廳，穿少數民族服飾的人在店門口唱歌跳舞吸引顧客。
飯菜上桌，酸湯是番茄發酵熬制的，魚據說是野生鰱魚，酸湯開胃，但林楠好像胃口不佳，顏斌問是不是不喜歡吃魚？林楠說，還好。
兩個人象徵地動了動筷子，買單時，鍋裡的魚幾乎原樣，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晚餐後，顏斌說：“去看電影吧？”
“晚了，不去了。”林楠回答得很果斷。
顏斌感到林楠情緒有些不對，不知是剛才讓她久等的原因還是飯菜不合胃口，他沒有強求，他感覺自己也不在狀態。坐在車裡，兩人沒說話，目光撞在一起，林楠低頭回避，顏斌覺得應該要發生點什麼，他把臉湊進林楠，林楠閉上眼，準備迎接什麼，但又趕緊扭過頭看向窗外。
“下雪了。”林楠說。
“嗯。”顏斌尷尬地轉過頭，看了看窗外，點了點頭。
路燈下，零零星星的雪花飄揚，久違的雪。顏斌想起有一次下雪，車在路上拋錨，在等待救援的過程中，他和妻子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梁晨感慨萬千，一會兒咯咯地笑，一會兒默默地哭，這場景他至今難忘。
顏斌回過神對林楠說：“對不起，我出去一下。”下了車。
對面的商場燈火通明，顏斌滿身輕鬆地走過馬路，進了商場。
林楠給顏斌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顏斌說自己忙，一會兒打過來，但是顏斌並沒有一會兒打過來，她決定放棄這次約會，但顏斌又趕了過來，林楠的興致減了一半，她為自己的妥協感到不快。
自己一個已婚之婦，在寒冷的街頭等一個陌生人，這算什麼？儘管來之前，她預感要發生點什麼，她緊張又期待，但是真正要發生時，感覺卻不對了，她害怕了，眼前的顏斌變得陌生，自己也變得陌生。“感覺”這種東西不可言喻，差若毫釐，失之千里。她渾身不自在，終選擇了放棄。
梁晨想了很久，撥通了潘君的電話。
“你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嗎？”梁晨問。
“怎麼了？”潘君問。
“今天從惠城到江城的車翻了，全車人都死了。”
“嗯，我剛知道。”
“我在想，假如我上了那輛車，我就死了。”
“所以我是你的福星啊。”
“他今天很為我擔心。”
“所以？”
“所以，我重新活了一次。”梁晨舒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潘君問。
“到此為止吧。”梁晨掛了電話。
梁晨決定和潘君就此了結，把過去的荒唐和苟且一筆勾銷，她祈求得到寬恕，誠誠懇懇回到原有的生活中。說完這句話後她渾身輕鬆，如釋重負。
潘君懵了，女人總是善變的，他不明白梁晨怎麼了。正疑惑，一輛轟隆隆的摩托車從旁邊飛過，駕駛室的潘君聽到自己的車被刮擦發出的尖銳聲響，一腳踩在刹車上。
摩托車超過潘君的車後，將一個過馬路的人撞飛了幾米遠。摩托車司機倒在地上，又踉踉蹌蹌地爬起來，發動摩托車，逃走了。
潘君下了車，看到右側車門被摩托車刮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狗日的！”潘君罵道。
坐在顏斌車裡的林楠看到了這一幕，她愣了一下，輕輕推開車門，慢慢地走到那人身邊，蹲下身，周圍的人也紛紛圍了上來。
一輛車的遠光燈極其刺眼，像那個夏天窗外的陽光。倒在地上的顏斌看到那雙眼眸，是診室裡他深陷的湖泊，仿佛一個虛無的夢，他和林楠從未認識，又仿佛在某一天，林楠已經拔掉了他的智齒。
“快打120。”
“這人好像不行了。”
……
耳畔的嘈雜越來越模糊，記憶像默劇一樣拉下帷幕。顏斌從商場剛買的手機摔落在一邊，一個路人偷偷撿起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人你認識嗎？”一旁的潘君問。
林楠沒有說話，起身走出人群，慢慢走遠了。（原題:《智齒》，作者：丫頭的徐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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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晨把電話遞過去，顏斌看了看手機，確實是沒電了，他記得上次梁晨說過電話充電的故障。
“你怎麼回來的？”
“坐車啊。”
“什麼車？”
“本來打算坐客車，人太多了，恰好車站門口有黑車，就坐的黑車，幹什麼？”梁晨看了看他，老實巴交地說。
顏斌一把抱住她，蒼白的身體被重新注入靈魂，他感到踏實，溫暖而厚重的踏實，緊緊地抱著，像稍微鬆懈，就會被搶走一樣。
“我重新給你買一個手機。”
“哎呀，哎呀，你幹什麼啊？”梁晨驚訝。
“黑車你也敢坐，以後打電話我來接你好不好？”顏斌溫柔地說。
“哎喲，我又不是小姑娘，你今天是怎麼了？”梁晨受寵若驚。
“我好害怕。”顏斌像個孩子一樣說。
顏斌告訴了她今天車禍的事。
林楠的電話又一次響起，顏斌接通。
“算了，我回家了。”林楠說。
“我過來，你等我一下。”顏斌說。
這是他第一次和林楠約會。
林楠的聲音失落而冷靜，這讓顏斌產生一種自責，他掛了電話，對妻子說：“公司有點事急著要處理，你等我回來，乖。”
“嗯，早去早回。”梁晨說。
公司事情多，作為行銷總監，顏斌加班是常事，這一點，梁晨是清楚的。
妻子的平安歸來讓顏斌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但這種喜悅卻容易揮發，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的心情逐漸變得安穩平靜。
安穩平靜往往是最習以為常的東西，像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的蘋果，像超市里貨架上的礦泉水一樣習以為常。顏斌想，陪伴她，給予她，彌補她的日子細水長流，但今天和林楠約好了，顏斌認為自己沒有理由失約。
顏斌走後，梁晨心有餘悸，如果自己恰好踏上這輛客車後果不堪設想，但自己原本沒有想過坐客車，她陷入了自責和不安，因為她騙了顏斌，她是坐潘君的車回來的。
一個小時前，潘君把車停在離梁晨家不遠處，梁晨說：“我走了。”起身，潘君一把拉住她，吻了上去。
顏斌的擁抱余溫尚存，顏斌有多久沒有擁抱她了。雖是虛驚一場，但她仿佛經歷了生離死別。
這個與自己結婚七年的男人在掙錢養家，在為自己擔驚受怕，她想，她終歸是愛他的，她終歸是不能失去他的，而幾個小時前，她卻和潘君赤身裸體交織在酒店的床上，她感到噁心，感到懊惱，感到罪過。
顏斌來到和林楠約好的地點，把車停在路邊，林楠的身影被路燈拉得修長而失真，黑色的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只見眼睛閃爍著，像極了在診所裡戴著口罩的樣子。
耶誕節剛過，冷空氣籠罩整個城市，天氣極冷，不知道會不會下一場雪，車朝一家餐廳駛去。
“我想了想，改天你還是幫我把牙齒拔了吧。”顏斌說。
“疼了？”
“嗯，來的路上莫名其妙地疼了好一會兒。”
“確定要拔？”
“確定，反正它也是多餘的嘛。”
“有人說，拔牙後容易失憶。”
“失憶好啊，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為記性太好。”顏斌笑了笑。
曖昧是不捅破不說穿的喜悅，又讓彼此感到安全。在陌生人和情人的界線上，左右都是路。
“想吃點什麼？”顏斌問。
“隨便。”林楠回。
“隨便”是世界上最難的選擇題。
一家新開的酸湯魚餐廳，穿少數民族服飾的人在店門口唱歌跳舞吸引顧客。
飯菜上桌，酸湯是番茄發酵熬制的，魚據說是野生鰱魚，酸湯開胃，但林楠好像胃口不佳，顏斌問是不是不喜歡吃魚？林楠說，還好。
兩個人象徵地動了動筷子，買單時，鍋裡的魚幾乎原樣，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晚餐後，顏斌說：“去看電影吧？”
“晚了，不去了。”林楠回答得很果斷。
顏斌感到林楠情緒有些不對，不知是剛才讓她久等的原因還是飯菜不合胃口，他沒有強求，他感覺自己也不在狀態。坐在車裡，兩人沒說話，目光撞在一起，林楠低頭回避，顏斌覺得應該要發生點什麼，他把臉湊進林楠，林楠閉上眼，準備迎接什麼，但又趕緊扭過頭看向窗外。
“下雪了。”林楠說。
“嗯。”顏斌尷尬地轉過頭，看了看窗外，點了點頭。
路燈下，零零星星的雪花飄揚，久違的雪。顏斌想起有一次下雪，車在路上拋錨，在等待救援的過程中，他和妻子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梁晨感慨萬千，一會兒咯咯地笑，一會兒默默地哭，這場景他至今難忘。
顏斌回過神對林楠說：“對不起，我出去一下。”下了車。
對面的商場燈火通明，顏斌滿身輕鬆地走過馬路，進了商場。
林楠給顏斌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顏斌說自己忙，一會兒打過來，但是顏斌並沒有一會兒打過來，她決定放棄這次約會，但顏斌又趕了過來，林楠的興致減了一半，她為自己的妥協感到不快。
自己一個已婚之婦，在寒冷的街頭等一個陌生人，這算什麼？儘管來之前，她預感要發生點什麼，她緊張又期待，但是真正要發生時，感覺卻不對了，她害怕了，眼前的顏斌變得陌生，自己也變得陌生。“感覺”這種東西不可言喻，差若毫釐，失之千里。她渾身不自在，終選擇了放棄。
梁晨想了很久，撥通了潘君的電話。
“你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嗎？”梁晨問。
“怎麼了？”潘君問。
“今天從惠城到江城的車翻了，全車人都死了。”
“嗯，我剛知道。”
“我在想，假如我上了那輛車，我就死了。”
“所以我是你的福星啊。”
“他今天很為我擔心。”
“所以？”
“所以，我重新活了一次。”梁晨舒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潘君問。
“到此為止吧。”梁晨掛了電話。
梁晨決定和潘君就此了結，把過去的荒唐和苟且一筆勾銷，她祈求得到寬恕，誠誠懇懇回到原有的生活中。說完這句話後她渾身輕鬆，如釋重負。
潘君懵了，女人總是善變的，他不明白梁晨怎麼了。正疑惑，一輛轟隆隆的摩托車從旁邊飛過，駕駛室的潘君聽到自己的車被刮擦發出的尖銳聲響，一腳踩在刹車上。
摩托車超過潘君的車後，將一個過馬路的人撞飛了幾米遠。摩托車司機倒在地上，又踉踉蹌蹌地爬起來，發動摩托車，逃走了。
潘君下了車，看到右側車門被摩托車刮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狗日的！”潘君罵道。
坐在顏斌車裡的林楠看到了這一幕，她愣了一下，輕輕推開車門，慢慢地走到那人身邊，蹲下身，周圍的人也紛紛圍了上來。
一輛車的遠光燈極其刺眼，像那個夏天窗外的陽光。倒在地上的顏斌看到那雙眼眸，是診室裡他深陷的湖泊，仿佛一個虛無的夢，他和林楠從未認識，又仿佛在某一天，林楠已經拔掉了他的智齒。
“快打120。”
“這人好像不行了。”
……
耳畔的嘈雜越來越模糊，記憶像默劇一樣拉下帷幕。顏斌從商場剛買的手機摔落在一邊，一個路人偷偷撿起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人你認識嗎？”一旁的潘君問。
林楠沒有說話，起身走出人群，慢慢走遠了。（原題:《智齒》，作者：丫頭的徐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