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在辦公室工作多年, 為人循規蹈矩, 辦事有條有理, 丁是丁, 卯是卯, 分門別類, 清清楚楚。 用一句諢話形容就是:從不“牛胯裡扯到馬胯裡”。
近日來, 李君突然誤入歧途, 業餘時間不肯再研究公文寫作, 卻迷上文學創作, 每晚在家伏案疾書, 常常熬至深夜, 把頭髮搔得呈雞窩狀。 老婆獨自在床上翻來覆去沒一絲熱氣, 不免開始嘮叨:“天天雞不打鳴地瞎搗騰, 是能給你升個官兒, 還是能給你加點薪?”李君答:“我在機關天天寫, 卻沒一篇文章署我的名字, 我現在寫點自己的東西, 就是給自己打個鳴!”
李君是從農村蹦進城市的機關幹部,
誰知三個月過去, 兩篇稿件竟泥牛入海。 李君百思不得其解, 便忍不住開始罵娘。 老婆卻把他一陣奚落:“就你那個禿不禿、白不白的頂門, 圓不圓、扁不扁的額頭, 還想種出什麼好莊稼來?!”
受了奚落的李君晚上再沒心思寫作, 便和老婆一起坐在電視機前看文藝晚會, 看沒多久便又開始罵娘:“搞得什麼名堂?唱歌的跑來演小品, 演小品的倒跑來唱歌了——簡直亂了套,
老婆當即回頭一棒:“你懂什麼?這叫反串!聽唱歌的唱歌, 看演小品的演小品, 早膩了!”
“膩?”李君不解。
“對, 就是膩!老是一個模式, 還能吸住誰的眼球?你看他們明星一反串, 不就很新鮮了嗎?”老婆的聲音好似刀剁砧板。
“新鮮?”
“對, 反過來就新鮮了!說了你可能不信, 我們單位的老範在城郊開了一家飯莊, 請了一個城裡的師傅, 專門對付城裡的來客, 又請了一個鄉下的師傅, 專門對付農村的來客, 哪知客人們吃來吃去都說味道不好。 有一次服務員粗心大意上錯了菜, 誰知客人們竟都吃出了味道, 稱讚他這次請的師傅才對路!以後再來客, 他索性就用鄉下的師傅對付城裡的來客, 用城裡的師傅對付鄉下的來客, 立馬就門庭若市,
李君先是傻眼, 隨即茅塞頓開, 連聲高呼“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激動之餘, 忍不住學小狗撒歡, 抱著老婆一頓亂舔。
“發什麼神經!”老婆霎時臉泛紅暈, 劈面賞了李君一座“五指山”。
李君摸摸挨劈的臉, 向老婆深深一揖:“多謝賢妻指點!”
“有病!”老婆一聲嬌斥。
次日, 李君找出兩篇底稿, 將《山鄉軼事》寄往《都市XX》刊物, 將《舞廳豔遇》寄往《農村XX》刊物。
不多日, 李君先後收到兩家刊物的用稿通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