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不滿，
燭炎毫不在意，
他估計對任何事都不會在意，
我心裡暗自思索了一會。
“燭炎， 我餓了。 ”我休息一會， 這副皮囊已經恢復力氣，
燭炎薄唇微一掀， 露出一個飄忽的笑， 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興許他自己都沒察覺。 我怎麼說也是個雌性， 又活了那麼久， 對男人還是有點瞭解的， 但並不喜歡。
“想吃什麼？”燭炎望著我， 沒等我眼神兒湊上去他就避開視線， 是見了鬼嗎？
“你怕我？”我挑釁的湊近， 話音未落， 手撐著床， 沒想到手上力氣沒完全恢復， 我身子一傾， 沒有控制好角度， 整個人眼看著就摔下床， 我猛地向著燭炎伸出另一隻手， 振臂高呼， “拉我一把……”燭炎嘴角扯了扯， 身子直接往後一撤， 冷漠的很， 我整個人從床上滾落到地上， 感覺脊椎骨都歪了。
燭炎冷眼看著， 一副看笑話的模樣。
為什麼不救我？
“喂。 ”我撐著起來，
望著他冷漠的背影， 我無奈， 手撐著冰涼的地板， 念叨一句， “我要吃番茄炒蛋。 ”
“沒有。 ”燭炎背對著我， 冷冷道， 想也沒想。
“那我回去了。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燭炎在我身上施的術還沒有完全消減， 我力氣不足， 在地上滾了好半天才終於起來， 扶著門框喘了好一會的粗氣才好點。
“隨你。 ”燭炎冷眼看我， 深邃的眼眸沒有絲毫的波瀾， 更看不到這個人絲毫情緒。 我望著他， 他看著我， 我深思一會， 嘴角掀起一個弧度來， “你是什麼人？”
燭炎沒有回答， 冷冽的目光從我身上掃過， 我身上還穿著昨晚的睡衣， 我撇撇嘴嘀咕一句， “沒有， 我要回去了。 ”
說著， 我就要走， 還沒走出一步，
“燭炎， 你別亂來。 ”我小心肝一跳， 這傢伙想幹什麼？
別毀我老人家幾千年的清白呀。
燭炎力氣很大， 但動作其實很溫柔， 他看起來也像是個溫柔的人， 但只是看起來。
是個衣帽間， 我定了定神， 看向燭炎。 燭炎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最今年最新款套裝， “穿這個， 也許有點大。 ”燭炎渾身上下的打量我， 犀利冷冽的目光停在我胸前， 意味深長。
“誰的？你女朋友？”我壞笑， 八卦起來。
“換好出來吃飯。 ”燭炎別過臉， 毫不留情道，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說完走人瀟灑的猶如一股風讓人抓不住， 獨留給我一個無情的背影。
人類就是無情， 我呼了一口氣， 換上衣服。 燭炎說的沒錯， 是有點大， 原本修身的衣服我穿著過於寬鬆，
燭炎在做飯， 他身形修長， 臉長得也很好看， 眉眼之間總掛著一絲冷漠， 從側面看過去， 冷漠少了幾分， 多了幾分柔和。
我歪著頭仔細看他， 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 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 笑了笑。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燭炎冷冰冰的話傳來， 他始終沒有抬頭看我， 棱角分明的臉覆著一層寒霜。
嗯？我心思一怔， 回過神來， 小快步跑過去， 在燭炎身邊轉了一圈， “我好看嗎？”燭炎懶得看我一眼， 不留情分， 不過說來我跟他也沒什麼情分。
我歎口氣， 自言自語， “人類真不好相處。 ”
“有鏡子， 自己去看。 ”燭炎接過我的話。
“沒用。 ”我聳聳肩。
燭炎皺眉， 看了我一眼， 他似乎想起什麼， 眸色深了一深，
“不是。 ”我仰起臉， 不等他回答， 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拖著他走， “我給你看。 ”燭炎面色嚴肅， 他好像想甩開我的手， 但最後還是順從了跟著我走到衣帽間， 我站在鏡子前， 指著鏡子， “你看！鏡子裡沒我。 ”
說著， 我將燭炎拉到身邊， 鏡子裡出現他的模樣， 而我依然沒有， 不是鏡子的問題， 是我的問題。
“所以， 我好看嗎？”我聳聳肩， 嘴角揚起。
“不錯。 ”燭炎凝視著我， 他眼神冷漠如寒冰， 我卻隱約的感到一絲莫名的溫柔。
我滿意的笑， 原地轉了個圈， 一臉驕傲， “多謝誇獎， 我回去了。 ”
“你不是餓了嗎？”燭炎眉峰一蹙， 視線抬起投向我， 波瀾不驚的俊臉對著我， “吃過飯， 一起回去。 ”
“但我要吃番茄炒蛋。 ”我凝起臉色， 一本正經， 沒有商量的餘地， “沒有我回學校吃。 ”
燭炎微微顰眉，俊臉上劃過一絲可疑的紅，嗓音依舊冷冽，“有。”
我疑惑，凝眸看著他，“有什麼？”“番茄炒蛋。”燭炎冷著臉，聲音沉著有力，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說不出的滋味，怪磨人的。
我吃飯的時候，燭炎一直在打量我，我察覺到他的視線，我只裝作不知，我不想跟人類扯上關係，燭炎是個意外，我很快就會親手結束這個意外，我的存在依然是個秘密。
幾千年來，我都是這麼處理跟人類的關係。
風雲殘卷，我吃的很飽，燭炎吃的很少，難怪他這麼瘦，我感慨，偷眼看著他，視線交接，他眼神便是一冷。
“你不是鬼，也不是妖，你究竟是什麼？”燭炎終於扯到正題，“昨晚那些色鬼，是誰招來的？”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努力擺出一臉誠懇。
“江流，你不說我也會查到。”
“那你就去查。”我舔了舔嘴唇，沖他眨了眨眼，嘴角揚起一個頗為曖昧的弧度，又加了幾分警告的語氣，“你們人類有句話，薑還是老的辣，我可是很辣的哦。”
“是嗎？”
“嗯。”
“那我想嘗嘗。”燭炎面無表情，刻薄的薄唇微微的勾起，深淵一般的一雙黑眸緊緊盯著我。
“有毒的。”我莞爾，忽然覺得跟他玩玩也不錯。
“以毒攻毒。”燭炎目光淩厲。
我低垂著眼眸，手上暗自結印，還沒出手，燭炎視線一沉，一隻有力溫暖的手按住我的手，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傷不了我的，別費力氣。”
“你想幹什麼？毀掉我？”我想收回手，但手被燭炎牢牢的握住，我小心肝亂跳，想著怎樣逃跑？這幾千年，我從來沒逃跑過，但遇到燭炎之後，我就只想著逃跑。
“毀掉你？”燭炎難得的笑起來，笑容很收斂也很克制，幾乎就是一個瞬間而已。他剛想繼續說，燭炎的手機響了，我趁機掙脫開，後撤一步，警惕的盯著燭炎。
燭炎冷眼看著我，似乎很確定我逃不了。
“什麼時候？”燭炎聲音冷下來，好像覆著冰霜一般，“我馬上過去。”掛斷電話，燭炎已經起身，“學校出事了，有個大三學生跳樓。”
“跳樓！”我皺眉，眼前浮現蘇米那怯懦恐懼的模樣，“不會是她吧。”
“誰？”
“我也不知道。”我沉住氣，裝作輕鬆模樣，但蘇米的臉總是在我的眼前晃啊晃。我是從她身上嗅到點味道，但不是死的味道，不是蘇米，那會是誰？我暗自思忖。
一路，我心都揪著。
“燭炎！”施坤一眼就看到燭炎，他臉色很難看，想必他現在也是非常的難熬，手上還有四個命案要查，現在又來一個，光是想想都覺得頭大。
我抬眼看了一眼施坤，躲在燭炎身旁，小心翼翼的躲避施坤的目光，我身後都是看熱鬧的學生，施坤也沒有注意一邊的我。
我環顧四周，女生宿舍樓前的人行道已經拉起警戒線，人行道上一灘血，看來屍體已經被送走，周圍停著幾輛警車，很多學生擁在那，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燭炎上來就問。
“人是從宿舍陽臺跳下來，七樓，人死了，法醫已經把屍體帶回去。”施坤板著臉，神情很嚴肅，“還有個事，我找人查了。昨天江流沒在宿舍，我懷疑這事跟她有關。”
我一旁聽著，撇撇嘴，這個施胖子怎麼就揪著我不放，我長得有那麼像殺人犯嗎？燭炎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淡淡的看施坤一眼，清冷餘光凝視身後的我，悠悠道，“不是江流。”
“燭炎，你怎麼老護著那丫頭？你不也說那丫頭邪性，不是什麼正經人嗎？”施坤看上去有點惱火，臉憋得通紅，“不會是那丫頭給你用什麼邪術，讓你為她說話的吧。”
“她跟我在一起。”燭炎冷不丁道。
施坤分明愣住，疑惑的語氣，“你說什麼？”
“他是說，我昨晚跟他在一起。”我幽幽歎口氣，一手拽著燭炎的胳膊，探出半個身子，沖施坤笑笑，“抱歉，施隊。這次我又有不在場證明。”
施坤滿臉詫異，胖臉上的肉抖了一抖，“江流！燭炎這怎麼回事？你那話什麼意思？你們兩個昨晚在一起，過夜？”施坤後撤身子，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我跟燭炎。
燭炎神色一凜，皺了皺眉，“我跟她……”
“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乾柴烈火，你懂得，施隊長。”我曖昧的笑著打斷燭炎的話，說著，我挽住燭炎的胳膊，身子靠在他身上，腦袋使勁在燭炎胳膊上蹭呀蹭，“施隊長，昨晚我們整晚都在一起，燭炎很厲害，我沒空也沒力氣殺人的。”
“江流。”燭炎緊緊皺眉，面色深沉，暗自吼了我一句，想甩開我的糾纏但我偏不讓他甩開，我就裝作沒看到他的眼色。
第五章 結印起屍
我得意的笑，施坤臉色陰沉沉，黑霾霾，看看燭炎又看看我，半晌沒說出話來，憋得直哼哼。
“死的是誰？”我嚴肅起來，不再跟施坤開玩笑。
“你不知道？”施坤惱火，嘴角的肉不斷顫抖。
我沒辦法，看向燭炎。燭炎微微皺眉，看了施坤一眼，深邃的眸光之中沉澱著說不出的淩冽迫人的氣勢，“說吧。”
“杜佳佳，外語系英語專業大三學生。”施坤粗聲道，“對了，童心不是在外語系的嗎，我……”施坤忽然話鋒一轉，說到童心。
不是蘇米，我揪著的心暗自松了一松，但仍不好過。施坤還沒說完，一個閃亮的人影走到他們面前。
“哥，坤哥。”童心嬌俏一笑，長髮隨之抖動，妖嬈的身段很迷人。
我見過童心，知道她是燭炎的妹妹，不過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性子也不像，童心看上去開朗活潑，很討人喜歡，跟冰山燭炎大人完全是兩個極端。雖是兄妹，姓氏卻不一樣，是表妹？我暗自揣測，嘴角微微上揚。
見到童心，燭炎稍稍皺眉，“你怎麼過來了？”
“是我叫她來的，我想跟童心瞭解一下杜佳佳的情況。”看燭炎模樣，施坤解釋道，我一旁看著，給了童心一個微笑，童心同樣對我報以微笑，眼底卻劃過一絲冷意。
童心環著雙臂，身子側向我站著，擋住燭炎跟施坤的視線。她用一種很不善的眼神打量著我，我看到她眼中的慍怒，我笑笑，擺出一副無辜臉，迎接著她的惡意。
“衣服不錯。”童心皮笑肉不笑。
“多謝，燭炎送的。”我仰著臉，嘴角淡淡的勾著，似笑非笑，眼裡滿是得意，還有挑釁。童心愣住，似乎不敢相信，她想說什麼，我直接避開她的目光，看向一邊。
“回警局吧。”施坤打破沉默，厭惡的看著我，就好像我是什麼災星，倒楣鬼似的。
“我也去！”我笑道。
“呵。”施坤粗聲道，“你當然得去。”
“你一會有課。”燭炎投過視線。
“沒關係。”我聳聳肩，沒去問燭炎怎麼知道我有課，想必他一定也調查過我。燭炎沒再多言，我們幾個上了警車。
嗯？
警車啟動，我忽覺背後一陣冷，驀地回眸，人群中一個黑色人影一閃而過，只看到他嘴角的邪魅的笑，再看已經不見，難道是我看錯？
我像個人類一樣懷疑自己的眼神。畢竟我披著人類的皮囊，是有保質期的，也許眼睛不中用吧，我猜測著，收回視線。
燭炎察覺到我的動作，他看著我，沒等他開口我就閉上眼睛，燭炎黑眉淩冽一蹙。
一路閉眼，空氣中有股潮濕的味道，這個味道叫我心裡毛毛的，像是有只螞蟻在爬，從腳底、腳踝、小腿、小腹……最終停在心臟的位置，他們以死亡為食物。
即使閉著眼，我也能感受得到童心的不悅的視線，她跟施坤一樣，似乎很討厭我。人類很難伺候，我也沒打算伺候他們，這一世，我只想逍遙，悠閒又悠閒的活著。
“燭炎，我餓了。”我驀地睜開眼睛，看向坐在我身旁的燭炎。
“江流，你有毛病吧。”施坤火冒三丈，回頭瞪我一眼，我沒有理會，只是看著燭炎。
燭炎沒說話，默默地從風衣口袋裡掏出兩塊巧克力，直接丟給我，我滿意的笑。把他調教調教，用來陪我也不錯，我接過巧克力，大吃大嚼，心底的冷意驅散很多。
童心神色複雜，詫異、惱火交織在一起，我沒有理會她。
童心的味道很不好聞，欲望，嫉妒，各種負面的情緒，讓她聞起來，很糟糕，我暗自躲在一邊，邊吃邊思索。
我對人類的味道很敏感，我喜歡燭炎的味道，心無掛礙，讓我很想吃了他。
“童心，這個杜佳佳人怎麼樣？”施坤詢問，嗓音雖粗，態度很不錯，很客氣。
“她很內向，不愛說話，班裡也沒什麼朋友。”童心臉上堆著笑，她聲音很甜，說話的時候眼神老是看向燭炎，見燭炎沒什麼反應，童心臉色顯出了一絲失望，繼續道，“是自殺嗎？”
“這個……”施坤眉頭擰了起來，他似乎想到什麼，“這個還不清楚，得等法醫的報告。”
“她不是跳樓嗎？這還不是自殺？”童心不解。
說話間，施坤停下車，我快步下車，沒想到連著兩天進警局，我還真是流年不利。爺爺讓我小心點，可有些事不是小心就躲得過的。
深吸一口氣，我跟著他們走進警局，童心一直纏著燭炎講話，燭炎對他這個妹妹似乎很冷淡，我沒心情八卦他們的家事。
“蘇米！”我們剛進警局，就見蘇米坐在那，面前坐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員警。
蘇米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神情恍惚，嘴唇發紫。我快步走過去，蘇米驀地抬頭，見到我，一雙大眼睛立刻‘撲簌撲簌’的掉眼淚。
“你，是你。”蘇米聲音顫抖。
施坤上前一步，“你們認識？”
“嗯。”我點點頭，儘管我跟蘇米也是一面之緣，也就幫她提過一次熱水瓶而已，“她怎麼在這？”說著，我眼光被蘇米腳上帆布鞋上的血跡吸引，視線上移，小腿褲子上也都是血，仔細看似乎是個血手印。
“她是目擊者，死者就正好砸在她面前。”施坤語氣冷淡，用狐疑的眼神望著我。
蘇米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眼淚一個勁的掉，哽咽到一句話也說不出，我扶著她坐下，握了握她的手，“蘇米。”
“江流，救我。”蘇米忽然抬頭，淚眼朦朧的盯著我，“我知道你能救我，我害怕，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害怕。”蘇米聲音很輕，很小，還混雜著哭聲，除了我沒別人聽見，我歎口氣，在她手上拍了拍。
“屍體呢？我要見她。”我收起心神，雖然看不到自己，我也知道我臉色不好看。
“江流，你什麼意思？”施坤憋著火氣。
“我說我要見屍體。”我重複一遍，不等施坤瞪我，我看著蘇米，“你要我跟我一起。”
“江流！”蘇米啞著嗓子。
“否則，你會死，你們都會死。”我眼神冰冷的瞪著她，我相信我眼神很駭人，瞳孔中有一點血紅。
“好。”蘇米抹掉眼淚，用哭腔說道。
屍體就在解剖室，蓋著一張白布安靜躺在解剖台，冷冷的光打在她身上，整個環境安靜的聽得到他們幾人的心跳。
人類呀，還是死了比較可愛，活著的時候，總是又吵又鬧，折騰別人折騰自己，我笑了笑，笑意未落，就覺得蘇米握著我的手在顫抖，顫抖由小變大，蔓延全身。
“江流，你要幹什麼？”
施坤很焦急，態度強硬。
“噓！”我緩緩地回頭，嘴角升起一絲壞笑，“小聲點，會吵到她的。”
“你！”施坤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一旁冷著臉的燭炎，選擇沉默。燭炎看著我，微微頷首。
我一笑，暗自道，燭炎他到底什麼人？
“蘇米，你站著別動。”我沖著蘇米笑笑，蘇米緊咬著唇忍著不哭，使勁的點點頭。儘管我也很疑惑蘇米為何這麼相信我，但現在不是處理這件事的時候。
我屏住呼吸，一個人朝解剖台走過去，時間仿佛凝固一般，氣氛緊張，我聽得到蘇米的恐懼喘息聲。
隨手掀起白布，就見一張恐怖的臉，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瞪大著一雙怨恨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
“唉，你是臉先著地的，臉都摔爛了，下輩子也長不好看。”我幽幽的說道，餘光瞥到施坤他們，就見他們神色各異，燭炎依舊冷冰冰的看著，施坤緊緊地皺著眉，一副嫌惡，蘇米早已經嚇得兩腿發軟，我笑了笑，心中暗道，這還只是剛開始呢。
我湊到屍體的眼前，嘴角掛著笑，隨手結了手印，不動聲色的拿手指戳了戳屍體，“別裝了，起來吧。”
說完，我退後一步，屍體咧著一張爛嘴對著我笑。
“你是杜佳佳？”我跟屍體保持著距離，看著她從解剖臺上坐起來，血水外流，、看起來很噁心。
除了燭炎，施坤跟蘇米都愣住了，我看他們一眼，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他們安靜。
“你是杜佳佳？”我望著屍體，在一次詢問。屍體坐在那，黑洞洞的眼睛裡流出血，嘴巴張大，想說什麼卻說不清楚。
“我問，是你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我沒辦法，改變策略。
“你是杜佳佳？”我又一次重複。
屍體吃力的點頭，碎肉掉下來，味道很噁心，我心冷了冷，她的回答出乎我預料，杜佳佳沒被附身。
“你是自殺？”我心裡蕩漾起疑惑。
屍體搖頭，照例甩出幾片爛肉。“有人害你。”我心一揪，話還沒說完，屍體點頭，血水從眼睛裡瘋狂的流出來。
“是誰？”我上前一步。
搖頭，屍體只是搖頭，“你不知道？”我追問，屍體搖頭，“你知道？”屍體搖頭，解剖室裡傳出一陣嗚咽的聲音，極其的淒慘，我吸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早死了？”
這一次，屍體點頭。
“兩個星期前？”我聲音很低，屍體又一次點頭，我心揪的生疼，難怪屍體會爛成這樣。
杜佳佳在兩個星期前就被殺了，但有人復活了她的靈魂，讓她重新活著，但只是個傀儡，等那人玩膩了，就有了今天這一出，我在腦袋裡迅速想了明白。
我心中已經有答案，有人在玩弄人。
這是虐殺。
第六章 送你一程
“佳佳！”蘇米沖過來，腳步踉蹌，幾欲摔倒，但她還是跑到杜佳佳的屍體面前，跟屍體一起哭。
我斂起目光，心沉沉。
“江流，我求你，你救救她，救救她。”蘇米忽然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救杜佳佳，“江流，我求你……”
見蘇米如此，杜佳佳的屍體又一次發出淒厲的哭聲。
“我會送她走。” 我低垂著眼眸望著蘇米，蘇米使勁搖頭，我沒辦法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燭炎，燭炎順勢看著愣在那的施坤，施坤回過神，他快步走過來扶起蘇米。
“帶她出去，我要送杜佳佳走。”我淡淡道，看著施坤，施坤用複雜的眼神看我一眼，沒多說什麼。
很快，解剖室只剩下我跟燭炎。
“你不走？”我凝視著燭炎，燭炎冷笑，沒回答，我笑笑，故作神秘的笑著道，“別怕哦。”
說完，我轉過身面對著屍體，屍體忽然搖頭，我一臉無奈，“你必須走，讓他們找到，你永遠不得超生。”我走上前，屍體仍在搖頭，“你有話跟我說？”我靠近她，彎下身子。
聽罷，我歎口氣，“我會轉答給她的。”
說完，我抬手，對著空氣結出空印，屍體緩緩地躺回去，很快沒有動靜，我退到一邊，看著靈魂從屍體上緩緩地跑出來，輕飄飄的落在空氣裡，陷入一個混沌狀態，我伸手抓住，凝魂對著手上輕輕一吹，靈魂盡數升空，穿越天花板，消失不見。
“江流，小心他，小心。”空中落下一個聲音。
小心，我一愣，想追問，杜佳佳靈魂已經散盡，就只剩一個破爛不成模樣的屍體。她生前一定遭受很多痛苦，痛苦的她靈魂差點走錯路，落入魔窟，成為傀儡。
“不錯。”燭炎走上來，冷著眼眸望著我。
“比起你的手法，我送人走可是很溫柔的。”我拍拍手，裝模做樣的走出解剖室，燭炎跟在我身後，我忽然很想培養一個跟班，燭炎是個不錯的選擇，廚藝又好。
“哥！”我們剛出去，童心便迎上來擔心的看著燭炎，“哥，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蘇米怎麼暈倒了？”
說完，童心轉過來一直瞪著我。
“蘇米人呢？”燭炎不答反問。
“就在那邊。”童心伸手指了一個房間，對於燭炎的冷淡，童心看上去很不甘心，我吸一口氣，愛莫能助。
燭炎看我一眼，就要走過去，我也想跟過去但被童心給拽住，“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跟我哥什麼關係？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衣服是我哥買給我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我吐吐舌頭，看了自己一眼，難怪燭炎家裡會有女人的衣服還是新的，這下我是惹到童心了，我歎口氣，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因為我跟他提過，他肯定記得，他是要送給我的。”童心氣惱，一個勁的逼過來，眼神很凶，透著駭人的冷，是不同於燭炎的冷，燭炎看似冷漠實則不是的，而童心讓我感到一絲絲厭惡，她的味道裡，有血的味道，別人的血。
“我跟他說說，讓他再買。”我說著，猛的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推，童心猛的後退，直接撞到牆上，漂亮的臉蛋泛出一絲痛苦，我睨了一眼她，“童心，別惹我哦，我老了，脾氣不好。”
“你！”童心怒道。
“愣著幹嘛？”燭炎回眸，冷瞧著我，我驀地笑起來，小跑著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燭炎眉頭皺了皺，但沒有拒絕我，我得意的回頭，看著童心氣急敗壞的樣子。
她活幾年，我活了幾年，跟我鬥，她還嫩的出血呢。我看起來好脾氣好相處只是假像，惹火了我，後果可是很嚴重。
我們進去的時候，蘇米還在哭，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慘白慘白的，我看一眼施坤，施坤也在看著我，小眼睛眯起來，眼神複雜之中還有些詭異，我擠出一個笑，“她能走了嗎？”
“可以。”施坤立即道，乾脆俐落。
“多謝。”說著，我看著蘇米，蘇米紅著眼睛迎著我的視線，我知道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我給她遞了個眼色，蘇米點點頭沉默下來，我伸手扶起她，“燭炎，我們走了。”
“我送你。”燭炎淡淡道。
“不用。”我回眸，眨巴著眼睛，引著他的視線看向童心，“你還是給人買衣服去吧。”說完，我扶著蘇米就走。
燭炎皺著眉，似有不解，不過他沒為難我，經過剛才這一遭，也許洗清我在燭炎還有施坤兩人心中的殺人嫌疑。我揉了揉眉心，身體很疲憊，日子還沒到，我強行用了力量，得虛弱一陣子了。
我一上計程車，渾身便癱軟下來。
“你，你沒事吧？”蘇米聲音帶著哭腔，焦急的看著我。
“沒事。”我驀地一笑，如果是人類也有可愛的，大概說的就是蘇米這樣的人吧，也是因為此，才會有鬼祟東西盯上她，我握住蘇米的手，蘇米身子一個哆嗦。
“江流……”
“你搬來跟我一起住吧。”我提議。
“嗯？”蘇米愣了愣，沒回過神來，“你說跟你一起住？”
“嗯，304。”我點頭，小雞啄米似的。
“可是……”
“你想為杜佳佳報仇嗎？”我手撐著腦袋，淡淡的看蘇米一眼，蘇米臉色深沉，使勁點頭，我露出滿意的笑，凝眸看著她，“杜佳佳臨走時候，讓我幫她跟你說對不起。”
“對不起……”蘇米重複一遍，又哭起來，低聲說道，“我沒怪她。”
“我知道，我替你告訴她了。”我聳聳肩，笑望著蘇米，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接下來，我們來給她報仇。”說完我跟司機報 了一個學校位址，蘇米深深地呼吸，司機師傅微微頷首，發動車子。
車子疾馳，我緩緩閉上眼，我已經聞到空氣裡那股惡臭。我冷冷的笑著，心生慍怒，到底是誰非要糾著我不放，我憋著氣，抬眸看到司機正從後視鏡裡盯著我，那一雙急速充血的眼睛。
“什麼味道？”惡臭突然濃烈起來，濃烈到蘇米也能聞到，我揉了揉鼻子，疑惑，這人到底死了多久？
“師傅，你說呢？是什麼味道？”我身子往前，凝視著司機，司機先是猛然一愣，忽然尖聲大笑，發瘋一般加速，車子飛馳出去，蘇米差點被甩出去，滿臉緊張的看著我，臉色煞白。
“味道？有嗎？”司機憨笑，蒼白的臉堆出一絲尷尬的笑，張開的嘴裡看得到他滿口血水，說話的時候會一個血泡，一個血泡的往外冒，就像是魚在吐泡泡一樣。
“別裝了，你死多久了？”我冷了臉，在墳裡呆久了，也不知道噴點香水什麼的。
“你依然很聰明。”司機冷笑道，“那就陪我死一次吧。”
“死？”蘇米詫異，不可思議，“你說什麼？你是什麼人？”
“鬼才陪你死。”我冷冷得一哼，司機淒厲的笑，車子已經完全失控，朝著旁邊的大橋護欄撞過去，車子騰空而起，直接往海水裡鑽，就聽劇烈的轟隆聲音，蘇米忍不住尖叫，一切發生的太快。
車子下墜，司機已經攤在駕駛座，動彈不得。我顧不上多想，蘇米已經暈了過去。我狠砸了幾下玻璃，這玻璃比我想像的要硬的多，我沒什麼怕的，但唯獨怕疼，，沒辦法，我只能用盡力氣以手結印沖出去，很快玻璃便被震碎，我拖著蘇米從車裡出去。
拖著個人，我體力不支，浮在水裡，雖然我不會死但蘇米會。
我正焦頭爛額，就見一個人朝我潛過來，我驚訝的看著黑影越來越近，“燭炎？”我嘴一張開，就嗆了一口水。
燭炎一把攬住我，我拽著蘇米，費了好大力氣才遊上岸。
我看著燭炎給蘇米做了急救，她很快就醒轉過來，我也松了一口氣。
“江流，剛才，剛才……”蘇米凍得直打哆嗦，話都說不利索。
“你怎麼樣？”燭炎一個箭步朝我走過來，扶著我坐下。
“有點累。”我蜷縮著身體，燭炎攬住我，我體力難以支持，眼前一黑，昏睡過去，閉眼之前，我看到朝我們這邊跑來的施坤，他雖然胖，但是跑起來挺靈活的，我一笑，閉上眼。
這次，我是真累。
足足睡了兩天，我才醒過來。不是燭炎及時趕到，我估計就得一直泡在水裡直到身體恢復。我一醒來，就發現已經回到了304宿舍，蘇米在那邊忙來忙去，我睜開眼，“蘇米，我想吃飯。”
“小流！”蘇米猛然轉過身，興奮的看著我，“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睡了這麼久。”蘇米說著，長舒一口氣。
“我想吃飯。”我語氣無力。
“有，有，番茄炒蛋。”蘇米很興奮，跑過去把保溫飯盒端過來，輕聲的說道，“快吃吧。”說完，她就紅了眼睛。
“你怎麼會準備番茄炒蛋。”我邊吃邊道，這番茄炒蛋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吃過。
“是燭炎老師送來的，他這兩天每次飯點都會送來，每次都送的一樣，番茄炒蛋。他說你醒來應該會想吃。”蘇米坐在我身旁，這飯是燭炎送來的，我嚼著米粒，望著番茄炒蛋，心裡忽然怪怪的。
那滋味，很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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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炎微微顰眉，俊臉上劃過一絲可疑的紅，嗓音依舊冷冽，“有。”
我疑惑，凝眸看著他，“有什麼？”“番茄炒蛋。”燭炎冷著臉，聲音沉著有力，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無奈，說不出的滋味，怪磨人的。
我吃飯的時候，燭炎一直在打量我，我察覺到他的視線，我只裝作不知，我不想跟人類扯上關係，燭炎是個意外，我很快就會親手結束這個意外，我的存在依然是個秘密。
幾千年來，我都是這麼處理跟人類的關係。
風雲殘卷，我吃的很飽，燭炎吃的很少，難怪他這麼瘦，我感慨，偷眼看著他，視線交接，他眼神便是一冷。
“你不是鬼，也不是妖，你究竟是什麼？”燭炎終於扯到正題，“昨晚那些色鬼，是誰招來的？”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努力擺出一臉誠懇。
“江流，你不說我也會查到。”
“那你就去查。”我舔了舔嘴唇，沖他眨了眨眼，嘴角揚起一個頗為曖昧的弧度，又加了幾分警告的語氣，“你們人類有句話，薑還是老的辣，我可是很辣的哦。”
“是嗎？”
“嗯。”
“那我想嘗嘗。”燭炎面無表情，刻薄的薄唇微微的勾起，深淵一般的一雙黑眸緊緊盯著我。
“有毒的。”我莞爾，忽然覺得跟他玩玩也不錯。
“以毒攻毒。”燭炎目光淩厲。
我低垂著眼眸，手上暗自結印，還沒出手，燭炎視線一沉，一隻有力溫暖的手按住我的手，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傷不了我的，別費力氣。”
“你想幹什麼？毀掉我？”我想收回手，但手被燭炎牢牢的握住，我小心肝亂跳，想著怎樣逃跑？這幾千年，我從來沒逃跑過，但遇到燭炎之後，我就只想著逃跑。
“毀掉你？”燭炎難得的笑起來，笑容很收斂也很克制，幾乎就是一個瞬間而已。他剛想繼續說，燭炎的手機響了，我趁機掙脫開，後撤一步，警惕的盯著燭炎。
燭炎冷眼看著我，似乎很確定我逃不了。
“什麼時候？”燭炎聲音冷下來，好像覆著冰霜一般，“我馬上過去。”掛斷電話，燭炎已經起身，“學校出事了，有個大三學生跳樓。”
“跳樓！”我皺眉，眼前浮現蘇米那怯懦恐懼的模樣，“不會是她吧。”
“誰？”
“我也不知道。”我沉住氣，裝作輕鬆模樣，但蘇米的臉總是在我的眼前晃啊晃。我是從她身上嗅到點味道，但不是死的味道，不是蘇米，那會是誰？我暗自思忖。
一路，我心都揪著。
“燭炎！”施坤一眼就看到燭炎，他臉色很難看，想必他現在也是非常的難熬，手上還有四個命案要查，現在又來一個，光是想想都覺得頭大。
我抬眼看了一眼施坤，躲在燭炎身旁，小心翼翼的躲避施坤的目光，我身後都是看熱鬧的學生，施坤也沒有注意一邊的我。
我環顧四周，女生宿舍樓前的人行道已經拉起警戒線，人行道上一灘血，看來屍體已經被送走，周圍停著幾輛警車，很多學生擁在那，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燭炎上來就問。
“人是從宿舍陽臺跳下來，七樓，人死了，法醫已經把屍體帶回去。”施坤板著臉，神情很嚴肅，“還有個事，我找人查了。昨天江流沒在宿舍，我懷疑這事跟她有關。”
我一旁聽著，撇撇嘴，這個施胖子怎麼就揪著我不放，我長得有那麼像殺人犯嗎？燭炎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淡淡的看施坤一眼，清冷餘光凝視身後的我，悠悠道，“不是江流。”
“燭炎，你怎麼老護著那丫頭？你不也說那丫頭邪性，不是什麼正經人嗎？”施坤看上去有點惱火，臉憋得通紅，“不會是那丫頭給你用什麼邪術，讓你為她說話的吧。”
“她跟我在一起。”燭炎冷不丁道。
施坤分明愣住，疑惑的語氣，“你說什麼？”
“他是說，我昨晚跟他在一起。”我幽幽歎口氣，一手拽著燭炎的胳膊，探出半個身子，沖施坤笑笑，“抱歉，施隊。這次我又有不在場證明。”
施坤滿臉詫異，胖臉上的肉抖了一抖，“江流！燭炎這怎麼回事？你那話什麼意思？你們兩個昨晚在一起，過夜？”施坤後撤身子，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我跟燭炎。
燭炎神色一凜，皺了皺眉，“我跟她……”
“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乾柴烈火，你懂得，施隊長。”我曖昧的笑著打斷燭炎的話，說著，我挽住燭炎的胳膊，身子靠在他身上，腦袋使勁在燭炎胳膊上蹭呀蹭，“施隊長，昨晚我們整晚都在一起，燭炎很厲害，我沒空也沒力氣殺人的。”
“江流。”燭炎緊緊皺眉，面色深沉，暗自吼了我一句，想甩開我的糾纏但我偏不讓他甩開，我就裝作沒看到他的眼色。
第五章 結印起屍
我得意的笑，施坤臉色陰沉沉，黑霾霾，看看燭炎又看看我，半晌沒說出話來，憋得直哼哼。
“死的是誰？”我嚴肅起來，不再跟施坤開玩笑。
“你不知道？”施坤惱火，嘴角的肉不斷顫抖。
我沒辦法，看向燭炎。燭炎微微皺眉，看了施坤一眼，深邃的眸光之中沉澱著說不出的淩冽迫人的氣勢，“說吧。”
“杜佳佳，外語系英語專業大三學生。”施坤粗聲道，“對了，童心不是在外語系的嗎，我……”施坤忽然話鋒一轉，說到童心。
不是蘇米，我揪著的心暗自松了一松，但仍不好過。施坤還沒說完，一個閃亮的人影走到他們面前。
“哥，坤哥。”童心嬌俏一笑，長髮隨之抖動，妖嬈的身段很迷人。
我見過童心，知道她是燭炎的妹妹，不過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性子也不像，童心看上去開朗活潑，很討人喜歡，跟冰山燭炎大人完全是兩個極端。雖是兄妹，姓氏卻不一樣，是表妹？我暗自揣測，嘴角微微上揚。
見到童心，燭炎稍稍皺眉，“你怎麼過來了？”
“是我叫她來的，我想跟童心瞭解一下杜佳佳的情況。”看燭炎模樣，施坤解釋道，我一旁看著，給了童心一個微笑，童心同樣對我報以微笑，眼底卻劃過一絲冷意。
童心環著雙臂，身子側向我站著，擋住燭炎跟施坤的視線。她用一種很不善的眼神打量著我，我看到她眼中的慍怒，我笑笑，擺出一副無辜臉，迎接著她的惡意。
“衣服不錯。”童心皮笑肉不笑。
“多謝，燭炎送的。”我仰著臉，嘴角淡淡的勾著，似笑非笑，眼裡滿是得意，還有挑釁。童心愣住，似乎不敢相信，她想說什麼，我直接避開她的目光，看向一邊。
“回警局吧。”施坤打破沉默，厭惡的看著我，就好像我是什麼災星，倒楣鬼似的。
“我也去！”我笑道。
“呵。”施坤粗聲道，“你當然得去。”
“你一會有課。”燭炎投過視線。
“沒關係。”我聳聳肩，沒去問燭炎怎麼知道我有課，想必他一定也調查過我。燭炎沒再多言，我們幾個上了警車。
嗯？
警車啟動，我忽覺背後一陣冷，驀地回眸，人群中一個黑色人影一閃而過，只看到他嘴角的邪魅的笑，再看已經不見，難道是我看錯？
我像個人類一樣懷疑自己的眼神。畢竟我披著人類的皮囊，是有保質期的，也許眼睛不中用吧，我猜測著，收回視線。
燭炎察覺到我的動作，他看著我，沒等他開口我就閉上眼睛，燭炎黑眉淩冽一蹙。
一路閉眼，空氣中有股潮濕的味道，這個味道叫我心裡毛毛的，像是有只螞蟻在爬，從腳底、腳踝、小腿、小腹……最終停在心臟的位置，他們以死亡為食物。
即使閉著眼，我也能感受得到童心的不悅的視線，她跟施坤一樣，似乎很討厭我。人類很難伺候，我也沒打算伺候他們，這一世，我只想逍遙，悠閒又悠閒的活著。
“燭炎，我餓了。”我驀地睜開眼睛，看向坐在我身旁的燭炎。
“江流，你有毛病吧。”施坤火冒三丈，回頭瞪我一眼，我沒有理會，只是看著燭炎。
燭炎沒說話，默默地從風衣口袋裡掏出兩塊巧克力，直接丟給我，我滿意的笑。把他調教調教，用來陪我也不錯，我接過巧克力，大吃大嚼，心底的冷意驅散很多。
童心神色複雜，詫異、惱火交織在一起，我沒有理會她。
童心的味道很不好聞，欲望，嫉妒，各種負面的情緒，讓她聞起來，很糟糕，我暗自躲在一邊，邊吃邊思索。
我對人類的味道很敏感，我喜歡燭炎的味道，心無掛礙，讓我很想吃了他。
“童心，這個杜佳佳人怎麼樣？”施坤詢問，嗓音雖粗，態度很不錯，很客氣。
“她很內向，不愛說話，班裡也沒什麼朋友。”童心臉上堆著笑，她聲音很甜，說話的時候眼神老是看向燭炎，見燭炎沒什麼反應，童心臉色顯出了一絲失望，繼續道，“是自殺嗎？”
“這個……”施坤眉頭擰了起來，他似乎想到什麼，“這個還不清楚，得等法醫的報告。”
“她不是跳樓嗎？這還不是自殺？”童心不解。
說話間，施坤停下車，我快步下車，沒想到連著兩天進警局，我還真是流年不利。爺爺讓我小心點，可有些事不是小心就躲得過的。
深吸一口氣，我跟著他們走進警局，童心一直纏著燭炎講話，燭炎對他這個妹妹似乎很冷淡，我沒心情八卦他們的家事。
“蘇米！”我們剛進警局，就見蘇米坐在那，面前坐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員警。
蘇米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神情恍惚，嘴唇發紫。我快步走過去，蘇米驀地抬頭，見到我，一雙大眼睛立刻‘撲簌撲簌’的掉眼淚。
“你，是你。”蘇米聲音顫抖。
施坤上前一步，“你們認識？”
“嗯。”我點點頭，儘管我跟蘇米也是一面之緣，也就幫她提過一次熱水瓶而已，“她怎麼在這？”說著，我眼光被蘇米腳上帆布鞋上的血跡吸引，視線上移，小腿褲子上也都是血，仔細看似乎是個血手印。
“她是目擊者，死者就正好砸在她面前。”施坤語氣冷淡，用狐疑的眼神望著我。
蘇米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眼淚一個勁的掉，哽咽到一句話也說不出，我扶著她坐下，握了握她的手，“蘇米。”
“江流，救我。”蘇米忽然抬頭，淚眼朦朧的盯著我，“我知道你能救我，我害怕，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害怕。”蘇米聲音很輕，很小，還混雜著哭聲，除了我沒別人聽見，我歎口氣，在她手上拍了拍。
“屍體呢？我要見她。”我收起心神，雖然看不到自己，我也知道我臉色不好看。
“江流，你什麼意思？”施坤憋著火氣。
“我說我要見屍體。”我重複一遍，不等施坤瞪我，我看著蘇米，“你要我跟我一起。”
“江流！”蘇米啞著嗓子。
“否則，你會死，你們都會死。”我眼神冰冷的瞪著她，我相信我眼神很駭人，瞳孔中有一點血紅。
“好。”蘇米抹掉眼淚，用哭腔說道。
屍體就在解剖室，蓋著一張白布安靜躺在解剖台，冷冷的光打在她身上，整個環境安靜的聽得到他們幾人的心跳。
人類呀，還是死了比較可愛，活著的時候，總是又吵又鬧，折騰別人折騰自己，我笑了笑，笑意未落，就覺得蘇米握著我的手在顫抖，顫抖由小變大，蔓延全身。
“江流，你要幹什麼？”
施坤很焦急，態度強硬。
“噓！”我緩緩地回頭，嘴角升起一絲壞笑，“小聲點，會吵到她的。”
“你！”施坤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一旁冷著臉的燭炎，選擇沉默。燭炎看著我，微微頷首。
我一笑，暗自道，燭炎他到底什麼人？
“蘇米，你站著別動。”我沖著蘇米笑笑，蘇米緊咬著唇忍著不哭，使勁的點點頭。儘管我也很疑惑蘇米為何這麼相信我，但現在不是處理這件事的時候。
我屏住呼吸，一個人朝解剖台走過去，時間仿佛凝固一般，氣氛緊張，我聽得到蘇米的恐懼喘息聲。
隨手掀起白布，就見一張恐怖的臉，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瞪大著一雙怨恨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
“唉，你是臉先著地的，臉都摔爛了，下輩子也長不好看。”我幽幽的說道，餘光瞥到施坤他們，就見他們神色各異，燭炎依舊冷冰冰的看著，施坤緊緊地皺著眉，一副嫌惡，蘇米早已經嚇得兩腿發軟，我笑了笑，心中暗道，這還只是剛開始呢。
我湊到屍體的眼前，嘴角掛著笑，隨手結了手印，不動聲色的拿手指戳了戳屍體，“別裝了，起來吧。”
說完，我退後一步，屍體咧著一張爛嘴對著我笑。
“你是杜佳佳？”我跟屍體保持著距離，看著她從解剖臺上坐起來，血水外流，、看起來很噁心。
除了燭炎，施坤跟蘇米都愣住了，我看他們一眼，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他們安靜。
“你是杜佳佳？”我望著屍體，在一次詢問。屍體坐在那，黑洞洞的眼睛裡流出血，嘴巴張大，想說什麼卻說不清楚。
“我問，是你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我沒辦法，改變策略。
“你是杜佳佳？”我又一次重複。
屍體吃力的點頭，碎肉掉下來，味道很噁心，我心冷了冷，她的回答出乎我預料，杜佳佳沒被附身。
“你是自殺？”我心裡蕩漾起疑惑。
屍體搖頭，照例甩出幾片爛肉。“有人害你。”我心一揪，話還沒說完，屍體點頭，血水從眼睛裡瘋狂的流出來。
“是誰？”我上前一步。
搖頭，屍體只是搖頭，“你不知道？”我追問，屍體搖頭，“你知道？”屍體搖頭，解剖室裡傳出一陣嗚咽的聲音，極其的淒慘，我吸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早死了？”
這一次，屍體點頭。
“兩個星期前？”我聲音很低，屍體又一次點頭，我心揪的生疼，難怪屍體會爛成這樣。
杜佳佳在兩個星期前就被殺了，但有人復活了她的靈魂，讓她重新活著，但只是個傀儡，等那人玩膩了，就有了今天這一出，我在腦袋裡迅速想了明白。
我心中已經有答案，有人在玩弄人。
這是虐殺。
第六章 送你一程
“佳佳！”蘇米沖過來，腳步踉蹌，幾欲摔倒，但她還是跑到杜佳佳的屍體面前，跟屍體一起哭。
我斂起目光，心沉沉。
“江流，我求你，你救救她，救救她。”蘇米忽然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救杜佳佳，“江流，我求你……”
見蘇米如此，杜佳佳的屍體又一次發出淒厲的哭聲。
“我會送她走。” 我低垂著眼眸望著蘇米，蘇米使勁搖頭，我沒辦法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燭炎，燭炎順勢看著愣在那的施坤，施坤回過神，他快步走過來扶起蘇米。
“帶她出去，我要送杜佳佳走。”我淡淡道，看著施坤，施坤用複雜的眼神看我一眼，沒多說什麼。
很快，解剖室只剩下我跟燭炎。
“你不走？”我凝視著燭炎，燭炎冷笑，沒回答，我笑笑，故作神秘的笑著道，“別怕哦。”
說完，我轉過身面對著屍體，屍體忽然搖頭，我一臉無奈，“你必須走，讓他們找到，你永遠不得超生。”我走上前，屍體仍在搖頭，“你有話跟我說？”我靠近她，彎下身子。
聽罷，我歎口氣，“我會轉答給她的。”
說完，我抬手，對著空氣結出空印，屍體緩緩地躺回去，很快沒有動靜，我退到一邊，看著靈魂從屍體上緩緩地跑出來，輕飄飄的落在空氣裡，陷入一個混沌狀態，我伸手抓住，凝魂對著手上輕輕一吹，靈魂盡數升空，穿越天花板，消失不見。
“江流，小心他，小心。”空中落下一個聲音。
小心，我一愣，想追問，杜佳佳靈魂已經散盡，就只剩一個破爛不成模樣的屍體。她生前一定遭受很多痛苦，痛苦的她靈魂差點走錯路，落入魔窟，成為傀儡。
“不錯。”燭炎走上來，冷著眼眸望著我。
“比起你的手法，我送人走可是很溫柔的。”我拍拍手，裝模做樣的走出解剖室，燭炎跟在我身後，我忽然很想培養一個跟班，燭炎是個不錯的選擇，廚藝又好。
“哥！”我們剛出去，童心便迎上來擔心的看著燭炎，“哥，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蘇米怎麼暈倒了？”
說完，童心轉過來一直瞪著我。
“蘇米人呢？”燭炎不答反問。
“就在那邊。”童心伸手指了一個房間，對於燭炎的冷淡，童心看上去很不甘心，我吸一口氣，愛莫能助。
燭炎看我一眼，就要走過去，我也想跟過去但被童心給拽住，“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跟我哥什麼關係？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衣服是我哥買給我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我吐吐舌頭，看了自己一眼，難怪燭炎家裡會有女人的衣服還是新的，這下我是惹到童心了，我歎口氣，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因為我跟他提過，他肯定記得，他是要送給我的。”童心氣惱，一個勁的逼過來，眼神很凶，透著駭人的冷，是不同於燭炎的冷，燭炎看似冷漠實則不是的，而童心讓我感到一絲絲厭惡，她的味道裡，有血的味道，別人的血。
“我跟他說說，讓他再買。”我說著，猛的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推，童心猛的後退，直接撞到牆上，漂亮的臉蛋泛出一絲痛苦，我睨了一眼她，“童心，別惹我哦，我老了，脾氣不好。”
“你！”童心怒道。
“愣著幹嘛？”燭炎回眸，冷瞧著我，我驀地笑起來，小跑著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燭炎眉頭皺了皺，但沒有拒絕我，我得意的回頭，看著童心氣急敗壞的樣子。
她活幾年，我活了幾年，跟我鬥，她還嫩的出血呢。我看起來好脾氣好相處只是假像，惹火了我，後果可是很嚴重。
我們進去的時候，蘇米還在哭，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慘白慘白的，我看一眼施坤，施坤也在看著我，小眼睛眯起來，眼神複雜之中還有些詭異，我擠出一個笑，“她能走了嗎？”
“可以。”施坤立即道，乾脆俐落。
“多謝。”說著，我看著蘇米，蘇米紅著眼睛迎著我的視線，我知道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我給她遞了個眼色，蘇米點點頭沉默下來，我伸手扶起她，“燭炎，我們走了。”
“我送你。”燭炎淡淡道。
“不用。”我回眸，眨巴著眼睛，引著他的視線看向童心，“你還是給人買衣服去吧。”說完，我扶著蘇米就走。
燭炎皺著眉，似有不解，不過他沒為難我，經過剛才這一遭，也許洗清我在燭炎還有施坤兩人心中的殺人嫌疑。我揉了揉眉心，身體很疲憊，日子還沒到，我強行用了力量，得虛弱一陣子了。
我一上計程車，渾身便癱軟下來。
“你，你沒事吧？”蘇米聲音帶著哭腔，焦急的看著我。
“沒事。”我驀地一笑，如果是人類也有可愛的，大概說的就是蘇米這樣的人吧，也是因為此，才會有鬼祟東西盯上她，我握住蘇米的手，蘇米身子一個哆嗦。
“江流……”
“你搬來跟我一起住吧。”我提議。
“嗯？”蘇米愣了愣，沒回過神來，“你說跟你一起住？”
“嗯，304。”我點頭，小雞啄米似的。
“可是……”
“你想為杜佳佳報仇嗎？”我手撐著腦袋，淡淡的看蘇米一眼，蘇米臉色深沉，使勁點頭，我露出滿意的笑，凝眸看著她，“杜佳佳臨走時候，讓我幫她跟你說對不起。”
“對不起……”蘇米重複一遍，又哭起來，低聲說道，“我沒怪她。”
“我知道，我替你告訴她了。”我聳聳肩，笑望著蘇米，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接下來，我們來給她報仇。”說完我跟司機報 了一個學校位址，蘇米深深地呼吸，司機師傅微微頷首，發動車子。
車子疾馳，我緩緩閉上眼，我已經聞到空氣裡那股惡臭。我冷冷的笑著，心生慍怒，到底是誰非要糾著我不放，我憋著氣，抬眸看到司機正從後視鏡裡盯著我，那一雙急速充血的眼睛。
“什麼味道？”惡臭突然濃烈起來，濃烈到蘇米也能聞到，我揉了揉鼻子，疑惑，這人到底死了多久？
“師傅，你說呢？是什麼味道？”我身子往前，凝視著司機，司機先是猛然一愣，忽然尖聲大笑，發瘋一般加速，車子飛馳出去，蘇米差點被甩出去，滿臉緊張的看著我，臉色煞白。
“味道？有嗎？”司機憨笑，蒼白的臉堆出一絲尷尬的笑，張開的嘴裡看得到他滿口血水，說話的時候會一個血泡，一個血泡的往外冒，就像是魚在吐泡泡一樣。
“別裝了，你死多久了？”我冷了臉，在墳裡呆久了，也不知道噴點香水什麼的。
“你依然很聰明。”司機冷笑道，“那就陪我死一次吧。”
“死？”蘇米詫異，不可思議，“你說什麼？你是什麼人？”
“鬼才陪你死。”我冷冷得一哼，司機淒厲的笑，車子已經完全失控，朝著旁邊的大橋護欄撞過去，車子騰空而起，直接往海水裡鑽，就聽劇烈的轟隆聲音，蘇米忍不住尖叫，一切發生的太快。
車子下墜，司機已經攤在駕駛座，動彈不得。我顧不上多想，蘇米已經暈了過去。我狠砸了幾下玻璃，這玻璃比我想像的要硬的多，我沒什麼怕的，但唯獨怕疼，，沒辦法，我只能用盡力氣以手結印沖出去，很快玻璃便被震碎，我拖著蘇米從車裡出去。
拖著個人，我體力不支，浮在水裡，雖然我不會死但蘇米會。
我正焦頭爛額，就見一個人朝我潛過來，我驚訝的看著黑影越來越近，“燭炎？”我嘴一張開，就嗆了一口水。
燭炎一把攬住我，我拽著蘇米，費了好大力氣才遊上岸。
我看著燭炎給蘇米做了急救，她很快就醒轉過來，我也松了一口氣。
“江流，剛才，剛才……”蘇米凍得直打哆嗦，話都說不利索。
“你怎麼樣？”燭炎一個箭步朝我走過來，扶著我坐下。
“有點累。”我蜷縮著身體，燭炎攬住我，我體力難以支持，眼前一黑，昏睡過去，閉眼之前，我看到朝我們這邊跑來的施坤，他雖然胖，但是跑起來挺靈活的，我一笑，閉上眼。
這次，我是真累。
足足睡了兩天，我才醒過來。不是燭炎及時趕到，我估計就得一直泡在水裡直到身體恢復。我一醒來，就發現已經回到了304宿舍，蘇米在那邊忙來忙去，我睜開眼，“蘇米，我想吃飯。”
“小流！”蘇米猛然轉過身，興奮的看著我，“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睡了這麼久。”蘇米說著，長舒一口氣。
“我想吃飯。”我語氣無力。
“有，有，番茄炒蛋。”蘇米很興奮，跑過去把保溫飯盒端過來，輕聲的說道，“快吃吧。”說完，她就紅了眼睛。
“你怎麼會準備番茄炒蛋。”我邊吃邊道，這番茄炒蛋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吃過。
“是燭炎老師送來的，他這兩天每次飯點都會送來，每次都送的一樣，番茄炒蛋。他說你醒來應該會想吃。”蘇米坐在我身旁，這飯是燭炎送來的，我嚼著米粒，望著番茄炒蛋，心裡忽然怪怪的。
那滋味，很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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